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语筠同意了,斯诺和泽西尔自然也没有异议,反正,没有什么能改变他们明天的行程。
第一次进入金族皇宫,凤语筠没什么参观欣赏的心情,一路泰然自若地跟着凌霄往前走,直到见到金王和皇后才停下脚步。
凌霄见到自己的父母,第一件事情便是跪地请罪,请父母原谅他的私自离开,可凤语筠听得出来,他语间没有半分悔意。
为了给凌霄留几分面子,凤语筠意思意思地行了个礼,几乎跟点头示意无异,而泽西尔则是直接大摇大摆地走到座位上坐下,根本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懒。
斯诺不喜欢这样的卖拿,索性变回了原形躲在凤语筠肩头上装睡,他睡着了嘛,自然就不必见礼喽!
几人的行为都带着几分怪异,可金王和皇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示意他们入座,接下来,沉默占据了主导地位,谁也不肯先开口,仿佛先开口的人就输了。
凤语筠心中不由得暗暗冷笑,特意遣人把她请进宫来,却在这里玩沉默?她看起来很沉不住气么?
一边是自己的父母,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凌霄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思虑了许久,仍是没有找到最合适的开场白。
可是,他心知肚明,他若是不开口,只怕这沉默会一直持续下去,太阳西斜时也不一定能得出个结果来。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一方,这个选择早就刻进了他的心里,眼下,不该有任何犹豫了不是吗?
“父王,母后,你们找我们来所为何事?”犹豫再三之后,凌霄终究还是开口了,话音未落,他已经看到了母亲眼中的难以置信,不由得心里有些难过。
他知道,自己选择了凤语筠而没有选择自己的父母,这是天大的不孝,可是……预言师的直觉告诉他,他只能选择凤语筠,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个世界。
曾经在梦里出现过的那个破败不堪的神行大陆,如同一片浓厚的乌云,一直都沉沉地压在他心头,驱之不去,可是,现在,他却能透过乌云间的缝隙,看到另一端透出来的阳光。
那是凤语筠散发的光芒,如果这个世界有着必经的劫难,他相信,只有凤语筠,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你就这样报答父母对你的养育之恩?你就这样对待敬重你的族人?”两顶沉重的帽子压上头顶,凌霄顿时觉得脖子都疼得直颤。
可是,他却不能退缩!
“父王,母后,我是一个预言师,如果你们相信我,请尊重我的选择,我会跟语筠一起,维护神行大陆的和平!”这是他所作出的,最沉重的预言,也是最远在的预言。
不管有没有人相信,他都深信不疑,更不会为了任何理由中止自己的努力。
他会让自己与凤语筠比肩,站到这个世界的最顶端去!
尽管胸中矗立起了一座雄伟的高塔,那个目标就在塔尖上岿然而立,可是,他抬头望去,却被层层阴影遮住了视线,几乎要看不到他最终的目标。
黑迦鲁……我不会再害怕你,你是我必须跨越的第一个障碍,若是不能战胜你带来的恐惧,我一开始便输定了。
等着我的挑战吧!
没有人知道,他们接下来的时间都说了些什么。第二天清晨,凤语筠一行人是直接从皇宫正门出发的,金王和皇后亲自相送。
“凌霄,我的孩子,一定要平安回来。”
通往魔域的道路,充满了未知的险境,可他们却走得义无返顾,笑得云淡风轻。
仿佛……那一切都只是幻象。
魔域,一个人族和灵族都不曾踏足过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魔域的具体方位,只能循着大概的方向前进。
这样的旅程,理应茫然,可是,凤语筠却觉得心底从未有过的轻松。
因为她有预感,到了那里,一切都能得到答案,一直以为困扰着她的所谓‘命运’,也将能够一刀两断。
她凤语筠的命运,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排,如果注定了她必须要登上顶点,那她只愿是凭自己的真实意愿,而不是什么狗屁宿命。
金族的领地很宽广,往北而去,与之交界的并不是最北端的魔域,而是一片广阔的灰色地带,植被稀少,人迹罕至,连空气都十分稀薄,历来都被人们称之前魔域的路引,走进那里,便再也无法回头。
凌霄博览群书,曾经在一本破旧的典籍中翻阅到,传闻中,那片灰色地带,极有可能是已然销声匿迹的神族领地,只因为千年前的那场与魔族的大战,导致领地遭黑暗力量侵蚀,才变得一片荒凉,幸存下来的神族也早已悄然移居他地,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发现过神族的踪迹。
可传闻毕竟是传闻,就算想要查明真相,也是无从查起,凌霄曾经对这些传闻很感兴趣,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孤身一人游历整个神行大陆,试图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现在他对那些曾经的兴趣渐渐淡忘,他的世界里最闪耀的存在早已变成了凤语筠。
“语筠,再过两天,我们就能离开金族领地,进入那片灰色地带,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那里的环境很简单,却处处潜伏着危险,我们必须带上尽可能多的食物和水,没有人知道灰色地带里的食物能不能吃。”这一点,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一点。
攻击,他们至少还能够抵抗,可是,若没有食物和水,他们根本就办法穿过那片灰色地带,更别提到达魔域。
而且……不算安全地通过了灰色地带,魔域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是个大问题,若他们千辛万苦之后,却根本找到不目的,那该如何是好?
“凌霄,食物和水我们尽量多带些便是,至于那些多余的担心,你还是赶紧忘了才好,这一次的旅程已经开始,没有办法中途退出了,就算是条死路我们也得走下去,更何况……我一点也不认为,黑迦鲁费尽心思把我们往魔域引去,就是为了看我们的死相。”他一定在那里等着!
等着他们活生生地走到他的面前!
她又怎么能让黑迦鲁失望呢?
“我明白了!”凌霄先是一窒,紧接却是无奈地轻笑出声,笑过之后,脸上一片坦然和安心。
对凤语筠的信任,从来都不需要任何理由。
“废话真多,赶紧走!”泽西尔嘲讽的声音传来,待两人看向他时,他早已迈着大步走出了老远,看起来极不合群,可是,凤语筠知道,那个别扭的男人,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决心。
他绝不会退出!一丝转寰的余地都没给自己留呢,真是别扭得……可爱。
“呵呵……语筠,那家伙又在犯别扭了,我们也赶紧走,不能让他美于前呀!”斯诺嘻嘻哈哈地催促着,把最的一丝紧张也驱散开去,凌霄和凤语筠相视一笑,加快脚步朝着泽西尔赶去。
他们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在下一个小镇上遇上故人……
“你倒是够快,都走到我们前面来了?”凤语筠冷冷斥声,连看都懒得看身前的人一眼,极端不待见。
来人正是先前在小山村遇上的盲眼男人:预言。
很奇怪的名字,却让凤语筠感觉,他就该叫这个名字。
“凤小姐别来无漾,我可算是等到你们了呢!”预言又目皆盲,根本看不到凤语筠的神情,而且,就算他看得到,估计也能够泰然自若的无视掉,瞧他笑得一脸温和便能猜测到他的性情。
不是真的温柔若水便是城腑深到了极点,否则又怎能演绎得如此精湛?
凌霄没有见过预言,下意识地打量着他,而且,还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与自己类似的气息。
他名为预言,是否……也是一个预言师呢?
“凌霄殿下,很荣幸见到您,我也是一个预言师,是否能有这个荣幸与你们同行呢?”预言准确地转身凌霄的方向,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一串话来,凌霄心里的惊讶简直就无法言表。
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明明又眼皆盲,却能够准备地认出他来,而且他这话说得……怎么有些诱拐的味道呢?
凌霄还来不及细想,凤语筠已经一口回绝了过去,还冷着一级俏脸将凌霄拉到了身后,下意识地想要拦住预言的视线,可事实上……
他是个盲人呀!
凌霄哑然失笑,心里却浮动着淡淡的温暖,这样的霸道……不正是对他的重视吗?
“不行!你哪边凉快待哪边去,我不喜欢你与我们同行!”凤语筠毫不客气地表达着自己的不乐意,拉着凌霄便要离开,一旁的泽西尔早已黑了脸,再待下去,估计预言就要被他打扁了。
凌霄也没敢多言,而且,他也没想让一个外人加入他们的队伍,便任由凤语筠拉着往前走,只是,仍会忍不住侧头看着预言,心里猜测着他的底细。
他的身上没有灵族的气息,更没有人族的气息,根本分辨不出到底从何而来?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他们呢?很明显,凤语筠之前就遇见过他,而且还很不喜欢他,看来,他得找个机会问问这件事情,免得就他一个人糊涂。
“呵呵,凤小姐,我有办法控制凌霄体内的咒术哦!你也不希望,那夜的事情再次发生吧!”预言的声音仍旧那般轻柔优雅,可是,却让凤语筠猛地停住了脚步,狠狠地转回头来。
“你说什么?”如果关系到凌霄,那她就不得不在意了。
“凤小姐已经听清楚了不是吗?我可帮凌霄克制咒术,让他不受下咒者的控制,如何?这个交易值得做吧?”预言那语气,那神情,根本就是吃定了凤语筠一定不会拒绝,气得她牙痒痒,恨不得痛扁预言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