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季端见程欢不说话,以为她左右为难,不好做选择，又加了一句：“抛开我是你儿子这点不考虑，正常情况下你会选谁？”
儿子又补了一刀。
程欢要哭了。
正常情况下,更不能选啊。
季效迟迟等不到自家老婆的回答,他没时间等了,公司有个临时性的紧急会议,需要他出面主持,他现在就要出门了。
程欢还是抿紧了唇不作声,季效哼了一声，小东西欠收拾，犹豫了这么久,也没想起来要选他。
季效走到玄关处换皮鞋,边换边看着程欢说道：“你妈她哪个都不选，她选我。”
季端：“……”这种问题都醋？爸，您以后干脆别喝水，直接喝醋得了。
程欢的身子抖了一下。
季效刚刚看她的眼神冒着绿光，仿佛饿狼看着美味的小羔羊，在思考从哪里下嘴、怎么下嘴比较美味。
真的是送命题！
纠结了那么久，她怎么就想不起来要选季效呢？
完了完了,她今晚要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季效出门后，程欢蔫了三秒钟，又恢复了元气。
老公哪有儿媳妇重要。
再怎么被老公啃得骨头都不剩，那也是今晚的事情。现在还没到晚上,她还好好的，自然要先把儿媳妇的事情敲定下来。
程欢笑眯眯地对季端说：“刚刚你爸的回答，不代表我哦。我喜欢白一点的。两个长得差不多的男生，肤色白一点的更帅。”
程欢这么说，更加肯定了季端心中的推断。唐糖喜欢艾学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白。
确定了这点后，季端又问道：“妈，用什么样的护肤品可以美白？”
程欢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兴奋得两眼发光：“我儿媳妇喜欢白一点的男生？这点随我呀。”
季端：“……”八字还没一撇，他妈就把人姑娘当成自家儿媳妇了。
季端不开腔，也不妨碍程欢知道真相。她的儿子她了解，肯定是人姑娘喜欢白一点的男生，季端才想美白，讨人家欢心的。
程欢揶揄地看着季端，表扬道：“哎呀呀，不错不错，继承了你爸的优良作风。想当年，你爸追我那会儿，可是特意……”
季端一点都不想听他妈诉说当年，盖因听的次数太多，对于他爸妈的情史，他不仅可以顺背如流，还可以倒背如流。
轻咳一声，季端及时打断他妈声情并茂的讲述：“妈，你还要不要儿媳妇了？再讲下去，儿媳妇都成别人家的了。”
“那怎么成！你好不容易才看上的小姑娘，怎么能被别的猪拱了！”程欢急了，催促道：“儿子你快说，有什么需要妈帮忙的，咱尽快把小姑娘骗回家啊。”
“她喜欢白一点的男生，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白起来吗？”季端耳朵尖有点泛红，在程欢面前袒露自己要美白追媳妇的诉求，季端觉得很羞耻。
“这很容易。”程欢拍拍季端肩膀，“儿砸，别担心，你很快就可以变白的。你底子好，肤色随我。你小时候，我特注意给你防晒，天天不是小遮阳伞伺候着，就是防晒衣伺候着，可你这臭小子嫌自己长得漂亮非得把自己晒成黑炭，一路往□□丝的方向狂奔，我拉都拉不住。”
程欢这么一说，季端想起来了。他小时候的确很白，他觉得男孩子肤色白太娘气了，就拼命把自己晒黑，才有了现在偏小麦色的肤色。
“儿砸，妈现在就把美白大法传授给你，有了它，再心如钢铁的女孩子看了你，一颗心都会化成绕指柔！”话一说完，程欢就蹬蹬蹬跑上楼去了。
不一会儿，再蹬蹬蹬跑下楼，怀里抱着一个小纸箱。
季端挑挑眉，看着程欢从纸箱里拿出一盒盒面膜，热情地向他介绍：“端端，这是ShyWhity的面膜，美白界的一姐，想快速美白，绝对少不了它。”
程欢一谈起护肤品就兴致勃勃，可以不吃不喝滔滔不绝说上三天三夜。
“ShyWhity美白新魔宝，萃取百花精华，由外到里，由里到外，内外结合，全面护理你的面部，让你的肌肤清透白皙，光华璀璨，人比花娇。每一次使用ShyWhity，都是一场奇妙的旅行，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季端：“……”妈，感情您是在打广告呢。
程欢还在向儿子极力推荐ShyWhity这款美白面膜。
“ShyWhity，你，值得拥有。
ShyWhity，一个星期包白，半个月包你白得反光。”
季端：“……”还“一个星期包白，半个月包你白得反光”，他要不是程欢亲儿子，这款产品他还真不敢用。
晚上七点半，季端坐在书桌前做英语作业。diJiuZww。。第九。中文。网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认真做作业。
不得不说，学习真的挺难的。
这么多道题，他没有一道是会的。
凭着感觉做完英语的完形填空后，季端躺在沙发上休息，思考怎么样才能追到唐糖。
美白的方法搞到了，他心头的一大桩问题就解决了。可是在追女朋友的策略上，他一点储备都没有。
没有策略地去追唐糖，或者用了错的策略去追，极有可能会造成适得其反的后果。
季端打算去向季效取取经。老头子肯定有什么男女相处方面的独门秘籍，否则他妈怎么会对他死心塌地一往情深？
季端出了房间，向季效和程欢的主卧走去。
房门开着，季端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也没人应答。季端抬腿走了进去。
主卧很大，是个小型套间。除了睡觉的房间外，还自带小客厅，配备齐全，电视机、冰箱等应有尽有。
季端向左转，向小客厅走去。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客厅里让他恨不得自戳双目的一幕。
程欢在给季效刮腿毛。
季端被雷得外焦里嫩：“……”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几十岁的老男人和老女人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居然…居然刮腿毛？
男人的腿毛，男性的象征，怎么能刮掉！
他爸还挺享受，唇角翘起，一脸宠溺地看着他妈。
季效抬头，看到季端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好心向他解释：“你妈嫌我的腿毛扎人，在给我刮呢。刮了十几年了，今天被你看到，你小子有眼福了。”
季端：“……”
这样的眼福，他一点都不想有好吗。
季端捏了捏额角，决定尽快说完正事然后走人，免得被老男人嘴角的笑容闪瞎双眼。
轻咳一声，季端张了张嘴，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季效拦住了。老男人一脸正色，严肃地说道：“刮腿毛，是件神圣的事情，不能被凡尘琐事所打搅。儿子，你有什么事，一会儿再和我们说。”
季端的脑仁突突地疼：“要神圣，刮腿毛前你们怎么不干脆沐浴焚香，告祭神灵？”
一直埋头工作的程欢女士发话了：“有啊，我们泡了花瓣澡。儿砸，房间里这么浓郁的薰衣草香，你闻不到吗？”
闻不到，听不到，也看不到。
他已经聋了，瞎了，嗅觉也失灵了。
季端抿紧唇，只想做个安静沉默的boy，一点都不想搭理季效先生和程欢女士。
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爸妈，为老不尊。
终于，在程欢女士兢兢业业的工作下，在季端的沉默中，刮腿毛的神圣任务终于圆满完成。
季端看着季效，眼神复杂，心情更复杂。
季效的腿上一条毛都没有，光秃秃的，光杆司令一般凄凉，季端都替他感到寒碜。
男人的尊严，他爸就不能有点吗？指甲盖那么大点也好啊，一到了他妈面前，整个人乖得跟只汪似的……
大概是季端的眼神太轻蔑太有穿透性，季效感觉到了，他一脚向季端踹过去，更轻蔑地说道：“臭小子，收起你那不屑的眼神。告诉你，你爸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季端看着他爸飞过来的一条大白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仓皇转身逃了。
老男人什么的简直是毁三观的存在，他再看下去，真的要瞎了。
正事什么的，还是另找时机再说。
季端没有料到的是，季效一语成谶。六年后，在他和唐糖的新婚夜上，他开启了他刮腿毛的人生历程，从此在刮腿毛的路上一路狂奔，一路不复返。
在季端和唐糖的新婚夜里，两人第一次身心结合。结束后，唐糖躺在季端怀里，娇滴滴地撒娇：“你的腿毛扎得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