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又打了一耳光,安雪垂下头去。她明白,这一耳光不是赵怡雨打的,而是车上每个人打的,其实包括童远。
她一直觉得童远人不错,阳光开朗,却不料他也有这般冷漠的时候……
小腹一阵疼痛,安雪咬着嘴唇闭上眼睛,定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上了车。
要镇定、要镇定!情绪对宝宝影响很大,一定不要太生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的勾当!我打听过了,她是你的老相好!你们俩是离了婚还旧情未了,你故意抱着我就是为了保护她!你既然还这么护着她,那跟我离婚啊!我要跟你离婚!!”赵怡雨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郑余乱打、乱咬了起来。郑余名贵的衬衫被她拉扯得不成样子,脸上更是狼狈的被她抓出几道血印。
天!这就是他决绝离婚后一定要娶的女人!
坐在后座,安雪虚脱地整个人都瘫软在座位里。
自己喜欢的东西再沉重也不会是包袱,所以、赵怡雨这个包袱郑余是愿意承受的吧!
“怎么回事啊。”好事的同行小声问安雪,而安雪只能安静的流泪。
怎么说呢?!告诉人家那男人是她的前夫,女的跟她为另一个不在场的男人扯?!很丢脸的事,说出去只是让人更加好笑话吧!
“今天有没有人穿高跟鞋的?!陈家寨的路很不好走的哦!”坐在副驾驶室上的童远干咳一声,将大家在安雪身上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
“没有!接受童科长检查。”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立即把脚高高抬起,然后带着撒娇的尖声嘻笑。
“等一下有人扭到脚我不会扶的啊!”算是给安雪打了一个圆场,只是……童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她。如果是真心要帮,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就应该下车把她接上车,不让那个女人继续多侮辱她。
很明显,她跟那个女人一定是为了男人争执。而她又是一个离婚的女人,这个争执很容易让人有些联想。
也许是她跟那个女人争那个男人,也许他们是一家人、而她第三者插足,也许被某有钱男人包养了,现在人家女人找她算账了……
总之,现在越想越觉得她是一个复杂的女人,让人一眼看不透的女人,她的单纯什么都是装出来的,不然为什么好好的离婚呢?!
以前喜欢安雪的时候曾跟妈妈单独聊过,妈妈说得很对,离婚女人,背后总有许许多多的故事。安雪也不例外,只是在黑天鹅蛋糕前他没有看透而已。
把一群女孩子惹得兴奋起来,童远转过身去。
安雪独自坐在最后捂着小腹安静地流着泪水,只觉得自己跟车上所有人都不一样,是一个另类,大家对她这样很正常,包括童远。
“姑娘们,小伙子们,陈家寨到了,该下车了。”车子停稳,童远拍了拍手。
“小伙子不用们,就小郭一个。”这次下乡的队伍里除了一个叫小郭的年轻男孩子,大多都是好说好笑好动的年轻女孩子。就是童远随便一句话,又马上激起千层浪。
“你怎么样?!”待大家都下完了,童远站在车门口等走在最后的安雪下车。
“没事。”安雪勉强回答,扶着车门框侧身下来。
“你没那么多观众,别那么累。”不料,童远在安雪下车后“砰”的关上车门,送了安雪这样一句话。
安雪怔怔地看着童远,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不太了解他。他是因为他们以前的事情在生她的气吗?!过去很久了,而且、他不是也有女朋友了吗?!难道他一直不明白,拒绝他是因为她觉得她配不上他,是为了他好吗?!
但马上,低头走路。
是的,她没那么多观众,不必想那么多把自己搞累。今年随行的没一个是她的观众,包括童远,也许人家早就忘了早上那个片刻,是她自己念念不忘地放不开。
“后面还有一只纸箱,拿过来一下。”回头,他已到了遮阳伞下,但安雪还在离车不远的地方。童远觉得让她转到车后去取比较方便,所以又安排道。
说实话,他真的很讨厌安雪这幅低头做事不出声的可怜样子。似乎是哪里不舒服,但她不说;似乎有时候做些事她根本吃不消,还是不说;似乎明明不愿意这样,结果她还是去做不出声……
她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有点个性呢?!为什么总让人不由得去关心她、帮助她呢?!刚才对那个骂她的女人,她不是很有一手的吗?!现在在他的面前,她为什么又装成这幅样子呢?!
心计啊!城府啊!!
童远不由放在心里感叹,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女人,甚至还一度下定决心想要娶她为妻!!
本来身体就有些不适,再加上车子一路的颠簸,但、安雪触了触眉心,还是转回去取纸箱子。
谁都精明,就安雪是猪。先拿的纸箱子全是装着避孕用品的轻纸箱,而安雪拿的是装着沉沉宣传单、还有几瓶水的重纸箱。
童远跟她现在只是同事关系,或者说是上下级关系,他没必要照顾她的,她应该接受。
可是纸箱刚刚抱到怀里一使劲,小腹一阵难以忍爱的疼痛不由让她的手一轻,宣传单和纯水立即从纸箱飘飞滚落出来,散了一地……
“怎么搞的?!抱不动你开口啊!”童远连忙几步小跑过去,正准备捡地上的东西,却发现安雪捂着肚子满头是汗直不起腰来。
“怎么了?!”忍不住多问一句,其实、她怎么样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
“我肚子好疼。”这一次真的忍不下去了,安雪艰难地回答。
“怎么好端端地肚子疼?!早上吃什么了?!”童远连忙把安雪扶住,她的脸色是真差,这肚子疼肯定不是什么小问题。
“送我去医院,我不行了……”越来越疼,疼得安雪几乎要哭出来。死死抓着童远的胳膊,从不轻意开口请人的她却向童远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跟雷从光不太熟悉的时候,向他开口也觉得好点。可是向童远、或者是其他人开口,安雪觉得特别艰难。
“医院?!”童远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叫来司机:“快!快送医院!!”
只感觉下体一股热流,浅色的休闲裤已印湿了一大片……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年轻人也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早上刚刚演完一出的安雪又上演一出。
“哎!她该不是流产了吧!”几个多嘴的忍不住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
“别看了,各忙各的去!中午陈家寨的汪主任会安排午餐,我先把她送医院再回来。”童远简单交待了一声,然后把安雪抱上车后关上车门。当然,他根本没看到安雪的浅色休闲裤后的血色。
“去哪个医院?!”司机看了看一脸痛苦的安雪,然后问童远。
“你能不能坚持?!如果能,就赶到怡景,只一个小时可以到。如果不能坚持就到镇医院先看看,但我想送你去怡景,怕耽误你的病情。”童远想也没想,马上理智给安雪分析。
“我忍一会儿,去怡景。”镇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如果真是什么大问题肯定救不了,反而在这里耽误时间。咬了咬嘴唇,安雪深吸一口气。她是第一次怀孕,完全没有经验,但也感受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快,去怡景。”跟司机交待着,童远却没把安雪放下,而是依然抱在怀里为她擦着汗水和泪水。
就算她再多心机,就算她再复杂,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女人,孤孤单单一个人真的很好吗?!就连病了……也没人管她吧!
“要不要喝点水?!”半路上,童远一直紧紧握着安雪冰凉的手。
安雪摇头,却一句话也懒得说,似乎只说一个字就要全光身上仅剩的一点力气。
“马上就到了,马上。”似乎着急地人是童远,并不是安雪。一路上,这句话被童远重复了无数次。
终于,到了医院,把安雪送到了急诊室。
可是医生才刚进去检查了不足一分钟,马上又退了出来交给童远一张收费条:“她的孩子流掉了,你去交钱,然后签字,我们马上手术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