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澜在极度口渴中转醒,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黑暗。
她的手脚被绳子绑住,嘴里塞上了布条,而她的双眼也被布蒙住了,所以,她能感知的空间是黑暗的。
她又被绑架了。
这是温若澜第一个想法。
没有从前的害怕,是的,心都死了,她还能有什么?不如就此死了罢。
可是,处在黑暗里的她,思绪却是极清楚的,又是佟宝利。她感叹着,世事无常。
慕容逸臣早上从侯果家出去时的情景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是的,他也彻底放下自己了,侯果也放下了,可是,她自己能放下吗?
好像过了许久,许久,温若澜感觉周围没有一点儿声响,甚至,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她,绝望了。
“阿皓!”绝望中,她在心底轻轻唤着深爱的男人,她这短暂的一生,唯一真正爱过的男人,他已经有了雪儿;如果她出事,何瑛应该能独挡宣氏企业的一面,而慕容逸臣,应该也会恢复宣皓的身份吧,那样,这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有了归宿,有她没她,日子仍旧会一天一天的过下去。
她,不过是宣宅的一个过客而已。
十六年前,她被何瑛领进了宣宅。
十六年后,她不会再在宣宅出现了。
宣宅里,仍旧有何瑛,仍旧有宣皓,而她,就会像一阵风一样,刮过无痕。
温若澜,温若澜……
覃沛下了飞机,就一直在拨打温若澜的电话,可是,却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来接机的是慕容逸臣的刘秘书。
“覃总,请上车。”刘秘书打开车门。
覃沛将手机放进包里:“慕容先生呢?”很奇怪的是,他突然被派回北京总公司,而又毫无预警的被召回南河分公司。
“慕容先生在别墅。”刘秘书说着,面对覃沛,他总是觉得轻松许多,不像是跟在慕容逸臣身边,总是胆战心惊的。
车子缓缓开动。
覃沛又重复的拨打着温若澜的电话,可是,仍旧是关机。
“覃总,慕容先生晚上八点的飞机回北京。”刘秘书说着:“在他离开之前,他要见您。”
“回北京?”覃沛吃惊,“那什么时候回来?”
“慕容先生没说。”刘秘书说:“但是,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覃沛吃惊,位于北京的蓝光房地产总公司,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慕容逸臣之前就有一直呆在南河的打算,现在怎么突然要回北京了:“慕容先生这么说了吗?”
“没有。”刘秘书说:“是雪儿小姐说的。”
“雪儿?雪儿来北京了?”覃沛略略的有些失神的问。
刘秘书点点头。
慕容逸臣别墅里。
雪儿坐在沙发上,知道覃沛进来了,可是,她目不斜视的看着电视。
“雪儿。”覃沛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走近雪儿,在她侧边坐了下来:“什么时候来的南河?”
雪儿手里握着摇控器,端坐着,丝毫没有看覃沛一眼,更没有要回话的感觉。
见她不愿意跟自己说话,覃沛摇摇头:“慕容先生在楼上吗?”
雪儿仍旧不说话,对覃沛视而不见。
覃沛颇觉无趣,抿着唇转身往楼上走去。
“站住!”雪儿的声音带着清冷!
覃沛驻足。
“你就打算永远呆在南河了吗?”雪儿的目光仍旧注视着电视,可是,话语却是异常的僵硬:“你就真的决定离我远远的吗?”
覃沛侧脸看着雪儿的背影,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雪儿美丽的大眼睛有些微闪的晶亮,唇紧紧抿着,“滚!”
覃沛心一颤,转身上楼去了,推开慕容逸臣的书房,一阵烟雾缭绕,浓浓的烟味让人有些轻呛,他能感觉,慕容逸臣现在的心情肯定糟透了:“慕容先生——”
“我找你来,只有一件事。”此时的慕容逸臣颓废极了,唇周围,一圈黑黑的胡茬,声音带着沙哑,他重重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扔进玻璃烟缸里。
“什么事?”覃沛想,不外乎是叮嘱他好好管理南河分公司,不过,慕容逸臣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人,可是,如若不是说这些,那么,他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照顾好温若澜!”沉默良久,慕容逸臣又抽出烟来放在唇上,眼神里的凛冽似乎又重了一分。
温若澜?覃沛一惊,慕容逸臣为什么要他照顾好温若澜?他们根本不认识?“若澜?”
慕容逸臣的薄唇里吐出浓浓的烟雾:“你必须做到!”说着,他冷冰冰的轻哼:“我想你也应该能做到。”
“为什么?”覃沛不明白。
慕容逸臣狠狠的瞪着他,“别那么多废话!”
这时,慕容逸臣的电话响了,他一直不去理会,可是,电话执着的响着,当他看到显示屏上的名字时,才按了接听键。
“阿皓——”何瑛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急的响起来:“阿皓,出事了。”
“妈,你怎么了?”慕容逸臣听出何瑛的焦燥不安。
一旁的覃沛倒是吃惊了,慕容逸臣,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妈”的?
“若澜被绑架了。”何瑛坐在宣宅的客厅里,眼泪直往外流,抑制不住自己的害怕:“若澜——,我的若澜!”
慕容逸臣身上原本的怒气在瞬间熄灭,只是觉得全身凉嗖嗖,在这样燥热的夏天,竟然冒起来了冷汗:“妈,你别慌,我马上回来。”
深夜。
宣宅的客厅里,灯火通明。
慕容逸臣、侯果坐在沙发的两角互相仇视着,而两人的唇角都是血迹。
很明显,刚刚这儿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男人之间的决斗,可是,他们决斗的战利品却丝毫没有影儿。
何瑛轻泣着,一直在埋怨慕容逸臣,不,宣皓,现在,他已经重新出现在宣宅,重新恢复了原有的身份:宣皓。
宣皓铁青着脸坐着。
“如果不是你的介入,她不会痛苦,”侯果的眼镜没能遮住他愤怒的眼神,原本温文儒雅的他,在此时,像是一头雄狮一样。
“连个女人都保护不好的人,还叫男人?”宣皓也不示弱的回着他。
“别吵了。”何瑛突然怒了:“若澜现在音讯全无,你们能吵出什么结果来?如果有能奈,去救她呀,呆在这儿干什么?”
一屋子的人哑口无言。
凌锋来了。
他来得太急,边喘边说:“已经调了全市街道摄像资料,正在一一清查。”
“有没有什么线索?”宣皓问。
凌锋看着宣皓,眼神里全是狐疑跟冷漠,“目前还没有。”
宣皓的手重重的捶在沙发上。
“我们之间的帐,等找到若澜再说。”凌锋不悦的对宣皓说,是的,五年后,他的重生,让所有的人费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来电号码已经查到了。”周恒从角落里站了起来,他的面前,摆放着电脑,沉默良久的他说话了。
“是谁的电话?”宣皓着急的问。
“佟宝利!”凌锋抬头,他,仍旧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这个名字,如惊雷一样炸在宣宅的客厅里,除了侯果、覃沛外,谁对佟宝利这个名字都不陌生。
“覃沛,钱准备好没有?”宣皓侧头,看着覃沛。
覃沛刚打完电话:“正在筹集……您也知道,一千万现金,需要时间。”
宣皓的面容冷冷的,唇角那抹血迹被他重重的擦拭掉了,可是,伤口带来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底的痛楚:“凌锋,带人控制佟宝利的家人;周恒,赶紧查一下电话号码现在所处的位置。”
“你别做傻事!”何瑛撕打着宣皓:“若澜还在他们手上……如果若澜有个三长两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