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丞一脸茫然的摇头：“说实话，今天之前，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狐狸精。”
“呃……我其实不是狐狸精……”千乘弱弱的说，“九尾狐族是上古时期便传承下来的妖族，跟狐狸精那种偶然开了灵智的寻常妖物不同……”
可惜，他这番尽心尽力的科普并没有引起另外两个人的注意，顾茗神情严肃的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靳丞，你的手碰到千乘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的事情？”靳丞怔了怔，努力回忆道，“倒也没发生什么，就是碰到的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不属于我的记忆涌进来了一样，我好像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能描述出来吗？”
“唔……”靳丞冥思苦想着合适的形容词，“感觉像是一个很适合野营的地方，有小溪，也有树林，能听到鸟叫声……有一个山洞，石壁上刻着很奇怪的壁画，是一个拿着手杖的男人，还有一个女人……对了，我还听到了很奇怪的叫声，像是婴儿在哭似的……”
他形容的越多，千乘的表情就越奇怪，他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发出了一声像极了婴儿啼哭的叫声。
靳丞一拍大腿，失声喊道：“对了！我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千乘叹了口气，看向顾茗，沉声道：“大人，靳先生看到的，是我的记忆。”
《南山经》中有记载，青丘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类似于婴儿啼哭一般的声音，是九尾狐一族的叫声。
128最糟糕的猜测
“靳先生看到的那个地方，应该是我的家乡青丘，山洞里的壁画，是我们一族为了纪念与大禹成亲的先祖而留下的。后来，青丘山被政府改造成了旅游区，我们一家就跟着其他族人一起，搬到城市里生活了。”千乘解释道。
顾茗和靳丞面面相觑，从千乘的寥寥几句话里，听出了一点无法言说的心酸。
被迫从世代居住的家乡迁走，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妖族的衰败，着实令人忍不住叹息。
千乘沉默了一会儿，强打起精神，笑着说：“这些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说实话，家乡的风物，我都有些记不太清楚了，要不是靳先生提起婴儿啼哭的叫声，我也没法这么快就回想起来。”
“能看到你的记忆，还能释放出与九尾狐族同源的妖力……”顾茗沉吟片刻，蹙眉道，“千乘，九尾狐族中的长老可还健在？”
“长老？啊，大人您是指胡爷爷吧？他是族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已经三百多岁了。族中的小辈化形之前，都会送去他那里，学习在人类社会生存的方法，还有一些基本的法术。”
“妖族迫于生存，不得不跟人族签订契约，应该也是在三百多年前吧？”顾茗沉吟道，“如果靳丞真的是因为祖辈与九尾狐族有牵连，才能使出同源妖力的话，也许那位胡爷爷会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
千乘眼睛一亮：“那就去找胡爷爷问一下吧？我知道他的住处，就在邻市，往返加起来，一天就足够了。”
顾茗却有些迟疑，他看向靳丞，蹙眉道：“如果真的要去的话，你恐怕也得跟着一起去，靳丞，你……”
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把靳丞牵扯进来，毕竟靳丞不会法术，若是遇到危险，恐怕很难自保。
靳丞却比他坚定的多，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他想弄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是能早点得到确切的答案，就能省去整日胡思乱想。
迎着靳丞坚持的眼神，顾茗吞下到了嘴边的劝阻，点了点头。
他盘算了一下日子，提议道：“我还有几件事要处理，不如就定在三天后出发吧。”
千乘和靳丞都没有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靳丞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又陪顾茗待了一会儿，便匆匆离开了。他走了以后，顾茗终于掩饰不住眉间的忧虑，沉沉的叹了口气。
千乘给他倒了杯茶，关切的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顾茗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沉吟良久，缓缓开口道：“……千乘，你觉得鬼傀儡，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取代一个人的存在的？”
千乘怔了怔，顾茗继续说道：“想要取代一个人，而且不被此人的亲朋好友察觉，至少要保证两点。其一，必须得到这个人的全部记忆。其二，必须拥有这个人的能力或是法力。只有做到这两点，再加上高超的演技，才能不被别人察觉。”
千乘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祥的意味，震惊道：“大人，您难道是担心……”
“我也不知道。”顾茗有些茫然的摇摇头，轻声道，“如果从九尾狐族那里找不到线索……”
如果从九尾狐族那里找不到线索的话，他难道就能名正言顺的怀疑靳丞吗？就算鬼傀儡扮作靳丞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特定的理由的，那也不意味着他就能这样怀疑自己最亲密的爱人……
前世今生加起来，顾茗很少期待什么，也很少祈求什么，比起虚无缥缈的天道，他更相信自己的实力，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无法自抑地企盼着，渴求着，希望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希望能在狐族那里找到可以解释这一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