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他与要好朋友之间的亲切对话。
“呵呵,呵呵……”简妆看着阮寒城坐进车里,扯着嘴角露出不太自然地笑,“我这不是客气,这是礼貌。”
倒不是她跟他客气,而是实在没法子,只有礼貌的去对待。
毕竟,她和阮寒城的关系很特殊,不上不下,半生不熟。算不上朋友,更不是妻子,认识时间不长,斗嘴的次数加在一起都可以写本书了。这样的关系,也只有用最基础的礼貌来对待了。
“你还跟我礼貌的出来?”阮寒城沉静的问着她,平缓的开着车子,许是顾忌着她刚刚脑震荡的身体,所以车速提的很慢。
“这有什么礼貌不出来的?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指我下午被小混混截住的事情吧。那件事情,的确和你有关系,而我就因为是你的挂名老婆,所以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家给‘警告了’。我真的很无辜。”简妆的侧过头,瞟向阮寒城刚毅的侧脸,没有带着任何愤怒的情绪,轻声说,“这次只是给我给一个‘警告’,就让我进了医院。下次要是来真的报复,我可就惨了。”
“……抱歉,把你卷了进来。”阮寒城捏着方向盘的手指倏地一收,侧脸的线条瞬间绷紧了,“我没想到,苏微口中对我说的‘朋友’会是男朋友。可苏微却否认自己有男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这个事情会牵扯到你。我只是去找苏微谈话,苏微的那个‘男友’就这样大动干戈,跑去找你的麻烦……太幼稚,太孩子气。”
他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视线透过车窗望向外面的夜路,说话的声音没有变动过,低沉而且沉静,只是脸部的线条轮廓已经完全刚硬化,目视前方,可说出的话却是在对简妆解释,“找来拦截你的几个男人,都是社会上不入流的小混混,连黑道的人都算不上。我谈不上是苏微的男友,更不是情人,可找苏微说几句话,苏微身边的朋友就急成这样,我很怀疑,苏微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一个不懂文化的地痞瘪三,连阮家的人都敢动!”他说到这里,他话语顿住,鼻间不可抑制的传出一声冷哼,继续道,“说好听点,苏微的‘朋友’是幼稚天真,说难听点,就是在自掘坟墓。还敢说‘收拾你’,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试问,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新再来一次,谁会愿意还在曾经摔过的地方重蹈覆辙?
完全没有料到,一直对自己刻薄轻蔑的阮寒城会这么说。
坐在副驾驶的简妆本是看阮寒城今晚的脸色有些阴沉,车厢里的气氛太僵硬,就随口扯出了下午被几个混混拦截的事情。
其实,她是想问阮寒城原因的。毕竟身为受害人,她有权知道阮寒城究竟干了什么,会有一堆不良少年找上门警告她。
可是在医院里看到带着一身阴沉戾气走进医院的他,她果断的放弃了质问的想法。
他脸色当时已经很难看了,他发怒的样子她还没见过,但是整人的手段她是见识了。为了不被殃及池鱼,她很精明的闭上嘴,不选择询问,而是以随口聊天,并且语气中略带一点自嘲,来说这个是事情。
可听到他这番话后,她没来由的呼吸一窒,心底突然像是涌出了一股清澈而温暖的泉水,将她的思绪淹没,也将内心深处的那抹阴霾也被浸在暖暖的水里。
不可思议……阮寒城竟会说“连阮家的人都敢动”这句话。
阮家?
她算是阮家的人吗?
她和阮寒城只是签订了一份契约结婚的协议,就开始了这段挂名的虚假婚姻。
因为是假婚,所以没有浪漫的热恋,没有唯美的告白,没有真挚的求婚,更没有隆重的婚礼……
她的婚礼,是一场默默无闻,几乎没有多少宾客和宴席的婚礼。
她的婚礼,不可以公诸于世,也没有得到大家的祝福。
阮寒城当时要求婚礼现场,两家双方的家长都不可以出现。所以,简家没来任何亲戚,阮家只来了其余两兄弟。
剩下的宾客,她一个都不认识。
在阮寒城跑下礼台,抛下穿着婚纱的她,朝苏微追了出去的那一刻。
她心里,其实是有一丝悲凉的。
婚礼还没结束,戒指还没戴上。
新郎就已经跑了。
看着阮寒城在礼堂逐渐消失的身影,她更多的是无奈。
她很无奈。为什么她两度人生,两次婚礼,都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都充斥着巨大的缺憾?
和许建业结婚的时候,她除了得到一张结婚证和许建业的一个承诺,其他的什么都有没有……
和阮寒城结婚,她除了得到一纸契约和母亲的救命钱,依旧什么也没有。
试问,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新再来一次,谁会愿意还在曾经摔过的地方重蹈覆辙?
没有几个人会乐意。
她也是如此。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自己重新来过的人生里,依旧遇到极具缺憾的婚礼,依旧得到一份不是“真爱”的爱情。
她很有自知之明,阮寒城心有所属,又是和自己契约结婚。所以就算是领证了,她也没有把自己当做阮家人,也知道他肯定更没有把她当自己人去看。
可是……
为什么事情和自己猜想的不一样?
阮寒城他居然会说‘她是阮家人’?原来,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么讨厌她了吗,已经在心里把她划分为‘自己人’了吗?
她这样想着,嘴角不由地掠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看来阮寒城虽然是个恶魔,倒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多少还讲点道理。
车厢内,久久平静。
忽然,阮寒城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带着点疑惑和调侃的说:“我说,你在傻乐什么啊,笨妞?”
“……”傻乐?她这是叫傻乐吗?她这叫做‘释然的微笑’好不好!
她嘴角扬起的那丝弧度立刻撇下去了,侧目看着他的侧脸,狠狠白他一眼,“你是不是欣赏眼光有问题,我这样叫傻乐?”看他为她受伤的事情自责和愠怒,她对他的看法才转变一点,可刚对他的评价好一点,他就立刻露出狼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