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掌炽热,骨节分明的手指根根攥紧,把他的手腕扣得严严实实,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倒还好,现在意识到了,顾茗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有必要把别人抓得这么紧吗?眼神还这么凶神恶煞的……这人怕不是中了邪?
顾茗爱岗敬业的老毛病又犯了,完全把经纪人的叮嘱抛到了脑后。他神情一肃,正色道:“这位公子……先生,我看您印堂发黑,神情郁躁,可是最近有哪里不太舒服?”
男人很明显的愣了愣,眼底跃动着的怒火越发炽烈,咬牙切齿地说:“……比如?”
顾茗熟门熟路的介绍道:“比如夜里多梦,时常惊醒,肝火旺盛,情绪失常,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古怪的影子——”
“哈!”男人嗤笑一声,眼底寒意遍布,森然道,“顾茗,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为什么情绪失常,你心里没数吗?!”
顾茗顿了顿,恍然大悟——原来是老相识!
他有些发愁的皱紧眉头,随即释然,很大方地说:“既然是熟人,那就给你算便宜些吧,那个……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打八折!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昨天才刚从电视广告里学会了打折这个说法,这会口齿清晰的说出来,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男人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肺管子都要被气炸了,他猛地高高扬起手臂,眼看着就要扇下来。
顾茗瞳孔猛地收缩,身手敏捷的一个侧身,避开了男人失去理智的一击。
他漂亮的面孔倏地冷淡下来,心情很是不悦。
再怎么说,他也是大唐最负盛名的第一除妖师,若是心情不好,便是有人跪下恳求,他也未必会接受委托,现下因着手痒主动询问,这人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他算个什么东西?
顾茗眼底的不屑和冷意太过明显,男人看在眼中,莫名的感到一丝危险,险些被怒火烧断的理智总算清明了些,下意识的唤道:“顾茗,你……”
03今天晚上,把他送来
顾茗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粗暴无礼的男人,小幅度的活动着手腕,打算给他个小小的教训,以示惩戒。
男人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就先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瞪着顾茗,眼底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两人正在对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拖拖拉拉的脚步声,经纪人擦着满头的汗,小跑着冲了进来。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能带着酒杯进洗手间呢?这要是被记者拍到,可就全完了!”经纪人一把拽住顾茗,确认他一切正常后,这才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阴沉着脸的男人,这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惊呼道:“靳总,您怎么在这儿?!”
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讥讽道:“为什么带着酒杯进洗手间?这还用问吗,还不是不为了气我……顾茗,你可真有本事,现在得偿所愿,心满意足了?”
顾茗颇觉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带着酒杯进“洗手间”?难道会破坏此地的风水?
他皱起眉头,正打算谦虚的不耻下问,就听到经纪人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洗手间就是茅厕!”
哦……顾茗恍然大悟,总算搞明白自己弄出了什么乌龙。他一向知错能改,当即诚恳的认错道:“抱歉,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带着酒杯进来的,我不知道洗手间就是——”
经纪人及时打断了他惊世骇俗的发言,点头哈腰的对神情不愉的男人说:“靳总,小茗他怎么可能故意气您呢,那对他能有什么好处?您说对吧?这都是误会,误会……”
男人没有搭理他,只是用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顾茗,目光流连在他艳丽精致的眉眼和纤细柔韧的腰线上,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很明显的不怀好意的笑容,沉声吩咐道:“今天晚上,把他送到滨海区的房子,听到没?”
经纪人神情微变,嘴唇微微翕动,似是想拒绝,却在男人冰冷的视线中收回了到了嘴边的话,只是默默点头。
男人似是满意了,深深地看了顾茗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顾茗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他想着想着,越发觉得有趣,扑哧一声笑了。经纪人气不打一处来,敲了他脑门一下,唉声叹气道:“你这傻孩子,干什么总是得罪靳总,他可是你的——”
经纪人说到一半,话音戛然而止,小心谨慎的看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在,这才放下心来。
顾茗好奇地问:“他是我的什么?”
经纪人摆摆手,不耐烦地说:“等晚宴结束再说,这里人多口杂,不合适。”
顾茗有点失望,但是他一贯温和好脾气,既然经纪人不肯说,他也没强求,乖乖跟在经纪人身后,离开了洗手间。
剩下的时间里,再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波折,顾茗按照经纪人的指示,老老实实的扮花瓶,任谁来搭话都只是微笑,总算没再露出什么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