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我想睡觉了。”目光看都不看雷从光一下,怕是一看又被他那深邃的目光吸引而不忍拒绝。正要把手要收回,不料雷从光却是收得那样紧,恨不得收入他的掌心再也不松开。
“你说什么?!”似乎是没听清,而事实上安雪的普通话讲得极好,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说得特别准确,不可能让他听不清。
但、他还是表示出疑问。
这个时候她说要睡觉?!她没感觉到,他马上要跟她说得事情吗?!难道、她不想嫁给他?!
“我很累,想休息,你出去吧!”安雪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但他说没听清,她还是愿意再重复一遍。
她很喜欢与雷从光在一起的感觉,可是他不喜欢有什么用?!她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像第一次婚姻那样始终由她付出。
“你让我出去?!你知不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本来心里还有先忐忑,但被安雪这么一说,一股子恼意又袭了过来。
她病糊涂了吗?!中了头彩还这样平静?!还说不要?!
“五分钟时候到了。”病房门被打开,樊达已笔挺地站在门口。
“你别瞎搅!你跟她能有什么好说的?!”虽然过了五分钟,可大多时候两个人都在沉默,雷从光还完全没有进入主题呢!这样忽然被樊达打断,雷从光的火忽然就窜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不守信用?!如果不遵守规则,那对不起,你再多一分钟也没有了。”说着,樊达直接走了进来,完全让雷从光不能单独与安雪谈话。
“你……”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搞什么,但、他看出来了,他今天是纯心搅局的。如果不顺着他一点,还不知道最后要闹成什么样子。只能拉门悻悻地离开,等待下一个五分钟。
“好一点了没有?!”樊达舒了一口气,坐到雷从光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好多了,谢谢你。”安雪勉强地扬了扬嘴角,刚才赶雷从光出去的时候,心里如刀割的感觉现在还未完全褪去。
“有宝宝了,自己要注意一下情绪,不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干扰。”触了触眉心,樊达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争取这五分钟进来,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后我会注意。”安雪也不反驳,还是低低地答应着。她知道,这个时候除了雷从光的火大,樊达的火也很大,而她不希望他们俩真的为了她而争得不可开交。
“其实……我真没想到孩子是雷从光的。他不仅是我姐夫,还是从小一起玩大的玩伴,跟亲兄弟差不远。我不是说他人不好,但是我要提醒你,跟他在一起,你一定会受委屈。他跟他爸爸一样,基本上是从封建社会过来的,有许多封建社会的糟粕思想。而你,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当然,我没有看不起你,我知道雷从光一定会介意……”
“臭小子!你说什么?!当我没听到吗?!”樊达的话还没有说完,门“砰”的被雷从光推开。
“领导同志,你又犯规了,讲点纪律好不好?!别动不动就动用特权!”樊达不耐烦的起身,面对雷从光半点不退缩。
“我刚才在里面提都没提你,你现在却在我背后说坏话,什么意思啊你!”最讨厌背后打小报告的小人,特别是这个小人还是由樊达来做的。
“行了行了,再吵就又没规矩了。老雷,你先出来,还有两分钟,马上就到你了。”钱少康今天做了和事佬又做协调员,连忙把门口的雷从光拉开,不然他们俩那气势真有可能会打起来的。
“看!你那县委书记让少康哥做好了,他比你明事理!”雷从光都要出去了,樊达还不忘说句让他“激动”的话来。
“臭小子!”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地樊达,雷从光却又拿他没办法。
“你们都别吵了,时间不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好累,也想休息了,明天一早我让特护送我坐出租车回家就行了。”现在的场面已快到了控制不住的样子,安雪头疼地扶着额头。
“你腿不方便,一个人怎么回家?!雷从光明天还要上班,早上我过来接你。”知道安雪是向他下逐客令了,但、他还是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当然、与爱情绝对无关。只觉得,安雪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一样亲切。
“对不起,樊总,你的五分钟也到了。”安雪还没来得及回答,雷从光又推开了病房门。
“搞什么啊!我话没说完呢!得把你中途扰局的时候扣掉。”樊达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别说,五分钟时间确实到了。
“达子,出来、出来,听我跟你说。”钱少康确实很明“事理”,向樊达招了招手,然后让雷从光与安雪相处后拉着樊达走出病房。
“人家是一对,你在中间搀和什么?!”钱少康与樊达也是相识多年,关系并不陌生。而且他已经看清了形式,这会儿不得不以哥哥的身份教育一下樊达。
“你眼力行不行啊!他们是一对?!如果是一对,她住医院了他会不知道?!刚才在她的房子里,如果我不在,这孩子就没了。他们是一对?!如果他们在一起,安雪一定会吃亏的!”刚刚表扬他明“事理”,这会儿又要批评他犯糊涂了。
“就算安雪会倒霉、会吃亏,那是人家愿意;就算孩子没了,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女人。你呀!做生意是一精,感情方面……我还真看不中。”樊达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到最后无疾而终,以至于现在还是单身一人,让许多知情人一方面为之惋惜,另一方面也觉得是他当年太年轻冲动所致。
“你又想说什么?!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雷老爷子和这个雷的杰作,现在我们两个人何苦如此?!他当年那样对我,现在可能对安雪好吗?!”樊达最怕就是被别人提到当年,立即吱唔着混过去。
“我说过了,就算他对安雪不好,那也是安雪自讨的、她自愿的、是她的命,与你无关,也与任何人无关。人家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这对冤家不是你一句两句说得清的。回去吧!老雷现在是领导,总管全局工作,明天是一定要赶回南湖去的。安雪今天不能走,一定是要留院观察一夜,最快也是明早离院。所以如果你是真关心这个朋友,明天一早来接她出院。”钱少康拍了拍樊达的肩膀,边打边摸的最后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没办法,钱少康的话都说到这地方了,再与雷从光僵持下去也没理由了。樊达回看了一眼那关着的病房门,虽然不太放心,但、还是往电梯口走去。
终于送走了一个麻烦,钱少康也松了一口气。雷从光的为人他太了解,除了脾气大一点外还没什么不良记录。他知道,现在也没他什么事了,那个雷从光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给护士站打了一个招呼,然后钱少康也不陪着了,直接回家休息。今天是周末的最后一个夜晚,各有各的小温暖呢!
病房里,只剩下雷从光和安雪两个人。但、都一言不发,安静无比,依稀还可以听到外面夏日的虫叫声……
安雪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其实也没睡着,就是不敢睁眼看雷从光,心里却在猜测着雷从光脸上的情绪。
他一定是紧锁着眉头怒意丛生,责备她怎么会跟樊达搞得关系这般亲密,责备她刚才话都不让他说就赶他走……
他总是那样易怒,总是那样爱冲着她发脾气,总是对她那般的不耐烦……
可是她多么的希望、希望他能对她温柔一点,就好像那些个美好的周末,他急急地从南湖赶到怡景与她相聚的日子。
雷从光立在病房门口目光深重地看着安雪,那缩在纯白色被子里小小的她,看起来那样的柔弱。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她、是怎样在这个大大的城市里,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困难生存下来的。
不得不说,她身上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韧性。就是这股子韧性,让没有工作的她面临前夫的抛弃也能咬牙挺过来;就是这股子韧性,让所有困难如山般倒向她的时候,她依然能泰然处之;就是这股子韧性,让原来轻松不起来的她总能像生活在自己的世外桃源一样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