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语气无奈而沧桑，不似作伪，顾茗沉吟片刻，继续问道：“既然是要保护他，昨天为何又要附在他身上，发狂伤人？”
千乘垂下纤长的睫毛，低声道：“实不相瞒，昨日的事情，我已经彻底没有记忆了。”
顾茗有些惊讶，示意它继续说下去。
“早在数个月前，阿轩参加了一场晚宴。我全程跟着他，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在那之后，他却渐渐变了。”说到这里，千乘有些落寞的垂下耳朵，“阿轩本来是个很温柔阳光的人，他一直想当演员，虽然家境一般，没法给他提供多少支持，可他一直都很努力，就算遇到过一些不公平的事情，也很少抱怨……可是从那一天开始，他的脾气和性格全都变了，脾气越来越暴躁，神色也越来越阴郁，简直就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似的……”
顾茗静静地听着，想起靳丞从聂立轩的助理那里听来的话。那个叫小姚的女生，似乎也是这样形容聂立轩的。
“我的寿命很长，早在阿轩出生之前，便已经生活在聂家了。那孩子是我看着出生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怎样的脾性，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那样的性情……绝不是他本来的模样，我意识到不对，开始想方设法的调查他周围的一切。终于，半个月前，我偶然在他的眉心发现了一丝古怪的灵力。”
“古怪的灵力？”顾茗蹙眉道。
千乘颔首，继续说道：“那灵力看似很不起眼，却蕴含着很恐怖的力量，我知道，阿轩的变化一定跟它有关，便想把它驱逐出阿轩的身体，谁知我法力不足，技不如人，不仅没能成功，反而被那股灵力控制住了。”
“你的意思是，附身在聂立轩身上并不是你的本意，而是受那股灵力控制？”顾茗摸了摸下巴，“昨天攻击我，也是因为那股灵力？”
千乘点点头，低声道：“大人，我们这一支与聂家人签订契约已逾百年，早就已经融入人类的生活，根本没有理由袭击您，请您相信我。”
顾茗温润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金芒，沉声道：“若是能再次见到那股灵力，你能认出来吗？”
“当然。”千乘忧心忡忡的说，“只是……那灵力古怪的紧，似是有能够控制人心的力量。大人，还请您千万小心。”
109男版田螺姑娘
对于妖狐千乘的说辞，顾茗并没有完全相信。妖鬼和人族有着很大区别，但在某一方面却是一致的，那就是莫测的心思。
无辜两个字谁都会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还有待商榷了。
至少目前看来，这只狐狸态度还算恭敬，没有搞什么小动作，不仅把自己身上的脏污清理的干干净净，还顺手把客厅也整理了一遍。顾茗洗漱完，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千乘正专心致志的踩着抹布擦地。
顾茗：“……”
这感觉怪怪的，像是捡回来了一只男版的田螺姑娘……
千乘注意到顾茗的目光，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大人，我的法力还没恢复，没法变回人形，不然就能做更多家务了。”
百年前叱咤风云的九尾狐族，百年后居然沦为了任劳任怨的居家小媳妇，千乘说自己从小看着聂立轩长大，该不会是给聂家人当保姆吧？顾茗看着眼前认认真真拖地的白毛狐狸，心情极其复杂。
还没等他感慨完，手机就响了起来，顾茗接起来，托尼兴高采烈的说：“小茗，你知道吗？聂立轩昨天晚上出事了！”
千乘动了动耳朵，黑色的瞳仁转了过来，顾茗索性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到桌上，佯装好奇地问：“出什么事了？”
“听说他一觉醒来，发现整个病房乱成一团，自己身上也全是伤，地上还有血，吓得魂不附体。医院知道以后，把警察找来了，听说聂立轩被警察盘问了好几个小时，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顾茗瞥了忧心忡忡的千乘一眼，问道：“那他现在人还在医院吗？”
“应该在吧。”托尼不太确定的说，“医院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了，他身上那么多伤，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啊。不过这事是真的奇怪，我找熟人打听了一下，听说连警察都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一头雾水呢……不过这样也好，聂立轩那小子有的烦了，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凑个热闹？他害得你连戏都拍不了……”
“不必了。”顾茗淡淡地说，“凡事过犹不及，跟我们无关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掺和。”
“也是。”托尼啧了一声，“行吧，那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如果还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好，谢谢托尼哥。”顾茗挂断电话，看向蹲坐在桌子旁边的千乘，挑眉道，“你很担心？”
千乘点点头，耳朵垂了下来：“大人法力高强，既然能让我恢复理智，那阿轩可能也已经恢复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就走吧。”顾茗站起身来，去玄关拿外套，“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
千乘刷的一下竖起耳朵，惊喜地说：“真的吗？”
“当然。不过，你这副模样应该是去不了的。”
说完，他轻轻打了个响指，鎏金色的光彩窜入千乘雪白的额头，下一秒，浅黑色的妖气蒸腾而起，把狐狸雪白的身形包裹其中。数息之后，妖气缓缓散去，一身白衣的年轻男人站在顾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