听到袁锋的承诺,王婷展颜一笑,随即高兴的拉着袁锋说道:“袁锋哥哥,我们快走吧,很快就能到家了。”看着开心的王婷,原本赌气的袁锋,也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似乎先前那个赌气的小家伙,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两个孩子就这么手牵着手,开开心心的向前蹦跳着走了过去。
一个人走在前面的梁老,只觉胸口沉闷的很,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心中更是压抑的很。实在难受的他,终于仰头望天,沉郁的说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说完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精气神好像瞬间被人抽空了一般。只见他步履蹒跚,含腰驼背,仿佛一瞬间就到了垂暮之年。后面有说有笑的两个孩子,听到梁老的声音,皆是一惊。停住脚步的他们,带着满心的疑惑与惊讶,相互对视了一眼。
紧张的王婷,甚至情不自禁的拉紧了袁锋的手。袁锋自然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得紧紧的拉住小王婷的手,带着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出于紧张与好奇,两个孩子的小心脏,更是咚咚的跳的厉害。既要顾全小王婷,又十分好奇的袁锋,甚至紧张的手心冒汗。
可当他们绕进路旁的树林,拨开枝叶,看清前面的状况时,却是齐齐愣住了。他们也见过老人,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衰老的这么快的。
身形笔挺神采奕奕的梁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步履蹒跚,身形佝偻的梁老。这样巨大的反差,着实超出了两个孩子的认知范围……
两个孩子不明状况,心里有些担心,又有些害怕。只见他们拨开挡在身前的枝叶,谨慎的向着梁老走了过去,那小心翼翼的架势,就像在规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天空压抑而阴暗,仿佛要把这世间玩物,都彻底压碎。此刻的风更大了,所有的树木在这风中,任其摇来晃去,毫无招架之力。而那呜呜的怕人声响,好像冤魂的哭泣哀嚎。强烈的凉风,呛的人呼吸困难,吹的人步履维艰。
小王婷身小体轻,走在着风中,只觉身体轻飘飘的,十分省力。这也幸好是顺风,若是迎风,怕是小王婷就真的要站不稳了。
袁锋还好些,似是出于对小王婷保护的心里,不知什么时候,紧紧的拉住了小王婷的手,那架势好像情况一旦有变,便会拉着王婷飞奔而去。
两个孩子就这么死死盯着梁老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的谨慎前行着。虽然小心翼翼,但是这风,似是故意跟他们作对一样,让他们双腿,不听使唤的加快了前行的步子。
老人家哀叹之余,却并没觉察到两个孩子的异动。现在梁老也想开了,这个残酷的事实,王婷早晚都是要去面对的。
与其想方设法的拖延期满,反倒不如直接一点。然而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孩子的承受力。想到这里,梁老这才想起来身后的两个孩子,不由扭头看去。
他的这一举动,立时唬到了正在谨慎接近的两个孩子,慌忙止住了步子,紧紧靠在了一起。远远站定的两个孩子,望着梁老,流露出的惊恐与不安,让人不由萌生一种怜爱之意。
梁老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温和一笑,关切的调侃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是老虎不成。”
虽然是顶风,但是三人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两个孩子还是听两个真切。他们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不少,脸上更是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孩子就是孩子,紧紧是这样的一句话,就消除了两个孩子心头的疑虑。不过袁锋还是留了个心眼,也只是远远地站着对梁老微微一笑。
而王婷就不同了,只见她展颜一笑,就要走过。可是怎奈自己的小手被袁锋拉着,一走便扯动了袁锋的臂膀。
觉察到袁锋非但没有上前的一丝,似乎还有心制止自己的王婷,不由面带疑惑,蹙眉回头问道:“袁锋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走呀?”袁锋自是不好当着梁老的面,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见王婷回头,他立时觉得机会来了,忙对王婷挤眉弄眼起来。单纯的小王婷,根本就没往提防梁老那方面想,自然也就不解其意了。
只听王婷有些担忧,天真的说道:“袁锋哥哥,你是不是迷眼了,来我给你吹吹。”说着回走两步,伸手就要给袁锋悄悄。
袁锋见到这一幕,心里是既无奈又心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由无奈的笑道:“可能是刚刚砂子吹进眼里了。”
小王婷一听,立时严肃的说道:“袁锋哥哥,快让看看。”说着也不管袁锋同不同意,就这么翘着脚去个袁锋瞧上眼睛了。
小王婷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自己也曾经迷过眼睛,细小的砂砾将她的眼睛磨得红红的,很痛,记得她记得自己当时还哭了。
是母亲那慈爱的笑容安慰了她,是母亲的关切与心疼缓解了眼中,因摩擦传出的异样轻微的痛楚,还是母亲轻柔的治好了自己的眼睛。想着想着,有些失神的小王婷,脸上露出了一个温馨灿烂的笑容。
这一幕让原本顾虑重重,替小王婷担心的袁锋立时就愣住了。美真的是太美了,袁锋觉得样美丽的笑容,除了母亲以外,他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的脸上见到,看着看着竟不由痴了。
“哎呦!”袁锋捂着犯疼的眼睛蹲在了地上,神情显得有些痛苦。惊醒过来的王婷,小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个彻底。只见她惊恐而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带着几分哭腔道:“袁锋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王婷。”
袁锋虽然眼睛疼的厉害,但还是咬牙强撑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另一只眼睛已经疼的流出了泪水。
不知所措的小王婷,忽然想到了梁老,不由求助的扭头望去。原本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孩子,心中万分感慨的梁老,见到这一幕,立时也被唬到了,只见他背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看到神情严肃,急匆匆赶过来的梁老,王婷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看到了一线生机,一丝希望。可是她的内心仍旧充满了不安,充满了担心与害怕。
梁老拉开袁锋捂住眼睛的手,轻轻的用手拨开袁锋紧闭的眼睛,细细的端详了一阵,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王婷的手指,不小心触到了袁锋的眼睛,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梁老为袁锋看完,这才严肃的说道:“没什么大碍,至少吃些消炎药,就没事了。”听到梁老这么说,紧张不安的小王婷用袖子抹了一把泪,脸上露出了一抹慧心的微笑。
梁老这个过了知天命年龄的老先生,可以说很多事早已看开看破,可是看到小王婷那花猫般的俏脸上,绽放的那抹慧心笑容的瞬间,还是有些失神。
这让梁老暗暗吃惊,心道:“这孩子,将来怕是少不了诸多磨难。唉!”想必有对王婷严厉的说道:“眼睛对人很重要,你们以后一定要小心呵护,知道吗。”
许是梁老的话真的有些严厉,让小王婷觉有些委屈,不由低下了头。看着这样的小王婷,让人觉得真的很心疼,竟有忍不住要抱着这个可爱的娃子,好好哄哄的冲动。
袁锋虽然不小心被王婷碰到了眼睛,但是看到梁老严厉告诫的话语,让王婷不开心,心里还是对梁老很不满的。
梁老见到这样的小王婷,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刚要开口安慰一番,却是懂事的小王婷抬起了头,坚定认真的说道:“老先生放心,我都记住了,以后不会了。”梁老跟袁锋听到这话都愣住了……
看着一脸坚定认真的小王婷,袁锋跟梁老没有任何怀疑的选择了信任。那坚定自信的眼神,以及不容置疑的话语,都让梁老觉得,此子将来定飞等闲之辈。
想到这里,再看王婷眉宇,以及那娇俏的小脸,梁老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极其荒诞的想法,心道:“莫非此子来历非凡。”
想到这里,梁老不由狐疑的望了一眼乌云密布,欲毁树摧成的天空。随即自嘲一笑,喃喃说道:“那等虚无缥缈的事情,我居然……”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亮丽的闪电,划破阴云密布的天空,伴着咔嚓一声巨响,梁老身旁不远处,一棵不是很粗,却是有些高挑的大树,小半个树头,就这么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从空中跌落下来,哗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立时让梁老心里立时咯噔一下,身体更是猛的一颤,他只觉头皮发麻,四只无力,心中更是涌动着阵阵寒意。两个孩子自然是听过雷声,也见过闪电的,但是他们从未听过近在咫尺的雷声。
声音之大,竟震得两个孩子双耳嗡嗡作响,不能闻声。地上那依旧裹着熊熊火焰,发出噼噼啪啪爆鸣声的树头,让两个孩子感到害怕,甚至是觉得有些无助。
为了驱赶内心的恐慌,为了找寻心灵深处的慰藉,为了让无助的自我,能够获得一丝温暖,两个无助的孩子,很是模切依偎在了一起。
脸色煞白的小袁锋,紧紧拥着王婷,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而他怀里的王婷,虽然脸色白的怕人,但是却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梁老更是蹲在地上半天没动一下,不是他不想起身,实在是他真的已经动不了了,没有瘫在地上,就已经是对他自己很大的照顾了。
脸色苍白几乎失去思考能力的梁老,缓缓转头,望着身旁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心中是既惊又怕,再不敢多想。
两个无助而又害怕的孩子,在看到两老那张脸时,心中反倒又多了几分恐慌,甚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