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谈判(1 / 1)

渐渐的,退了出去,城楼上的弓箭手终于停止了射箭。慕容无心“吁——”一声停下了马,继而问道,“父皇,没受伤吧?”。

“朕……没有。”慕容无心只觉得父皇的语气不太对劲,不由得有些担忧的转身跳上了战车,再次问道,“父皇,没事吧?”

“朕,没事,只是……”慕容嘉德望向前方,语气哀愁。自己果然是老了,曾经的血风腥雨他都不曾有过这般想法,而如今,再次看到唉声连连的伤亡战士与一片狼藉的烨城,他的心似乎已经承受不住了。

慕容无心顺着他的方向望去,不由得也愣住了。城门下躺着的尸体,是刚才还那么鲜活地站在自己身旁的战士,莫忆苍穿梭于伤亡的士兵之间,衣裳早已沾满了血迹,东门附近的房屋已经被弓箭射成了刺猬般模样,那屋子里的百姓,怕是也不可能活着的吧。

都是无辜的人罢了,却就这样成为了这场权力之争的牺牲品,最可怕的是,这仅仅还只是个开始。

“王爷,你没事吧。”不知什么时候,莫忆苍已站到了他的身边,她眼里有掩盖不住的担忧。

慕容无心痴傻地摇了摇头,没有谁说话。

莫忆苍见慕容无心出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他说话,“有一些,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最终强来得到的,也是踏过了万人的尸骨得来的,不知是否会在梦里听见万家哭嚎……”

“这些本就是我的啊!忆苍!倘若我不这般,我又岂会活到如今?”慕容无心像是被雷击了一般,他反手钳住莫忆苍的双肩,有些激动地朝她吼去,眼里似有不甘。

“无心,她说得对。”慕容嘉德将手覆上了慕容无心揪着莫忆苍衣裳的手,使得他不得不松开,他叹气,对慕容无心说到。

慕容无心不敢忤逆,将头撇去了一边,轻声地对莫忆苍说了一句,“忆苍,对不起。”

她听过太多次对不起,早已不在意,转身向慕容嘉德欠身说道,“皇上,忆苍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慕容嘉德脸上有一丝诧异,不知一个女子又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是她刚才的一番话早已让他有了一些欣赏,不由得让她说了下去。

“忆苍曾听闻过这位前朝太子宇文赜瑄并不是个残忍暴戾的人,倘若可以与他正面暂时讲和,至少现在可以一举擒拿杨皇后,以免她再滥杀无辜。”莫忆苍低头对着皇上说话,却试探性地看了一眼慕容无心。以她对泽轩师傅的了解,他定是不会妄自攻城的,他一定会考虑到烨城百姓的安危,当然,在她看来,要说服皇上,似乎也不是难事,唯独对于慕容无心,他顽固的就像一块石头,一心只有他自私的想法。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果然,慕容无心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也有些气愤,他是当国永黎王,他根本不屑去见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前朝太子,也不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正当他开口打算回绝时,慕容嘉德却开了口,“甚好,传黑染来见。”

果然,不出忆苍所料。莫忆苍会心一笑,原来待在泽轩师傅身边这么久,不知不觉地,她也学到了他察言观色的本领。

黑染做为使者去了宇文赜瑄的营地,带回了一个消息,宇文赜瑄同意谈判,但是,必须慕容嘉德亲自前去。

慕容无心自然是不肯,可是还未等他开口,慕容嘉德便打住了他说话,“什么时间?”

“回皇上话,今日日落之前。”黑染躬了一躬,眼里有些担忧,不由得又加了一句,“皇上,此去凶险,还望皇上三思!”

慕容嘉德沉思了一会,抬头望了望天,本是热烈的太阳已经偏移到了西方,近黄昏了,若要去,就得立马做决定了。

莫忆苍见皇上有些迟疑,上前跪了下来,恳求道,“皇上,为了烨城百姓,忆苍愿意与皇上一同前去。”

“忆苍,你一同去又有什么用?”慕容无心早已烦躁,他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莫忆苍,态度强硬地劝道,“父皇,那宇文赜瑄是我们的敌人,你万万不能去啊!”

这番争执,却让慕容嘉德幡然醒悟,回想这一生,自己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帝,只想着想尽荣华富贵即可,没想到,做了一辈子皇帝,到了这个时刻,才真正悟透,只有得了民心,才能真正的得天下。

他面对焦躁的慕容无心,心中有所愧疚,满以为将皇位传给了他就足以弥补,其实不然,这辈子欠他的,已经没有办法还清了。

天下,是没有办法用武力得来的。

整装待发,慕容嘉德携莫忆苍前去皇城西门,慕容无心却跪在了他的身前,挡住了要去的路,“父皇,您是我的父皇,我拦不住您,恳请您带上儿臣,也好让儿臣保护你!”

慕容嘉德不去看他,此去吉凶不知,他又怎么可以让无心与自己一同去呢?他没有理他,径直而去。

“父皇!您若不让儿臣去,儿臣便立即攻城!”慕容无锡不仅没有就此罢休,反而不顾礼数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摆,语气坚定地说。

“你……朕自然会全身而退!”慕容嘉德没有生气,这是无心的孝心,虽然是用威胁表达出来的。他转身扶起了他,不知如何说才好。

“父皇,若是不让儿臣一起去,儿臣如何心安?”慕容无心见慕容嘉德有些迟疑,加重了语气说道。

他是真的不会安心,父皇现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可以如何是好?

“人若是去得太多,怕是宇文赜瑄起疑心,反倒朕失去了诚意。”慕容嘉德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与他一同涉险。

“父皇,三人,应该不为过吧。”慕容无心不甘心,再次要求到。

“这个……倘若你我二人都去了,万一有什么闪失,军中便无人主持大局了!”慕容嘉德仍然不肯松口。

“有黑染在,自然可以放心。”慕容无心也丝毫不甘示弱,“再说,既然父皇允诺儿臣能全身而退,又怎会有万一之说呢?儿臣也断不会允许这种万一发生!”

慕容嘉德无话可说,摇了摇手,还是不愿。

慕容无心有些急了起来,竟上前几步,生生挡住了他们要去的陆。

莫忆苍见慕容无心固执,无法,只得随手便招来一个与他身形相仿的士兵,指着他身上战甲说道对慕容嘉德说道,“皇上,王爷并非不可一同前去。他可以乔装打扮一名随从,宇文赜瑄不知他的身份,自然也不会为难于他。”

最终,慕容嘉德不得已妥协,点头默认。

一行,三个人。慕容嘉德走在最前,莫忆苍与慕容无心紧随其后,未避免不被城中人发现,他们绕着城中街道,像西门行去。太阳下山之际,他们也如约见到了前朝太子,宇文赜瑄。

他身骑白马,银甲战衣,立在余辉之下,站在街道路口,静候大驾。他竟然已经猜到,他们会走哪一条路来。

莫忆苍的眼神有些闪疑不定,她知晓泽轩师傅是个精通谋略算计的男子,自始至终都是这样,她对他特别于所有人精明显得有些恐惧,她害怕能够一眼看穿内心的人,而泽轩师傅,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久等了。”慕容嘉德先开的口,他脸上早已换了一副精神的脸,如变脸一般,只不过一瞬间,他便变成了以往庄严神圣的嘉德皇帝。

“哪里哪里,赜瑄真没想到,慕容嘉德还是个爱护百姓的好皇帝啊。”宇文赜瑄并没有去看跟在慕容嘉德身后的莫忆苍与慕容无心,他的眼里有丝丝怨恨,直直地盯着缓缓向他走来的慕容嘉德,言语间尽是讽刺,竟口出不逊,直呼他的姓名。

慕容嘉德并未恼火,这些都是他早已想到了的。他仍然是大气的笑,属于一个王者的笑,他没有理睬宇文赜瑄言语里的不敬,继而说道,“惭愧,百姓朝贡,尊称朕为天下父母,而为帝者,百姓即子民,这些自是该做的。”

宇文赜瑄冷笑一声,知道适可而止,便不再与他这样,逞口舌之快,而是直奔主题。他清楚的明白,慕容嘉德此次来的目的。他知道,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也等不起了。他也深知三方若是如此拖下去,虽然自己拖得起,但实际上对自己而言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而此番谈判,却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他定要好好把握。

“宇文赜瑄,前朝太子?果真是宇文家的人才!既然你这般爽快,朕也就直说了。”慕容嘉德有些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心里确实有一丝欣赏。他不像南康那般软弱心善,亦不像无心这般好强固执,他不卑不亢,聪颖过人。前朝太子,慕容嘉德想,若是宇文皇家没有被他颠覆,这宇文赜瑄绝对是个毋庸置疑的好皇帝,他有智谋,有耐心,有心计,定能将天下治理的一片昌荣,只可惜……

“好!这边请!”宇文赜瑄打断了慕容嘉德心底的扼腕叹息,手一挥,他身后的将士便以极快的速度让出了一条道路。莫忆苍探身望去,那是一片搭了帐篷的营地。原来,他们早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都已经扎营在此了。想必是泽轩师傅以防攻城难度大,打算转用围困战术,想要将杨家军困死在城内吧。真是好计谋啊!

“搜身?放肆,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慕容无心一脸黑兮兮的泥土乔装也掩盖不住他特有的火爆脾气。面对帐外士兵的搜身要求,不由得吼了起来。

宇文赜瑄默不作声,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说一句话,在他心里,哪里容得下慕容嘉德自称皇帝,搜身,不过是个下马威罢了。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朕带着来的,是诚意,岂会怕搜身?”慕容嘉德打断了慕容无心说话,双手张开,转了一圈,站得笔直,让士兵浑身上下摸了个遍。

慕容无心不敢造次,只得丢下了手中的佩剑,心不甘情不愿张开了双手。可是一转头,却见着正巧几个士兵向莫忆苍慢慢靠近,慕容无心不自觉地大喊,“住手,这位是女大夫,男女有别!”

“哦?赴约,带上个女大夫?”宇文赜瑄被他这么一吼,眼睛便直直地看向了毫不起眼的莫忆苍,他眼里带着些许玩味与不信任,脸上浮起了一丝不屑与嘲笑。

“朕最近身体不适,带上大夫,好及时替朕诊治。”慕容嘉德随口说了一句,尽量显得轻松。

“哦?不知怎的,泽轩倒是觉得你对这一个聒噪不知礼数的侍卫真是宽容仁慈啊!而这个侍卫又对这一个怪里怪气的蒙面大夫极其的关心。真是奇怪啊奇怪!”宇文赜瑄那股玩味的目光在慕容无心与莫忆苍之间徘徊良久,最终缓缓地向莫忆苍靠近。

此时,莫忆苍反而并不那么惧怕了,毕竟,他是她曾经相濡以沫的人。她笔直了身子,目光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不知怎的,她觉得她这种行为可笑到了极致,因为她这么做似乎只是为了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勇敢。

“听说,世界上最危险的人便是大夫了,不如我亲自来搜,如何?大夫?”宇文赜瑄的眼神像是被她挑衅起了斗欲,直愣愣地盯着她,手已经不自觉地放在了她的腰间。

“如此甚好,宇文赜瑄,朕说过了,朕是带着诚意来的。”慕容嘉德用眼神制止了已经捏紧了拳头的慕容无心,尽量语气淡然地开口说道。

莫忆苍没有反抗,她将手舒展开来,任凭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腰际,眼里没有参杂任何情绪地看着宇文赜瑄,心里却有一丝丝的颤抖。许多时日不见,泽轩师傅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的轻佻,其实不然,莫忆苍是知道的,他只不过是戴上了比以前更厚重的面具,能够更好的来掩饰他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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