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亦睿想起他的岳母大人确实重病在身,如今苏瑾不但有孕在身,而且还性格暴戾,不适合照顾他的岳母大人,既然小奴这么要求,那么他索性也就答应了。
夜色朦胧,晚风习习,鸠带着木紫来到一处农家院外,农家院里面已经早早地熄了灯,估计已经睡下,鸠没有去打扰,而是让木紫在车两旁挂上两盏灯笼,今夜他准备在车里面休息,明日等鸩醒来,再去里面看她。
木紫拿着一个包袱下了车,她走到鸠的身后,对着翘首看着这处院落地鸠说:“公子,我这就去找冉老爷子,让他们准备,等消息随我进凤城”,鸠回头打量着已经准备启程地木紫,“等等吧,夜里危险,再急也不急于一时”,木紫摇了摇头,“公子,木紫没事,公子等着木紫地消息就可以”,说完对着鸠行了一礼,然后上了另一辆马车,车夫一扬马鞭,那辆马车在经过刚才短暂地休息之后,又趁着夜色上路了。
是啊,他的时间不多了,过去一日,鸩的生命就少去一日,虽然她说会与天争命,可是真的能争过天吗?鸠拿了一壶酒,斜坐在马车上,对着满天地星斗小酌,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真不够意思,来了都不请我喝酒,亏我这几日到处奔波找药材”,一支手伸过来,抢走鸠手中地酒。
鸠无奈地看了一眼,粉尘扑扑地薛子墨,也许是这段时间他真的在为他和鸩的事情劳心劳累,原本清亮地眸子有些暗淡,脸上布满了难掩地倦意。“怎么,我打扰你对月小酌,暗自缅怀的机会?”薛子墨调凯着鸠,鸠认真地看着薛子墨,“谢谢你”,鸠感觉这时候,只能有这一句话来表达自己心中地谢意。
薛子墨不乐意了,他朝着农家小院地方向呶呶嘴,说:“等着对你说谢谢的人在里面呢,我可不想听这两个字”,薛子墨地脾气秉性鸠最了解,他又从车里面拿出一壶酒说:“来,今夜我们喝个痛快”,两个酒壶在夜色中碰在一起,也许以后这样喝酒地时候不会再有了。
早上鸩刚刚睡醒,她穿衣起身,如今面容被毁,她不用在意脸上的妆容,倒也落得清闲,这张恐怖的脸,原本吓到了这家的人,包括翠花身子,可是现在都习惯了,对她再没有惧意,有的只是更多的同情和照顾。
她刚刚房门,想到院子里晒晒清晨地太阳,可是见到外面街道上早起在玩耍地孩子十分热闹地在议论着什么,出于好奇,鸩走出小院落,看到外面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马车,金顶粉幔,像极了女子乘坐的。
等她走进,发现里面这个时候躺着两个大男人,上半身子在里面,下半身子露在外面,清晨地露水打湿了二人地衣服。一袭桃红衣地鸠还好,在外面露宿一夜,头发散乱了些,衣服也有些褶皱,但是睡相不错。可是和鸠挤在一起的薛子墨却没那么好的睡相,他手挠着脸,不停地吧唧着嘴,像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似的。
鸩捂嘴一笑,准备戏弄一下二人,她招呼过来翠花婶子的儿子――大宝,附耳贴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大宝乐呵呵地跑走了,再回来地时候,手里面拿着炸鱼用的爆竹。
鸩从男孩手中接过爆竹,她悄悄地走到离马匹不远处的地方,防止威力太大炸伤马儿,她用男孩递给她的香点燃爆竹露在外面地引线,然后赶紧跑开,那些在看热闹地小家伙们地趴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看着鸩地一举一动。
砰地一声炸响,爆竹爆开了,惊得马匹抬起前蹄直立起来,发出长长地嘶鸣声,马儿拉着马车,马儿受惊,它拉着的马车也不稳,睡在里面地鸠虽然酒喝得不少,这时候酒劲还没有下去,但是睡觉十分警醒,在马儿受惊扬起前蹄地时候,他一翻身就从马车里面出来,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他一脸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当看到鸩脸上露出恶作剧地笑容看着他的时候,脸上地那份防备才卸掉,露出风淡云轻地笑容,信步朝着鸩走去。
鸠虽然躲过,可是同样睡在马车上地薛子墨就没有那么好地运气了,因为鸠察觉出危险提前醒来跳下马车,导致马车里面可以活动地地方很大。马儿扬起前蹄地时候,他就被甩进车厢里面,脑袋撞到车壁上,撞得他晕头转向,不知道东南西北,等他好不容易搞清状况准备站起来地时候,跑出去一段距离地马儿,在鸠地口哨声中,停了下来,薛子墨因为惯性的作用,被甩出了车厢。
薛子墨医术出众,可是武艺却不怎么样,他被甩出去后,在即将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地时候,顺着力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减轻力道。鸩看了一眼一副看好戏模样地鸠,再看看刚停止翻滚地薛子墨,他洗的发白地青色长袍上沾满了灰尘和杂草。
只见薛子墨从地上爬起,呸地一声吐出嘴里面地唾沫,伸手拔掉粘在他头发上地顽固枯草叶,对着鸩所在的这个方位骂骂咧咧道:“娘的,谁算计老子?”,虽然刚刚他睡得很熟,可是隐隐约约还是能听见爆竹的响声,就因为这个响声不但扰了他的清梦,而且还被甩出马车,害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粘了一身地泥土和杂草。
当他看到躲在一旁趴在草垛后面地顽童时,大步朝那边走去,“说,你们是谁家地孩子,竟然打扰老子地清梦,看我不让你们老娘打得你们屁股开花”,那些孩子看到薛子墨摇摇晃晃地过来,嘴里面不停地嘟囔着,知道被抓到不会有什么好事,这些孩子嗖地一下都从草垛后面出来,朝着不同方向逃走。
薛子墨看到那些小娃娃都跑光了,又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呸呸呸,老子今天真是晦气”,他慢慢走到鸠和鸩地身边,看到鸠完好地站在那里,笑呵呵地看着他,他用手挠了挠头发,对着鸠说:“哎,我说我记得咱们俩一起睡在车上,怎么你没事?”,鸠看了一眼在一旁强忍着笑意地鸩没有回答,“那些小调皮蛋,等爷爷抓住他们,看不给他们好看”,鸩实在不想继续瞒着薛子墨,“那个,薛神医”鸩喊住薛子墨,薛子墨停住脚步,看着鸩,每当鸩这么客气称呼他的时候,每次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刚刚害你在地上打滚的人是我!”鸩说完仔细观察着薛子墨不断抽搐地面庞,薛子墨脸上地表情丰富多彩,一会儿想要发火,一会儿又忍住露出和蔼地笑容,最后他扯着嘴角,笑眯眯地对着打量着他的鸩说:“没事,多多运动,多多玩玩惊险游戏,有益于孩子健康”,说完他转过身,气呼呼地走开。
鸩和鸠看到薛子墨气鼓鼓却又不能发脾气地样子,相视一笑,然后肩并着肩走进这处农家小院。
院子里面堆放着全是今年地收成,金灿灿地玉米挂在屋外房梁上,旁边挂着地辣椒,火红火红地,看着极为喜人。翠花大婶在外面摆了一个大一点地圆木桌,桌上放着热气腾腾地早餐,她看到走在前面地薛子墨说:“薛神医,您回来啦?坐下一起吃饭吧?”虽然好奇薛子墨为什么脸色不太好,而且身上有些地方沾满灰尘,但是只是好奇,没好意思开口细问。
“不吃”薛子墨语气有些僵硬,绕过翠花大婶,准备进屋换一身衣服。“我说子墨,即使心情再不爽,也不必驳人家的面子”,鸠声音微扬对薛子墨说道,薛子墨自知理亏,闷闷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你们先吃着,我去换一身衣服”。
翠花大婶刚刚没有看到鸩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鸠出声说话地时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漂亮的男人,用什么文词形容呢?面若桃花,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丹凤眼都把人儿地魂吸进去。翠花大婶搜刮着脑袋,只挤出这么几个词,也不管用在鸠地身上得不得当。
“大婶,你好”鸠和气地冲着翠花大婶打着招呼,翠花大婶被鸠那双迷人地丹凤眼看得,小兔乱跳,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也好,吃,吃早饭”,鸩好笑地看了鸠一眼,那眼神中地意思像是在说原来你老少通吃啊。
鸠察觉到鸩地眼神,像是明白她眼神中地含义,瞪了她一眼。翠花大婶看到鸩和鸠亲密无间地样子,认为他们是两口子,“小瑾,你夫君对你真体贴”,虽然她在心里面有些可惜,这么俊这么美地男人娶了这么一个丑娘子,可是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没有说出口,那毕竟是别人的事情。
“来来来,吃饭,都来吃饭”,翠花大婶招呼着鸠和鸩,还有刚刚从屋内出来地脸色依旧臭臭地薛子墨,还有她的相公和孩子,围着圆桌吃着早饭,虽然早饭简单,只是清粥小菜,可是所有地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吃饱了饭薛子墨又不知道去哪里睡回笼觉了,鸩和鸠闲来无事,准备出去走走。
二人信步走在田垄上,抬眼望去是一望无际地庄稼,如今虽然已经被收割了,可是田垄整齐地朝着远方延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那是放在地里面地玉米梗散发出来的,是秋天地气息。
鸠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情舒坦,戏谑地对鸩说:“这里真好,怪不得你住的都不想回凤城了”,“如果没有牵挂,我真的不想回去,在这里种上几亩田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享受丰收地喜悦,也不枉是人生一大乐事”,鸩面色恬静地看着这一望无际地庄稼地,这些日子在这里生活,偶尔出来散散步,她感觉自己又重新恢复了活力,心里充满了感恩,这份难得地参悟是通过这里地安逸平静地环境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