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现在恐怕……不合适,她从未尝过败绩,更何况,这一次凌霄就在她面前被抓走,现在的她,极其愤怒,也极其沮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入。”
他一点也不怀疑,凤语筠会无视王的召见,与其那时候再尴尬,不如现在就讲清楚,免去那样的尴尬。
“乌严风,那些士兵都是你的亲信,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如若不然,我将不得不让他们永远闭嘴,这件事情只能是秘密,明白吗?”
“是,陛下,属下明白!”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一回去就下了死命令,他也相信自己的那个下属不会泄漏秘密。
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要如何救回凌霄,如何除去那个黑迦鲁,而这一切的关键,便是:凤语筠。
不知道她要消沉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此时此刻,凤语筠正沉浸在极端的愤怒之中,虽然她没有愤怒地砸坏屋里的东西,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波动,可是,她的心却几乎被愤怒的火焰烧成了灰烬,只要一想到凌霄可能遭遇的灾难,她就没办法保持平静。
“凌霄……”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很强大,从未遇到敌手,无论何时都能游刃有余,泰然处之,可是……那个黑迦鲁,却能将她当成孩童一般逗弄,在她身上划出无数细小的伤口,却没有一个是致命的。
他在藐视自己,那样不屑的冰冷眼神,让她每每回想起来,都气得浑身直抖。
那样的强大,是她不曾遇到过的,起初的惊慌和害怕,此时早已变成了必须要占胜的渴望和兴奋。
凌霄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伤他!可是,黑迦鲁在她的面前伤了他,还抓走了他,于她而言,这是最严重的侮辱。
“可恶!”再也无法压抑心底的怒火,她一拳击在了厚实的木桌上,眨眼间,那木桌便成了碎片,凄惨地化作一片凌乱。
现在她才明白,先前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热身运动,真正的BOSS现在才出现,而且一出场便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她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种局面,她要怎么救回凌霄?
直觉告诉她,黑迦鲁不会杀凌霄,抓他,不过是要引她去他想让她去的地方,他口口声声所说的‘毁灭’,只怕也不是单单杀她那般简单,若不然,她早就没命了,哪里还能在这里愤怒?
想通了关键所在,凤语筠渐渐平静了下来,盘腿坐到床上打坐,调理纷乱的内息,安抚在她体几不安窜动的圣灵珠的力量。那种不安的躁动,是对强大力量的呼应,它们也感觉到了强敌的出现。
那么接下来,她又该怎么办呢?
不论如何,她都必须救回凌霄,就算前方是死路一条,她也只能一路南墙撞到底,至于会不会撞个头破血流,只有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可是,她绝对不要死在黑迦鲁手里!那样强大的敌人,是用来打败的!
整整三天时间,凤语筠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只是安静地盘腿坐在床上打座,可是,她的神情却恢复以往的淡定,面上也未有半分虚弱或是苍白,反倒更显精神起来。
当乌严风看到凤语筠走出房间时,差点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好在及时打住了。
好不容易人家自己出门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一句话说错又再等上三天。
“凤小姐,我……”乌严风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看到一直守在门口陪着她不吃不喝的泽西尔拦到了凤语筠身前,“我会陪你救凌霄!”
再简洁不过的一句话,却有着誓言一般的庄重和严肃,凤语筠淡淡地看了泽西尔一眼,他看起来比自己可要憔悴得多,可是,眸子里的坚定却不曾有半分软化,这个男人,果然有够顽固。
“无所谓。”她不介意多一个帮手,至于他最后的结局如何,就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
毕竟,那是个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对手,不是吗?
禁闭就这样平淡地结束了,泽西尔没再多言,回自己房间收拾了一番,之后便紧跟在凤语筠身边,无论她到哪里都不曾离开一步。
这几个人,果然都是怪胎,凌霄是,泽西尔是,凤语筠更是!说实话,乌严风第一次见到凤语筠,也无可避免地惊艳到了,心底微涌的情愫是他无法忽视的,可是,他最后管住了自己,没有继续深陷,否则,只怕也要像这两个男人那般疯狂,为了凤语筠,能够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并不是不期待爱情,也不是不能为爱情牺牲,他只是觉得,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也一直都扛在他的肩上,无法放下。
或许,这算得上一种幸运,然而,与此同时,他也无可避免地失去了一些美好。
吃饭的时候,无论是凤语筠还是泽西尔,都是优雅依旧,唯一一个不淡定的,是凌霄的侍从小童,主子被抓走了,生死未卜,他若是不焦急,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心中纠结犹豫再三,小童终于无法再保持冷静,扑通一声跪倒在凤语筠面前,冲着地板就是几下猛磕,“请凤小姐救回殿下!”
“小童,我会救凌霄回来,你就乖乖在这里等我们。”接下来的路途还不知道会有多么凶险,带上小童只有可能成为累赘,甚至累他送命,留下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童无声地低下头,可是,凤语筠知道,他默许了。
这时,凤语筠才猛然想起,斯诺这两天一直跟着凌霄,想来,是与凌霄一道被抓走了,他拥有强大的治愈之力,对凌霄而言,或许不算是坏事。
各人一副心思,皆是食不知味,这时,有士兵来报,土王收到一封署名‘黑迦鲁’的信,正急召他们入宫。
果然,线索这不是自动送上门来了吗?
土王收到信之后,并没有打开,而是直接交给了凤语筠。
“凤小姐,还是你自己看吧!”虽然他们也很好奇信里的内容,可是,他们总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完全发展到岐途,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干涉的,若是非要强行干涉,结果必定不会有多美好。
“多谢。”凤语筠没有多说一个字,伸手接过信封直接拆开,信的内容十分简洁,几个苍劲的大字横在信纸中央:风之崖。
“风之崖在哪里?”以前,凌霄便是她的指路标,不论要去什么地方,他都明确地指出一条路来,可现在……他不在身边了,她居然感觉不习惯,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习惯了身边有凌霄的存在,习惯了他的温柔与眷恋。
并且,她还无意识地吝啬于给予和付出,拿他的坚持当筹码,测试自己心中天平的稳定。
她何时也变得如何虚伪了?
不过,现在她想明白了,也不会再去逃避什么,喜欢便是喜欢,她一定会救回凌霄,若不在……就一起死吧!
“在木之境的最西端,那是一个死亡区,无论是人族还是灵族,都禁止前往。”木之境的律法将风之崖划为禁区,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神圣,而是因为那是一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地方,进入那里的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死亡区?无妨,我经历了好几个传闻中有去无回的地方,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如果我真值得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多番安排,那么,他们也必定舍不得我这么简单的死去。我要去风之崖,乌严风,我把小童交给你照顾,在我们回来之前,你必须保障他的安全。”凤语筠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她即将要去的地方,是个风和日丽的观景区,再寻常不过。
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风之崖到底有多凶险,一时间,竟是陷入了尴尬和沉默当中。
凤语筠可顾不上这些,随手一甩手中的信纸便随着一个火花化作灰烬,转身便往外面走去。
“再见。”她没有特意召唤,泽西尔始终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很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处,一路往木之境而去。
岩之境的地形多山石,而木之境则更甚,长年累月之下,山石多被风削成了锐利的形状,随时都有可能见识到何谓险壑,两人只收拾了最简单的行李,轻装上阵,没有了任何负累,赶路的速度自然是比以往的速度要快上许多,他们有时甚至连晚上都不休息,一心想着快点赶到风之崖。
可事实上,就算他们再如何心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风之崖,这天,两人进入一个看起来十分荒凉的山村,原本不打算多作停留,却被一个俊美异常的盲眼男人硬是留了下来。
其实这个山村的人并不如他们想象中挪般贫穷,从外面看,每一栋房子都简陋得可怕,被侵蚀得布满孔洞的墙壁,更像是经历了千百年的沧桑,可是,一进入屋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凤语筠忍不住惊讶着,这个盲眼男人的家里,装饰得意外的精致典雅,屋子里所有的物件都是用岩石雕刻而成,屋子虽然不大,却巧妙地分成了四个区域,进门左手边是厨房,有简单实用的灶台和小餐桌,进门右手边貌似是洗浴区,用帘子围了起来,里面放着一个石雕的水缸,再往后面是学习区和休息区,摆放着石制的床铺和书桌,墙上甚至还有书架。
凤语筠不愿意相信,这个山村里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品味,太过讲究,让人感觉不真实,这个男人……不简单。
“来,两位请坐,饭菜已经备好,请慢用!”经盲眼男人这样一提醒,两人才发现,那个小餐桌上,居然已经摆好了三盘菜和两碗饭,男人说他自己已经吃过,可为何……
他会知道他们是两个人呢?又为何会这么巧地事先准备好饭菜,感觉就像是在特意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