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1)

大楚京城笼罩在夜色中,深夜更深露重,只有打更的更夫头一点一点地在空旷的街上走着。六横馆却和别的地方不同,门前站着巡逻的士兵,黑衣盔甲,步履整齐,悄寂无声,一看就是经过特殊的训练。

言芷身着夜行衣,身轻如燕,倒挂在后院的树枝上,心里暗暗狐疑:若是萧子裴仍在此处,外面为什么会有巡逻的兵士?如若萧子裴已遭不测,那为何大楚的官兵并没有追杀萧可?

半个时辰过去了,整个六横馆里都没有动静,她脚尖一点,轻轻落在墙角,顺着墙边猫腰来到了萧子裴住的房间,犹豫了片刻,迅速地推门而入。屋子里黑漆漆的,她屏住呼吸,低声叫道:“子裴!”

屋子里没有声音,言芷顺着窗隙中的微光,缓缓地走到床边,纱帐低垂,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躺在这里的三天,不由得脸颊微红。床上隐隐有个人影,言芷心里一喜,撩开纱帐到:“子裴,我回来了。”

一刹那间,那个人影从床上鱼跃而起,朝着言芷扑了过来,言芷往旁边一侧,左手迅疾地往那人的脉门弹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交手数次,那人不敌,被言芷在手臂上点了一下,狼狈地往后退了几步,叫道:“住手!”

言芷心骤然一沉,看着眼前的黑影,缓缓地说:“楚兄深夜躲在此处,不知所为何事?”

楚天扬手一扬,火折子顿时亮了起来,他定定地看着言芷,脸上神情复杂,半晌,他慢吞吞地点燃了油灯,笑着说:“言弟,要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楚兄何苦如此劳师动众?”

“自那日一别之后,我对言弟一直挂念在心,盼着你早日来大楚相聚。”

不知为何,言芷对楚天扬一直有种莫名的亲切,就算事情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她也不愿和他恶言以对,于是淡淡地说:“楚兄,你挂念我,我足感盛情,只是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身为大衍人,我到楚地偶一游之未尝不可,但如果楚兄希望我留在大楚,那是不可能的。我此来是为了什么,你想必心里明白。只要子裴平安无事,我愿意和楚兄把酒言欢,盘恒几日,以慰兄弟之情。”

楚天扬哈哈大笑起来:“言弟,不,不该叫你言弟了,我该叫你什么?”

“我姓言,单名一个芷字。”言芷微微一笑,心里定了定,纵然她也不知道楚天扬这样找她为的是什么,但只要他对她还是和颜悦色,想必萧子裴没有危险。

楚天扬脸色微微一变,将她的名字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几遍,问:“哪个芷?”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楚天扬脸露喜色,笑道:“小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天扬哥哥!”

言芷顿时一震,狐疑地看着他。

楚天扬仰天大笑,半晌,他凝视着言芷,眼中隐隐浮现泪光:“小芷,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根本不是大衍人,你是地地道道的大楚人,大楚护国公护国将军楚定飞之女!”

当晚,言芷睡在萧子裴的房间里,一夜噩梦连连,依稀听到刀剑声、嘶喊声和鲜血的喷溅声,等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脑中却一片空白。她自幼便明白自己是被言乐之收养,一场大病之后便把前事忘了个干净,只是偶尔听言乐之提起,说她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小小年纪就会颐指气使,很有气派,穿的贴身衣物也极尽精美,角落里绣了一个“芷”字,因此言乐之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曾经有段时间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出身来历,在附近打探了许多人家,却从来没有什么消息,久而久之也就淡了。楚天扬的这番话,一下子就把她的出身来历摆在她的面前,让她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必然不信,明日我带你去见几个人,看些东西,你就会明白我是不是在骗你。”楚天扬临走时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言芷微微烦躁起来,恼恨地捶了一下枕头,仿佛萧子裴就躺在上面:“就你烦人,那日一起走了多好!偏生要自己留下来,生出这么多事来,傻瓜!”

萧子裴那略带无赖的笑隐隐出现在她面前:“小芷,这下轮到你替我担心了吧?让你也尝尝牵肠挂肚的滋味”

“傻瓜,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躲到谷里去,一辈子都不出来!”言芷恨恨地喃喃自语。

其实言芷明白,当时萧子裴这样的决定是最正确的:保护储君,自己留下来和大楚斡旋。她长叹了一声,起了身,推开门,在院子里散起步来。天边已经晨曦微露,院中山茶花盛放,争妍斗艳,煞是好看。不一会儿,六横馆里的各间房门陆续地打开了,一些萧子裴府上的亲卫陆续走了出来,练武的练武,闲聊的闲聊。

“将军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多天不见人影。”一个侍卫忧心忡忡地说。

“将军要是有什么不测,我和他们拼了!”另一个忿忿地应和道。

“将军每日都会送消息过来,可为什么就不回来呢?”

“陆侍郎今天会觐见大楚陛下,定要他们给个说法!”

“怕只怕陆侍郎没这胆魄啊。”

言芷心里一动,走上前去问道:“小哥,不知道萧将军每日会递什么消息过来?”

凭空多了这么一个飘然出尘的白衣女子,那几个侍卫顿时愣住了,半天才呐呐地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另一扇房门打开了,萧浅从里面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一见言芷,顿时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面前,着急地说:“莫急先生,你怎么又是这副打扮,小心将军看到了罚你!”

言芷微微一笑说:“我奉将军之命作此打扮,萧浅你别慌张。”

萧浅将信将疑,转念一想,颓然说:“先生你来的正好,将军自那日上朝之后就被扣留在宫里,我们都一筹莫展,先生你有什么妙招吗?”

言芷正想说话,只听见一阵喧哗,不一会儿,从大门口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个宫内太监,后面几个人抬着好几个箱子。“太子殿下吩咐,赏言芷姑娘新色花样宫绸、宫缎、妆缎、蟒缎八匹,金锭银锭各八十八对,碧玉瓟一对,琥珀碗一对,夜光爵一对,镶金象牙老箸一对,缠丝白玛瑙碟一对,翡翠荷叶盘一对,玉枕一对,玄狐皮六张,水獭皮六张,银狐皮六张,狼皮六张,大毛黑灰鼠皮一卷,紫貂皮一卷。”

院子里的侍卫们一片喧哗,眼中倾慕的眼光顿时变为鄙夷,萧浅也怔住了,呐呐地说:“先生,你你难道真的是细作”

旁边的一个侍卫怒意上涌,“嗖”的一声拔出刀来,冷冷地说:“你这不男不女的,是不是投靠大楚了,快给我们滚出去!”

“不得和言芷姑娘无礼!”那个太监高声叫道,走到言芷身边,赔笑说,“姑娘,那些莽夫不知礼节,你住在这里太危险,太子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住处,不如您和奴才一起去看看?”

言芷顿时心里明白,楚天扬这是要让她在这里再无立足之地,她思忖片刻,淡淡地说:“多谢公公,只是我在这里住惯了,不耐烦搬来搬去,替我多谢太子殿下。”

太监脸色变了变,强笑着说:“随姑娘意。只是太子殿下说有事和姑娘详谈,请姑娘到府上一叙。”

言芷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箱子就放在院子里,烦请公公到馆外等候片刻,我马上就来。”

侍卫们警惕地看着言芷,言芷忍不住一阵头疼,身如鬼魅般地欺身到那个拔刀的侍卫身旁,转瞬之间,那个侍卫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上一麻,那把刀便到了言芷的手上,言芷伸手在刀上一弹,赞了一声:“好刀!”

然后,她又把刀递还给那个侍卫,温言道:“小哥,得罪了。”然后,她转身对萧浅说,“你把那箱子里的东西都帮我分给诸位弟兄,多分一锭银子给这位兄弟买把刀,我去去就来。”

说着,她翩然出了六横馆。众侍卫们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只听得“哐啷”一声,那个侍卫的半把刀掉在了地上。

萧浅怔了半天,忽然郑重地说:“先生一定不是大楚的细作。”

那个侍卫惊魂未定,点头说:“是的,凭她的功夫,要刺杀将军易如反掌。”

另一个侍卫一拍大腿,惊喜地说:“我想起来了,她很像以前的中郎将言大人!”

“莫不是言大人的亲戚?”

“怪不得武艺这么高强!”

“嘿嘿,你们都胡猜什么,先生是高人,一定会有办法探听到将军的消息。所以,这些东西你们都不能碰,都统统放到我房间里去!”萧浅看着这些宝贝眼睛都亮了,顿时神气活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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