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的我们俩结婚时的小金库,又没找他们俩老家伙要钱,他们两个老家伙为什么就非跟我过不去呢?!”余越依然是想不通。
“问题是,你在封大大小小的红包时,跟汪洋商量过吗?!如果是跟汪洋同意的,他为什么不帮你在两位老人家面前说清楚呢?!”她当然明白清官断不了家务事,可是已经卷进来了,要退出去也不行了。
“他一天到晚在乡里,我怎么跟他商量?!再说,这是家里的事,还用跟他商量什么?!外面的事才由他拿主意,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的。”余越不高兴了,觉得安雪完全不是帮她而是帮汪洋他们家。
“我记你说过,你结婚的时候一分钱嫁妆都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给压箱钱是吧?!所以在钱的上面,我觉得你应该谨慎一些。比如你结婚的时候你哥哥给你封了多少的红包?!可以告诉我吗?!”余越家里是个特例,兄弟姐妹特别多。现在这个年龄的人家里一般最多两个,而她家里三个。
“我家穷死了,我爸爸妈妈都没钱给我,我哥当然更也没钱给我,现在他还住爸爸妈妈家里呢!”
“可是你结婚的时候你哥哥没有给一分钱你,而他孩子过周岁你就封两千。我做为你的朋友觉得正常,可是汪洋他们家呢?!肯定觉得有点不舒服的。”安雪又明白了,钱肯定只是矛盾中的一小部分,肯定还有许多别的矛盾余越并没有对她说,而是一直过份夸大汪洋家的错。
婚姻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怎么能道清这其中的道道呢?!
以此为戒,如果以后有了自己的婚姻,好多的小事也应该注意的。婚姻中无小事,小事也能变大事,直接倒置悲剧,比如余越……
“说来说去就是嫌我家穷啊!我穷怎么了,我穷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一开始嫌我可以不要让我进门啊!当初是他们八抬大轿把我迎进门的呢!”赌气地把脸转到一边去,余越怎么也想不通她的婚姻怎么就成这样了。
“那、明天怎么办呢?!”如果她的婚姻可以说得清楚,想必汪洋与她早就说清楚,不用相互扯皮了。安雪只得跳转话题,跟她说说眼前的。
“我才不跟他离婚呢!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以前我总让他跟我一起买房子,他不肯,说家里有两套房子,我们想住哪一套就住哪一套。可是事实上还有一套没有装修,只能跟他父母挤一起,所以天天跟他父母吵架闹矛盾,我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而两套房子的户主全是他爸爸的名字,根本就没有他的,就算离婚,我什么也拿不到。凭什么让我净身出户?!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嫁到他家就让他家这么扫地出门?!我才不做孩子呢!如果做了,我就真的没有一点资本跟他们讨价还价了。”
安雪彻底晕死,恐怕这一句才是她的真心话。她觉得她自己亏了,她需要用钱来赔偿,而汪洋家不肯出钱,所以“钱”才是真正最大的矛盾。但是一桩婚姻跟钱扯上了关系,还有多少感情可谈的呢?!
“可是你不做孩子,他们就这样把你拖着,难道要等孩子出世再离婚啊?!”虽然她也很喜欢小孩子,也不建议她做孩子,但、她现在明显是不理智的。
“那我就生!医生说孕妇的情绪很重要,可是我现在天天想好多好多,天天都哭得半死不活的,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被影响到了。他不给我赔偿,那我就生个孩子交给他们家,成为他们家的拖累,让他以后再想结婚也困难。他们家很重男轻女,我最好还得生个姑娘,而且最好是生个白痴、不健康的姑娘给他们家,拖累他们家一辈子!”
“余越,别这么说,自己生的孩子哪有自己不心疼的呢?!”安雪真的觉得余越疯掉了,竟然会说出这般常人想不出的话来。如果当初她的孩子还在,不管那孩子怎么不健康,怎么不好,她一定都把他放在心里好好的疼。因为那是自己的宝宝,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我就可以不疼,甚至生了他我可以一眼也不看。我想起他的爸爸我都恶心,我看他做什么?!”余越的手抓紧被子,甚至要把被子抓烂,满眼更是怒火中烧,似乎是想跟汪洋鱼死网破一般的深仇大恨!
“好了,说了这么久了,早点睡吧!我给你放水?!”不知不觉的,都聊了一个多小时了。安雪起身,往洗浴室走去。
她的第一次婚姻也是失败的,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怀不上孩子,却从来没有真正反思自己失败在哪里。
今天把余越的事情一看,她忽然觉得,婚姻真的太复杂了,好多好多你想象不到的细节都可能变成大麻烦倒致离婚。
而她离过一次婚,她、还有信心再结婚吗?!
以前她那么想嫁给雷从光,可是如果真的嫁了,婚姻出现问题,她有勇气面对吗?!特别是他的家庭那样的特殊,对她来说完全是一个从未触碰过的领域,她又如何保证不会出问题呢?!
所以,不仅仅是雷从光需要时间,也许、她自己也需要时间。或者说,她比雷从光更需要时间去反思,去领悟,去学习……
洗过澡,躺在床上,看着床头上的小闹钟已是凌晨一点了。
可是她睡不着,因为今天与雷从光的再一次重逢,也因为听了余越的那一段哭泣。她忽然没有了信心,只觉得眼前一片的茫然……
“咚、咚、咚、咚……”明明门口有门铃,但一大清早的,安雪便被重重地拍门声给惊醒。
“来了!”昨天睡得太晚,完全没有睡充足。
安雪迷迷糊糊穿了件睡袍,打着赤脚急急地跑出来开门。
“汪洋?!”但、还算认得人,安雪连忙给他拿拖鞋让他换了进来。不料,他却鞋子也不换就直直地走了进来,然后很大老爷们的坐到沙发上。
“把余越那个贱人叫起来。”从口袋里取出烟点燃,也不管安雪介不介意就深吸几口,浓浓地烟圈一个个喷出来升上天花板。
“你小点声音,她怀着孩子,昨天睡得很晚。”与第一次见汪洋、那个区计生站门口毕恭毕敬地等余越下班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安雪今天看来,简直就是两个人。
“别给我装死,我知道你醒了,快起来!去医院去得迟了,又得排队了。”
安雪也不理他了,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换衣服。今天休息,还是穿回她的牛仔裤和小外套,这样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方便了。
然后拉开房间门刷牙洗脸,收拾完一切后正好余越穿着孕妇裙从房间里走出来。
“其实我跟你没矛盾,就跟你爸爸妈妈有矛盾,我们为什么要离婚呢?!不离好不好?!我们一起搬出去住,租房子住也行,好不好?!”两只眼睛哭肿得像个什么一样,拉着汪洋说着好话。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跟你搬出去住的。我爸爸妈妈就我一个儿子,我不侍奉他们难道管你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算什么?!他们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你跟他们有得比吗?!你对他们不敬比对我不好都严重,可是你偏偏要鸡蛋碰石头,硬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懂人情事故,多说也没用,走吧!早离早解脱。”说着,伸手就去拉余越。
“我不做孩子,不做啊!安雪,你救我啊,我不去啊!”被汪洋拽在手里哪能摆脱得掉?!余越不顾怀着孩子跪倒在地上,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向安雪。手乱抓乱挥的,把小客厅里丢了个一团糟。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这里面可能是有误会呢?!”没看到是没看到,可是看到了……真的好惨。安雪上前拦住汪洋,连忙把地上的余越扶起来。
“你是不知道,这婆娘真他妈不是东西,再让她在我们家多呆一天,我妈可能就要发心脏病了。三天两头气我妈都是夸奖她了,她基本上是一天三吵,每吵都把我妈气得要吐血。我家也不是大富人家,也不是开慈善堂的,可是她却三天两头趁我不在就把钱往娘家拖。我没嫌她娘家穷,可是穷得穷得有骨气啊!人家给可以要,人家不可怎么能强行抢呢?!”
“你讲不讲道理啊!那是人情钱,又不是没道理的钱!怎么赶人情你也小气啊!”余越本就长得不漂亮,这下哭得没有人样了。
“你要赶人情你自己赶啊!用我的钱,挺会打算的。你没结婚的时候,会赶这么大的人情吗?!”
“可是我结婚啦!我赶人情大,你也有面子啊!”
“谢谢你了,我不要这面子。”
“那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凭什么让你扫地出门啊!你得赔偿我!”
“你要多少?!”终于,汪洋的手松了,轻蔑地看着余越一笑。
“五十万!”余越想也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看、看到了吧!这就是这个贱女人的真实嘴脸,别说五十万,五块也没有!”说着,又去扯余越。
“就算去医院你们也好好的去啊!这样容易出问题的。”余越不肯走,汪洋把她拖着走,余越干脆在地上耍起赖来,她还大着肚子呢!安雪真是急出满脑门子的汗来,怎么就遇上这么一对冤家了呢?!
“你管得太多了!”说着,大胳膊一挥,重重向安雪打去。
“哎呀!”安雪完全没有想到汪洋会向她出手,“砰”的一声摔到地上,而头正好撞到墙面,胳膊肘儿去撑地也给摔花了皮,屁股坐到地上一动也不能再动。
汪洋回头,但、没有管她,依然把余越拖出门去……
好疼!安雪张大嘴巴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自从孩子掉了以后,她的脸色一直不好看,人也瘦了。不在是不在,可是在怡景,他就得尽全力多照顾她一分钟。
一大早的,雷从光亲自煮了红枣香糯粥,买了热乎乎地蛋挞,这才开车往她那里赶去。
送花,他真做不出来。想象如果自己买一大束花捧在怀里的样子,实在是太白痴了。送粥也算是追吧!这样更实惠一点。花能吃吗?!难填饱肚子吗?!
想到这里,雷从光忍不住偷偷一笑,甚至可以猜想出安雪一大早还未起床被他敲门声叫醒,然后接到他亲手煮得粥时那激动得半死的样子。
有车就是方便,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楼下。
心情不错的提着食盒上楼,刚出电梯却发现她家的大门并没有关,而且满地都是一片的狼藉……
怎么了?!出事了?!难道昨天进强盗了?!
心里一慌,连忙冲了进去,客厅里却空空如也。
“暖暖!暖暖……”把食盒往地上一砸,蛋挞和热粥淌了一满地,大声地冲入开着房间门的两个房间里。
“我在这里……”雷从光冲过头了,其实安雪就在大门边边。捂着后脑勺摔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地依然保持着刚刚摔下去的姿势,因为一动就疼得让她真咧嘴。
“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报警?!”连忙又折了回来,伸手就要去扶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