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一次,顾伊没有挣扎,任由楚炎鹤揽着走出去。她无力的靠在楚炎鹤身上,极度起伏的胸脯平复着过快的呼吸。
楚炎鹤扶着顾伊上车,把温度调高,手一直没有松开汗湿的小手。他担忧的看着脸色惨白的顾伊,问话卡在嗓子眼,又怕触动她不好的回忆。
“伊伊。”楚炎鹤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的像怕惊飞了受惊的鸟儿。
顾伊抱紧自己努力想让发抖的身体停下来,牙齿不听使唤的撞在一起。
一想到如果她没有逃出来,就会和水沟中腐烂的东西融为一团,她就止不住的心颤。
“伊伊,伊伊,我们不想了不想了,嘘……有我在,你还有我。”楚炎鹤抱住发抖的顾伊,低声在她耳边呢喃着。
顾伊渐渐安静下来,脸色苍白,唯有眼眶红红的,她抱着楚炎鹤结实的脊背,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能相信你吗?”
楚炎鹤身体一僵,随即而来的是狂喜,他捧着她的脸,对上她的眼睛,“伊伊,你想相信我吗?”
“我……我想让你陪我回家,作为回报,条件你开。”顾伊斟酌着开口,在她说出条件的时候,楚炎鹤的眸子明显一暗,却被她刻意忽略。
“好。”楚炎鹤掩饰好眼底的失望,毕竟伊伊开始信任他了,这也是不错的一步不是吗?
“告诉我你刚刚想起了什么。”
“就这样?”顾伊不相信的开口,她以为他会提利益方面的要求。
“就这样。”楚炎鹤阻止顾伊逃避的眼眸,把她印在眼底,“伊伊,我想知道你的痛苦,想知道你的恐惧,想分担你的不安。”
顾伊静默良久,她看到楚炎鹤眼底流露出渴望被信任的眼神,挣扎了很久,淡淡开口,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你是说你没有上飞机,但是飞机起飞了,而且你到了加拿大?”楚炎鹤从中嗅到阴谋的味道。
“是的,对方挑的时间刚刚好,正好是在我身份备好案领取完登机牌之后,所以,在出事后查起来,我是上了飞机的。”
“后来呢?你醒了之后怎么没跟家里联系?”这也是楚炎鹤迫切想要知道的信息,顾伊失踪后,他一直在找她,整整四年都没有放弃过,直到他接到朋友工作上的介绍信。
顾伊脸色暗了下去,眼睫忽闪着避开他关切的眼神。
察觉到她的逃避,楚炎鹤安抚的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不想说就不说。要回家总要买些礼物,我们去逛逛。”
许是近乡情更怯,顾伊一下午都处在恍惚的状态。
傍晚,楚炎鹤开车到沈家,临按门铃前安抚了下顾伊。
开门的是保姆吴嫂,吴嫂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半天没反应过来。
“吴嫂,谁呀?”里面传出中年女人声音。
“大……大小姐?真的是你!先生、夫人,快看谁回来了。”吴嫂激动的围着顾伊转,眼睛通红,她捂着嘴又哭又笑,褶皱的脸上挂着泪珠,“真的是大小姐,真的是……”
顾伊看吴嫂肥胖的身子笨拙的围着自己转打量自己,好像怕自己少了块似的,眼眶也不由得红了,拉着吴嫂的手不住的点头,“是我,是我,我没事。”
“谁来了啊,怎么不请进来?”赵之杏听见声音出来,看到顾伊那一刹差点跌倒,手扶着门才支撑住她的身子。
赵之杏张大嘴愣住,视线定在顾伊脸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扑上去抱着顾伊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小伊,小伊真的是你,老沈快下来……快看谁回来了……”
顾伊下意识的挣扎了下,脸上闪过不自然,“赵姨,我没事。”
赵之杏这才松开顾伊,“你看我,小伊回来是好事,我还哭哭啼啼的,快进来,快进来。”
沈仁贤听到声音下楼,看见客厅里站着的顾伊,脸上闪过激动,在看到站在一旁的楚炎鹤时,眸中划过疑惑,心思绕了几绕便明白了,“小伊回来了。”苍老浑厚的声音平静中带着点喜悦。
“爸。”顾伊淡淡的叫了声。自从宴会上父亲没有认出她,她对父亲本就不浓厚的感情更加淡薄。
沈仁贤点点头,转身对一旁的楚炎鹤说:“是楚少送小女回来的?多谢,多谢。”
赵之杏听沈仁贤这么一说,不禁往楚炎鹤身上多看了两眼,这个男人就是楚二少?
“原来是楚二公子啊,吴嫂还愣着干什么,上茶啊。”赵之杏拉着顾伊坐在身边,瞪了沈仁贤一眼,女儿刚回来他不关心,反倒有心思关心别人。
沈仁贤接触到夫人的目光,猛然反应过来他作为父亲该做的事,“呵呵,你看我都高兴糊涂了,坐,都坐。”
楚炎鹤早在沈仁贤开口之前就大喇喇的坐下了,舒服的靠在沙发上,一腿翘在另一条腿上,嘴角微挑看着对方,没有接话。
见楚炎鹤丝毫不给自己面子,沈仁贤一时有些尴尬。
还是赵之杏开口打破了沉寂,“小伊跟赵姨说说,当年出了什么事?你这些年都去哪了啊?你怎么就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呢,我和你爸都急死了,你看你爸想你想得头发都白了。”
顾伊看着沈仁贤梳的一丝不苟的黑发,被赵之杏紧握着的手有些僵,“我……当年出事后我被当地的渔民救了,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就……”顾伊说得有些艰难,好像不想去回忆过往。
虽然这是个很狗血的谎言,却是最能瞒天过海。
“赵姨不是怪你,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赵之杏像见顾伊脸色不好,连忙抱着她拍着后背安慰。
那边,沈仁贤的声音突然拔高,“什么?你说你跟小伊结婚了?”
楚炎鹤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坐姿,他挑挑眉,还真是分工明确,老婆安慰顾伊,他来套自己的话。这不就是他希望的吗?希望他楚炎鹤成为沈家的女婿。从进来开始,沈仁贤的目光除了第一眼在顾伊身上外,其余的都状似无意的扫过他这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