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锋见自己根本无法正常行走,不由一阵苦笑,还是好婶将他扶进的房间。好婶的再三叮嘱,直到袁锋一一应允,好婶这才领了自己的孙儿,带门出去了。
袁锋躺在床上,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一听到王婷这个名字,就会方寸大乱。甚至会因为王婷一颦一笑,或悲或喜。
袁锋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里总会牵挂着她,期待着与她见面。哪怕只是看着,心中也是甜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此他也是十分的困扰。
好婶领着孙儿出了袁锋的房间,心中一时又担心起了王婷,遂领着孙儿,向着王婷的房间走了过去……
好婶来到王婷的房门处,还刻意对着自己的孙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也不管自己的小孙儿是不是看的明白,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王婷的房门。
说来也怪了,好深的孙儿这次竟是出奇的安静。好婶领着自己的孙儿来到王婷的房间,先是来到窗前,看了看王婷的状况,见她呼吸匀称,睡得很是安稳,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许是出于好奇,许是第一时间从绣架旁看到的王婷,许是好婶本就对这百花争,有着难以割舍的情谊,总之好婶又领着自己的孙儿,向着绣架走了过去。
随着不断的靠近,好婶的一颗心,也在不安的跳动着,似乎随着好婶每一步的接近,这颗跳动不安的心,就会加快一分,终于在好婶觉得一颗跳到了嗓子里的那一刻,这张美艳动人,栩栩如生的百花争,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了好婶的眼前。
真不知道若是再差几分,好婶的一颗心,会不会就这么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然而当这幅旷世之作彻底在好婶眼前展开的时候,好婶的一颗狂跳不止的心,却是猛的一滞。如此巨大的反差,险些没让好婶就此昏厥过去。
在那一刻,好婶仿佛突然置身花的海洋,放眼看去,百花齐放,在耀眼的骄阳下,展现着它们醉人的风姿,淡淡的清香更是沁人心脾,让人心中又是一荡。微风过处,百花轻摇,更现婀娜。更有蝶儿穿梭花丛,翩翩起舞,为这百花又添不少的趣味。
好婶站在绣架前一时没了动静,倒是他的孙儿,见奶奶盯着绣架出神,又耐不住一时的寂寞,竟也好奇的向着绣架上的彩绣看了过去。不知为何,一只面带傻笑的好婶孙儿,看得出神,竟也流露出了隐隐的陶醉之意。
良久只见好婶孙儿,指着王婷刚刚完成不久的刺绣,痴憨的开口道:“美。”这个声音在这样一个安静的房间里,着实显得有些怪异,显得有些突兀。
好婶竟也被这个声音,给惊醒了过来。只见她身形微微一阵,看着刺绣的眼中,竟多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紧接着就听她十分惊讶的喃喃低语道:“这,这也太神奇了。”说着伸手轻抚绣架上的刺绣,仿佛她碰触的竟是这世间的绝世奇珍。
抚摸了一阵,好婶终于又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床榻,看着那个依旧安详熟睡的身影,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要说好婶上好的锦绣,她也是见过的,甚至连那些进贡贡绣,她也幸有眼福,可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震撼过。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的有生之年,竟能见到这样精美绝伦的刺绣,而这刺绣居然就出自她示弱珍宝的孙女之手。这话要是传扬出去,只怕断然不会有人信得,弄不好还会招来别人的嘲笑与讥讽。好婶没想到王婷在刺绣方面,居然有着惊人的天赋。
好婶看着床上的王婷又出了会儿神,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竟然看着王婷摇头叹息,之后便领着自己的孙儿离开了。或许凭借好婶的人生阅历,这样超凡入圣的技艺,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给王婷带了房门,神情却是显得有些沉重,仿佛在她心头压了什么要紧要命的事情一般。当眉头紧皱的好婶,有些心不在焉的来到袁锋房间时,着实将躺在床上的袁锋吓了一跳,险些没有呕出几十两血来。
还好好婶及时醒悟,又宽慰了一番,袁锋这才省下了那几十两血。之后好婶又嘱咐了袁锋一番,大致就是让他好好将养,不要想烦心事云云。
临了好婶担心自己的孙儿乱跑,只好将孙儿又托付给了袁锋照看,就去做那些家中琐事去了。袁锋深知好婶定然是有什么心事,可自己今天这个样子,实在尽不上什么力,听到好婶要自己照看这个智商有些低的小兄弟,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好婶的心里有些乱了,就是这些平时不知做了多少遍,甚至闭着眼都不一定出错的琐事,今天竟做的是丢三落四。好婶担心的自然是王婷,自古以来,就是天下奇珍有能者得之。若是没有守护奇珍的能力,只怕会招来不小的祸事。
好婶一时间,竟是心乱如麻,头大的厉害。王婷她自然不会放弃,若是因为一件刺绣就轻易放弃了王婷,只怕她好婶,也就真的不是好婶了。
可是她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祸事临头,而不顾。正暗自纠结的好婶,终于狠狠心,暗自决定不再让王婷刺绣。
其实好婶下这个决心,还是有些犹豫的,当然一是王婷喜欢刺绣,若不让她刺绣,还真的有些不忍心,这二就是围绕一个‘利’字了。
王婷的在这十里八乡,刺绣堪称一绝,收入更是不菲,若是真的不让她绣了,可是少了一笔小的收入。但好婶最后还是选择了王婷,在她想来,金钱本就是身外之物,多一分少一分,实在无伤大雅,而且没了可以再赚了。
可这人世间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是真的没了,那可真的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如此一番思量下来,好婶决定,不让王婷再绣了。
做了决定的好婶,自然这心也就没有那么乱了,只是还隐隐的有着几分压抑,或许这就是事先要准备保守秘密,所带来困扰的一种表现形式吧。恢复状态的好婶,一瞧自己手里的活计,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再看已经做过的琐事,好婶就彻底郁闷了,因为一些事,她不得不从头做起。待好婶将一切事情处理妥当,已然是满头大汗,要背更是有些酸痛,她不得不轻轻捶打这要背,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而这天也实在热的怕人,好婶没坐一会儿,背上的汗水竟然浸透了衣衫。好婶不得不撩动一角,来消暑降温。
好容易恢复了些体力,她就赶忙进屋去了。好婶担心自己若多晒一会儿,怕是就真的暑热脱水了。
好婶进屋来,就直奔王婷的房间,显然她是哟写性急了,现在王婷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谈论这些。可看好婶的架势,似乎这事稍稍耽误,都会带来不小的麻烦似得。或许在好婶看来,只有这件事情落实了,她才能真正的安心吧。
好婶在经过袁锋房间时,听到的却是含糊不清的玩闹声,同时还伴有袁锋那微带嘶哑的呵护声。好婶听着这两声音心里又是一暖,这让的生活在好婶看来真的很幸福,很难得。可是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
随着走动,好婶的的神情慢慢黯淡了,没有更是越皱越紧。如果可以选择,好婶真的希望这充满温馨与关爱的个家庭,就这么永远的维持下去。
但时间又总爱跟人开玩笑,它总会在人们疏忽的时候,悄悄拿走一些被人们忽略,或者遗忘的东西。当人们突然醒悟,或者再次想到的时候,却发现时间早已将一切改变,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好婶也知道,不出意外,王婷留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只怕也没几年了。因此她必须做些事情,不能就这么早早的失去王婷。想着这些,好婶虽然面有不忍之色,但却多了一份认真与坚定。
推门进了王婷房间,好婶在门口稍稍犹豫了一下,先看看床上熟睡的王婷,又看看绣架上的刺绣,不知为什么好婶的眼神有些复杂,似是惋惜,又似不忍。
终于好婶还是向着绣架上的百花争,快步走了过去。只见她神严肃,熟练的取下那幅百花争。拿着这幅百花争,好婶显得有些迟疑,终于还是狠狠心,将这幅图给卷了起来。
拿着幅可以说它价值连城,又可以说它烫手的旷世之作,匆匆出了王婷的房门,向着灶台走了过去。只见好婶没有任何犹豫,便将这刺绣丢进了那个既能为人们带来幸福,同样也能吞噬一切的灶膛。
可起身想要离开的好婶,却是又一次转身蹲了下去,将那幅刺绣从灶膛里掏了出来。幸好灶里没火,不然只怕好婶就要后悔死了。
好婶拿了刺绣,开始细心的清理上面沾染的黑色灰烬。还好她是将这幅刺绣卷起来丢进灶中的,不然只怕好婶又要有的忙了。
拍打干净上面的灰尘,直到好婶确定,刺绣之上再不沾染一星半点,这才不舍的将这幅刺绣,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她的面色显得有些沉重,目光中更是充满了不舍。
好婶犹豫了一阵,有不舍的看了看怀里的刺绣,终于决定再次将这祸根丢进灶膛,结果刺绣刚刚碰触到灶膛口,还没脱离好婶的手,她就再一次停住了。
她就这么举着手上的刺绣,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她究竟想了些什么,但下一刻看到的,却是好婶又一次将刺绣收了回来。
这一次好婶紧紧抱着怀里的刺绣,在灶台周围转了几圈,像是在找什么,但很快她就抱着刺绣离开了。等好婶的再次出现的时候,她紧抱的刺绣已然不知去向。而她的神色,却显得格外轻松。这次好婶没再去王婷的房间,而是张罗着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