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信你!”老七开口问道,心里却已经信了**不离十,甚至盼着陶夭夭说的话是真的。
“就凭你从我手中拿走的那幅地图。”陶夭夭伸手指了指老七手中的那幅地图。
“你可以从上面找一下账房的位置,那个地方距离采石场很近,刚才那声巨响你也听到了,采石场那边现在已经乱成一片,一定也会波及到账房。”陶夭夭沉声对着老七开口。
“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我家公子?”老七开口问道,问完之后又后悔了,这小子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肯出手帮忙营救其他人?
然而,陶夭夭却神秘地对他笑了笑,然后正色问道:“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家公子本事如何?”
老七一愣,有些欲言又止。
“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可帮不了你。”陶夭夭转过身,伸手指了指脚下的山谷,还有远处乱成一团的采石场,
“若你家公子真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可不想浪费我的时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老七定定地看了陶夭夭一会,忽然沉声开口:“我家公子,自然不会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的身份尊贵,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所以,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没得选择!”
身份尊贵?
陶夭夭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之前洛云锡说的二皇子在石虎岭失踪一事,看那余二的行为举止,确实也是气质出尘。
余二……
二皇子是誉王,名字中又带了个“钰”字,这个“余”姓,莫不是取了“钰”字的谐音?
想着想着,陶夭夭脚下便是一个哆嗦。
二皇子也是排行第二,这个余二名字当中也有个“二”字,这个明显到一下就能猜出来身份的名字,她竟然到现在才想明白。
完了!
洛云锡之前还顶着蓝景钰的身份去拖住蓝景钰,这下子可好,假的遇上真的了!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老七冷笑一声。
这个人竟然能猜出二皇子的身份,那么等他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后,也就不能留了。
老七看着陶夭夭,已经在心底定了陶夭夭的死路。
然而,陶夭夭却咂了咂嘴巴,忽地压低了靠近了老七:“……老……老七哥,你说你那公子身份尊贵,他莫不是……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老七紧了紧手心里的剑柄沉声喝道。
“莫不是京城里派来的剿匪的大官?”陶夭夭的脸上现出了几分惧意,又慌忙后退了一步。
“怎么?你们做下什么坏事了?竟然惧怕京城的剿匪大官?”老七抽了抽眼角,原来是他高看这小子了,他还以为这小子猜出了殿下的身份。
“不做坏事就不能害怕大官了?”陶夭夭白了老七一眼,“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嘛,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啊,走吧,我带你去救你家公子,咱们边走边说。”
老七没有说话,抬步跟在了陶夭夭的身后,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抽空看了两眼手中的地图。
“老七哥,你可知葫芦峰为何叫做葫芦峰?”陶夭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冷不防冒出一句话来。
“自然是因为山的形状。”老七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说得对!”陶夭夭点点头,“咱们在这黑风山咱们也待了两天了,那你发没发现,这里的每一个地方虽然看似都是单独存在的,且距离都不算近。
比如说从咱们的住处到议事厅,又是上山坡又是下山谷的,看似很远,可是你若是仔细回想,这些地方看似高低不平,实际却都在同一个水平面上……”
说到这里,陶夭夭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水平面你知道吧,你也可以理解成垂直高度……额……”
陶夭夭话语一顿,满脸黑线地摸了摸脑袋,一边比划一边说:“垂直高度就是,这些地方都是差不多高……”
“你不用解释了,我懂你的意思了。”老七抬头古怪地看了陶夭夭一眼:“你是想说,虽然这些地方距离远,但是他们的人却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所以,这葫芦峰中应该有地道。”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陶夭夭激动地伸手拍了拍老七的肩膀,“老七哥,真看不出来,你这理解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出色!”
拍了两下以后,她觉得老七的脸似乎更黑了一些,便讪笑了两声收回了手。
“所以,咱们现在要赶过去的地方,就是葫芦峰!只要找到了葫芦峰的地道,就能找到你家公子了!”
“从咱们这个地方赶去葫芦峰,得经过这座山洞吧。”老七的脚步慢了下来,伸手指了指手中的地图。
陶夭夭回头看了一眼,赞赏地点了点头:“没错,这座山洞是葫芦峰最外围的一个山洞,成十字交叉走向,咱们往东走直接穿过去就行,南北的那条通道外面连着的是一座浮桥。”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停了下来:“看,浮桥大概在这个位置。”
她用手指在地图上指出了一个位置来:“这座浮桥的一边连着葫芦峰,另外一头连着石虎岭,白日里我待的忠义堂就在这个位置。”
陶夭夭的手在地图上挪了挪,在石虎岭上又指出一个位置来。
“这忠义堂白日里我暗中查探过,周围的守卫并不多,但是这座十字交叉的小山洞位置这么重要,暗地里的守卫应该不少。”
“暗哨你不用管,只管带路就好。”老七沉声说道。
“好啊!”陶夭夭笑着点了点头,脚下的步子更轻快了些。
她等的就是老七这句话。
……
二人在漆黑的山路上走了许久,终于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嘈杂声,他们已经距离葫芦峰不远了。
“什么人!”
刚刚转过一道山墙,忽然从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陶夭夭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搭话,身后的老七忽然冷喝一声跳起身来,一把从二人头顶的山峰上扯下了一个暗哨。
那暗哨张了张口,正要呼救,却被老七一掌劈在了后脖颈处,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有人赶过来了,快走!”老七将放倒的那人藏在了一旁的暗影里,招呼了陶夭夭一声就往前疾奔过去。
陶夭夭没有吭声,平日里被逼着练的跑圈任务在此时发挥了极大的优势,她二话不说跟在老七身后就走,老七一路带着她躲躲藏藏,躲不过去的时候就一拳放倒。
陶夭夭暗中观察了片刻,见老七虽然武功高强,却并不狠心,放倒的那些暗哨,大多是被打昏,只有两个是一前一后同时包抄上来,为了怕引来大批暗哨,老七才利索地用剑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下手既快又准,用的全部都是一招制敌的功夫,这也更坚定了陶夭夭心底的判断。
蓝景钰自西北战场而来,这个老七,既然是贴身跟着蓝景钰的,那他也一定是个战场上的狠角色。
一阵阵“哗哗”的水声忽然传入耳中,陶夭夭一喜,知道他们已经到地方了。
“老七哥,咱们到地方了,分头寻找吧!”陶夭夭低声对老七说道。
老七“嗯”了一声,抬步进了那座连接浮桥的十字交叉的山洞洞口。
山洞里阴暗潮湿,除了连通两条垂直走向的大路之外,里面还多出了许多小洞。
“这里支路太多,分头找!”老七沉声开口,“我找左边,你从右边找起。”
“好!”陶夭夭没有意见,答应了一声之后,她从身上摸出火折子摸进了右手边的第一个小洞。
这第一个山洞的面积不大,往里走了没几步就碰到石壁了,洞内的地上有些积水,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
陶夭夭弯下腰,用火折子贴着地面照了照,地上满是青苔,根本没有人踏足过的脚印,她只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继续从第二个山洞寻起。
第二个山洞跟第一个差不了多少,同样满洞的青苔,唯一不同的是,石壁上挂了几盏油灯,她原打算好好找一找第二个山洞的,可是当她看到油灯中早已干涸了的灯油之时,便想也没想地退了出来。
在踏进第三个洞口的时候,她本也没报了多少希望,同样的挂了几盏油灯,油灯的底部轻轻浅浅地晃动着些灯油,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可是腰间荷包内的红菱却忽然剧烈地动了起来。
陶夭夭心下疑惑,她用火折子点亮了一盏石壁上的油灯,然后小心打开了荷包的盖子,将红菱放了出来。
“怎么了红菱?你发现什么了?”虽然知道红菱不一定回应她,可是陶夭夭还是开了口。
这里的环境太过阴暗幽静,跟红菱说说话,也就当是给自己壮胆了。
“嘶嘶——”红菱从荷包里钻了出来,顺着陶夭夭的腿爬到了地上,在周围转了几圈之后,它径直朝山洞的深处爬了过去,陶夭夭慌忙抬步跟上。
洞内很黑,她将油灯取了下来,弯下腰去小心地照着红菱的踪迹。
只见红菱在地上游来游去,最终缓缓地停在了一块稍稍凸起地面的一块大石头旁边。
它绕着石头转了半圈,抬起头来看了陶夭夭一眼,又吐了吐舌头,然后倏地从钻进了那块石头的石缝当中不见了踪影。
陶夭夭心下疑惑,她拎着油灯绕着那石头转了两三圈,愣是没找到红菱的踪迹。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红菱出来,陶夭夭便着了急,她小心地敲了敲那块石头,压低了声音趴在红菱消失的石缝旁喊了两声,又吹了两声口哨:“红菱,赶紧出来!”
声音落下好一会儿,她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声。
惨叫声闷闷的,距离很远,且只响了一下,她甚至没分清楚是从外面传来的还是从地底传来的。
看着脚下的那道石头缝,陶夭夭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动。
她将手里提着的油灯放在了地上,然后弯下腰去用力去掀那块石头。
可是她努力了很久,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那块石头就是纹丝不动。
陶夭夭直起腰来捶了捶老腰,打算出去找老七帮忙,可是还没等迈开步子,忽然听到了一阵“嘶嘶嘶”的声音。
她心中一喜,慌忙挑着油灯低头去看,却见红菱又从石缝里爬了出来,只不过,它身上的颜色却由刚才淡淡的粉红变成了很显眼的粉红。
陶夭夭微微一愣,忽然打了个哆嗦。
红菱杀人吸血之后才会变色,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她呆呆地看了一眼那块石头,难道地底下有人?
“红菱,快进来!”陶夭夭对着红菱吹了声哨子,并伸出食指勾了勾。
放红菱在外面太危险了,它还分不清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若是动不动就伤了无辜的人,那她这个做主人的今后可就有躲不开的麻烦了。
红菱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犹豫。
“我知道地下有情况,是你发现的,给你记一功,赶紧回来!”陶夭夭佯怒地板起了脸,她相信红菱能够听得懂她的话。
果然,在看到陶夭夭板脸之后,红菱眨了眨眼睛,又顺着陶夭夭的腿脚爬了上来,可是爬到荷包旁边的时候,却怎么都不肯进去了。
“红菱!我得去找人搬石头,你不进去的话,若是被人发现会很危险的,我怕保护不了你!”陶夭夭跺了跺脚,第一次有了不好好练功的后悔。
她发誓,等她平安出去之后,一定刻苦练功,好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嘶——嘶嘶——”红菱对陶夭夭的威胁视而不见,反而离开了那个荷包,顺着陶夭夭的腰爬了上来,从她的胸前爬上了她的肩膀,在肩膀上停了片刻之后,它又顺着陶夭夭的胳膊爬到了她手臂上。
“红菱,你这是在做什么?”陶夭夭懵了,这小东西,是想造反不成?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想要将红菱捉下来。
她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地徒手去抓,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前两日在逗弄红菱的时候,她的手指不小心被红菱的牙齿给划到了。
看到自己的指尖渗血的那一瞬间,她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住了,大脑“轰”地一下就炸开了。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被红菱咬死的人,可是却听莫问给她描述过,那种惨状是惨不忍睹的。
她欲哭无泪,她还有好多心愿没有完成,不成想最后却不小心死在了自己养的宠物口中,死相或许还会很惨。
她闭着眼睛,一直在等着自己的伤口处开始溃烂,然后蔓延到全身,最终化成血水。
然而,她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等了半天,身体却一点儿异样也没有,反而觉得比之前还要神清气爽。
低头再看红菱的时候,红菱已经张口含住了自己的手指,一阵凉嗖嗖黏糊糊的感觉自手指传来,陶夭夭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似乎是不怕红菱的毒牙的,亦或是说,红菱对她这个主人,是完全忠心,并不下口的。
所以自那以后,她便开始放心地徒手把玩红菱了。
这小家伙,敢不听她号令,回去非好好教训它不可!
陶夭夭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伸手去抓红菱的身子。
可是红菱却早有准备,“呲溜”一声从陶夭夭的指缝间溜了出去,几下就缠上了陶夭夭的手腕,一连缠了三圈,头尾相接,缠好之后,便一动不动了,只时不时地露出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偷偷看陶夭夭一眼。
陶夭夭“噗嗤”一声就被逗笑了。
“你这个淘气的小家伙!”陶夭夭伸出手指挠了挠红菱的脑袋,原来这小家伙是在荷包里待得闷了,想出来透透气。
“那好吧,随你!但是你得听话,不许乱动!更不能乱咬人,也不能被人发现了!”陶夭夭指着红菱的脑袋威胁。
“嘶嘶——”红菱对着陶夭夭吐了吐舌头,两颗晶亮的眼珠闪了闪,然后微微一暗。
陶夭夭黑了黑脸,她知道,红菱这是要休息了。
这小家伙没有眼睑,只要那两颗晶亮的眼珠微微一暗,那便是它要休息了。
不过看它那表情,竟然是像在笑!
陶夭夭张大嘴巴愣在那里,这小家伙,一定是成精了!
就在洞内这一人一蛇斗智斗勇之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声,似乎有许多人朝这边走来了。
陶夭夭暗叫了一声不好,她环视了一眼四周,如今她想从这里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群人的脚步声似乎就是冲着自己所在的这个山洞走来的。
万分紧急之下,她迅速吹熄了手里的油灯,然后找了个距离地上那块石头远远的旮旯藏了起来。
那块石头有蹊跷,外面那群人没准儿就是奔着石头来的,她必须得躲得远远的。
她的身材瘦小,洞里又黑,藏在那里倒也不易被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几个,守住这个洞口,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这个声音她听出来了,是楚青。
心中刚确定了楚青的声音,忽然又是一阵脚步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响起:“薛大人,就是前面那个山洞,采石场的出口就在那里!偷账本的那小子一定跑不了!”
听到声音,陶夭夭心中一震。
让她惊讶的,倒不是那人口中所说的采石场的出口,而是,她听到了刘龙的声音,还有刘龙口中的“薛大人”。
姓薛,又被称为“大人”的,在京城应该不超过两个,一个是薛相薛嵩,另外一个,就是御前侍卫统领薛楚萧了。
薛相是不可能离开京城来这里的,那么来的这个,必是薛楚萧无疑了。
陶夭夭紧张地贴紧了石壁,她觉得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若是自己被发现了,若是她跟薛楚萧说出自己的身世,薛楚萧会不会相信?
陶夭夭没有时间想太多,脚步声已经进了山洞,她便小心地屏住了呼吸。
火把的亮光照进了山洞,脚步声也进了山洞,停在了那块大石头跟前。
陶夭夭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人发现。
她也不敢露头,只能凭声音分辨外面发生的事。
“这大石头下面,就是连接采石场和账房的密道?”薛楚萧的声音响起,带着惯有的阴沉。
“是的薛大人,您不是想要他们都死在下面吗?入口咱们已经炸塌了,只要再将出口炸塌,他们就算不死,也会被困死在下面!”是楚青谄媚的声音。
薛楚萧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父亲的意思,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看不到他们两个的尸体,我是不会回去的!”
“大人!那人假冒二殿下,已经犯下了杀头的罪名,小人身边的很多手下都亲眼看到他进了采石场,不会错的!您就下令炸了吧!”还是楚青的声音。
“混蛋!”薛楚萧忽然怒喝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噗通”一个声响,像是有人摔在了地上。
“炸了吧炸了吧!父亲谋划了这么久的大业,就让你们说炸就炸了!你让我回去怎么跟父亲交代!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统统偿命去吧!”
薛楚萧怒不可遏地怒吼道,整个山洞里都是他愤怒的回音。
“薛大人息怒!”刘龙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您手里没有相爷的密令,小人们手中却有,相爷已经说了,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让我们弃车保帅!”
“去你的弃车保帅吧!”“唰”地一声响,薛楚萧抽出了宝剑,“八百人!八百多人啊!老子身为御前侍卫统领,一共才能管几个人啊?这八百多人却被你们说炸就炸了!”
薛楚萧双目通红,握着宝剑的手不停地在发抖。
让他生气的,倒不是刘龙他们私自炸了采石场,埋葬了地底下的秘密,他气的,是父亲的密令,竟然从来就没打算跟他提起过!
他一直以为,账本被盗,是父亲做的最坏的准备了,可是没想到,父亲竟然那么舍得,那么忍心!
谋划了这么久的基业,竟然说炸就炸了,偏偏这个命令,却还是瞒着他的,他甚至都已经清晰地看到了刘龙眼底的嘲弄!
“薛大人息怒!”刘龙还是那句话,可是这话在陶夭夭听来,却没有什么分量,反而带着些敷衍,“小人还是那句话,若要一了百了,就得狠心,不能有一丝妇人之仁!”
“你的意思是,我有妇人之仁了?”薛楚萧通红的眼睛怒视着刘龙。
他很想一刀砍了这个瞎子,但是现在还不行,他从京城带来的人分散开了,本来应该早就赶过来的,却不知为何迟迟没能赶来。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的意思是,下面的那些秘密,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就行了,若是大人您不吩咐炸了这个出口,万一那人活着从下面出来,相爷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若是被相爷知道是您的一时仁慈,而错过了杀那人的机会,那相爷他……”
“住口!不许跟我提父亲!”薛楚萧用剑尖指着刘龙的脑袋,咬牙切齿地说道:“父亲跟我说过,这次来黑风山,让我全权负责!你若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刘龙轻笑了一声:“薛大人……”
话还未说完,他忽然痛呼了一声:“薛大人!我是给相爷效命的,你竟然真的对我下手!”
薛楚萧冷笑了一声:“你不就是仗着父亲的信任,所以一直对我指手画脚吗?我倒要看看,父亲是站在你那边,还是站在他亲生儿子这边,我今日就杀了你,看父亲会不会一怒之下砍了我给你偿命!”
薛楚萧已经被心底的委屈和不甘蒙蔽了双眼,他怒喝了一声就朝刘龙刺了过来。
刘龙一个机灵的闪身,躲过了薛楚萧的进攻。
“楚青,你还愣着做什么!薛大人不知被什么蒙蔽了心智,还不将他拿下!回头耽误了大事看相爷如何罚你!”
刘龙一边躲闪,一边对依旧跪在地上的楚青喝道。
楚青看着刘龙跟薛楚萧交上了手,沉思片刻之后,他咬咬牙猛地站了起来:“罢了,若是相爷怪罪,还有你我二人共同顶着!”
说完,他对着山洞内的其他几个人挥了挥手:“将薛大人给我绑了!”
“这……是!”站在洞内的是陈东和王彪、黑子等人,皆是黑风山的管事,对于薛楚萧的身份是知道的,如今一看刘龙跟薛楚萧已经交上了手,便知道他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能事成之后再去相爷跟前谢罪了。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腰间拔出了大刀,只十几个回合,就将薛楚萧擒住了。
“混蛋!你们是要造反不成!”薛楚萧被反剪了双手绑得结结实实,他对着刘龙破口大骂:“刘瞎子,你给我等着,看我不让父亲扒了你的皮!”
刘龙笑着摇摇头,还微微地叹了口气:“薛大人啊薛大人,也怪不得相爷不肯将密令告诉你,你跟相爷想比,差远了!
造反?造反又如何?既然兄弟们敢吃这碗饭,就不怕被捅上天去!也就只有薛大人您这样的,才会瞻前顾后,下不得狠手!”
“刘龙!算你狠!你给我等着!”薛楚萧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还想继续骂下去,却被刘龙塞了一块布在口中,只能发出“呜呜”的怒吼声。
“薛大人,您狠不下心,小人就教教您!”
刘龙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擦了擦手里的大刀,忽地将双眼看向了薛楚萧身后站着的陈东等人。
陈东等人被刘龙的那一眼看得心里有些发憷,不约而同地往一起靠了靠。
“如今的黑风山,已经是一座死山,那些逃走的贱民一定会回去报官,黑风山是保不住了,但就算是保不住,也不能连累了相爷,所以……”
刘龙阴仄仄地笑了两声,缓缓地抬着脚步朝着陈东走了过来。
陈东等人终于明白过来了,他们三人大惊失色,“噗通”一声跪在了刘龙面前:“刘堂主,小人对黑风山忠心耿耿,一定不会将秘密说出去的,刘堂主饶命,刘堂主饶命啊……”
话音未落,刘龙猛地朝着陈东砍了过去。
陈东根本没有防备,甚至连躲闪都不曾躲闪,就被刘龙一刀砍在了脖子上,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就不动了。
刘龙收了大刀,在死不瞑目的陈东身上擦了擦刀刃上的血,甚至还笑了两声:“怎么样薛大人?小人对薛相,够得上衷心了吧?您可千万要记住,只有死人才会永久地保守秘密!”
薛楚萧在楚青手里挣扎着,睚眦欲裂地瞪着刘龙。
看到陈东惨死,跪在地上的王彪和黑子,早已经站了起来,二人怒喝了一声,一左一右地朝着刘龙攻了过来。
刘龙冷笑一声:“不自量力!当我们天山二叟都是泥捏的不成?”
一阵大刀带起来的风声吹过,忽听得“咣当”一声,王彪手里的大刀落了下来,他的尸身被刘龙一脚踢出老远,脑袋和肩膀几乎被砍得分了家。
他的尸体正好落在了陶夭夭藏身的那个旮旯的不远处,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怒睁着,直直地望着陶夭夭。
对上那双愤怒的双眼,陶夭夭浑身的汗毛都直起来了,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嘴唇都咬出了血,才努力压抑住了自己的惊呼声。
“他们都死了,你呢?”刘龙阴仄仄的笑声响起,他抬起大刀指向了最后活着黑子。
黑子眼看着两个同伴惨死,自己逃又逃不出去,打又打不过,他回头看了一眼被绑住了双手的薛楚萧,忽然眼神一闪,猛地一个大步朝着薛楚萧奔去。
“刘堂主,这是你逼我的!”
黑子将手里的大刀搭在了薛楚萧的脖子上,沙哑着嗓子对着刘龙低吼,“既然逃不过一死,那我多拉一个垫背的也不为过吧!薛大人若是死了,相爷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黑子,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刘龙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倒是在一旁愣了许久的楚青走上前来,“你先把刀放下,别伤了薛大人!”
“楚堂主!你别过来!”黑子将手里的刀又往薛楚萧脖颈上压了压,他的双目通红,对着楚青嘶吼着:
“你也看到了,为黑风山尽心尽力的是我们这些人啊!他刘瞎子凭什么说杀就杀了!楚堂主,你好好想想吧,他的手段狠毒,根本没有一点江湖道义可言,到最后,他一定也会杀了你的!”
“黑子你住口!”楚青眼神微闪,猛地呵斥住了黑子,“你先把刀放下,我帮你给刘堂主求个情,让他放你一马,你知道下山的路,就此下山去吧!”
楚青的话让黑子的眼里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却又瞬间熄灭了。
刘龙冷哼了一声,他瞪了楚青一眼:“跟他费什么话!”
一边说,一边拎着大刀缓缓地朝着薛楚萧和黑子走去。
薛楚萧被绑住了双手,又被堵住了嘴巴,眼看着刘龙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走上前来,他的身子发抖,鼻孔里发出“呜呜”的怒吼声,双目仿佛就要喷出火来。
楚青也大惊,慌忙伸手就要去拉刘龙:“刘堂主不可,薛大人是相爷的独子,若是他伤了,相爷不会放过咱们的!”
刘龙对楚青的提醒充耳不闻,他对着黑子笑了笑:“你有本事,就狠狠地一刀砍下去,我若是眨一眨眼睛,我就不姓刘!”
“你……你别过来!”黑子见刘龙似乎并不受自己威胁,顿时慌了,手里的大刀也抖了几抖。
而刘龙则趁着黑子手抖的空挡,忽然冷喝了一声,猛地抬了抬手。
只见两把短刀忽然从他袖口飞出,一把直直地刺在了黑子的心脏,另外一把的刀柄,则是敲在了薛楚萧的脑袋上。
黑子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举起手中的大刀,便被赶过去的刘龙飞起一脚远远地踢开。
而薛楚萧,则是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薛大人!”楚青慌了,躲在暗处的陶夭夭也慌了。
薛楚萧,不会死了吧?
她一慌,身子便是猛地一抖,这一抖之下不要紧,她脚底的一颗碎石子“骨碌骨碌”地从暗影里滚了出去,虽然动静不大,可是却仍没逃过刘龙的耳朵。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陶夭夭藏身的位置,却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查看。
“没死呢,慌什么慌?先将他弄外面去,省得待会碍事!”刘龙一边对楚青说着话,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黑子掉落的那把大刀,这才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拎着刀朝着陶夭夭藏身的地方走来。
“什么人?出来!”他沉声喝道。
陶夭夭闭了闭眼睛,悄悄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了洛云锡留给她的那把匕首来。
但是凭她的本事,也就是能对付对付那些小喽啰,这个刘龙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她估计还没等出手就可能死翘翘了。
刘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陶夭夭紧了紧手中的匕首,打算从暗影里跳出去。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声,紧接着是一阵刀剑相交声。
刘龙的脚步微微一顿,深深地朝陶夭夭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抬步出了山洞。
听到脚步声远去,陶夭夭便再也不敢继续在暗影里躲着了,她迅速出了暗影,小心地绕开地上的几个尸体,再一次走到了那块大石头跟前。
她弯下腰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再次用力抬了抬,可是石头还是纹丝不动。
“这里有机关,用蛮力是打不开的。”正当陶夭夭记得抓耳挠腮使劲抬石头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她被吓了一跳,猛地跳了开去:“谁?”
“是我!”来人从洞外走了进来,陶夭夭看清了他的样子。
“你是……定远侯桃大人?”陶夭夭疑惑地问道。
“姑娘,你记得我?”桃桓神色有些激动,他快步朝着陶夭夭走来,对着陶夭夭张开了双臂,却在看到陶夭夭眼中的疑问之时又后退了一步。
“侯爷,您认识我?”陶夭夭小声开口。
定远侯对她的称呼是“姑娘”,可是……
她低头打量了自己的装扮一眼,也没露出马脚啊?
“我当然认得你!”桃桓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因为常年不苟言笑的原因,让他的笑看起来有些古怪。
陶夭夭礼貌地对他笑了笑,然后伸手指了指洞外:“侯爷,外面是您的人吗?”
“我的人不在这里,他们去牵制薛楚萧带来的人了,外面跟刘瞎子交手的是戚威。”桃桓目不转睛地看着陶夭夭,仿佛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可是他炙热的眼神在陶夭夭看来,却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坏心思。
“戚威?又是谁?”陶夭夭干笑了两声,她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那块石头:“侯爷,您能不能帮我搬一下那块石头?”
桃桓终于将目光从陶夭夭身上转到了地上那块石头上,他走上前去,盯着石头研究了片刻,然后直起腰来:“姑娘,我还是那句话,这石头应该有机关,用蛮力是搬不开的。”
他侧耳听了听山洞外面的动静:“姑娘,戚威一人对付不了那两个人,我先带你离开吧,这里有一条直通外面浮桥的路,我已经将路上的障碍解决了。”
“侯爷,您还没告诉我谁是戚威。”陶夭夭一边回话,一边开始在洞内寻找起来,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凸起来的石块,任何一个石块,都有可能隐藏着机关按钮。
“戚威,是天威军执掌帅印的大将军。”桃桓沉声说道,见陶夭夭不肯离开,心下便有些焦急。
“戚威……就是老七?”陶夭夭恍然大悟,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便没有多大的惊奇,“原来是个大将军啊,怪不得功夫这么厉害!”
“姑娘,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外面传来一声戚威的闷哼声,桃桓心下便更着急了。
“侯爷来这里是做什么来了?”陶夭夭心里有些纳闷,她跟定远侯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一个劲地要带自己离开是怎么个意思?
“我来这里,只为姑娘而来。”桃桓说了一句让陶夭夭听了云里雾里的话,她疑惑地转身,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却见桃桓已经抽出宝剑挡在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