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奕豪觉得自己就快要把持不住了。
站起身,缓慢的踱步到床前坐下,把她轻拥进怀中。
“你真是……禽兽不如。”秦沫沫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是她却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敢骂我,是不是想再来一次,嗯?”他的脸上挂恶劣的笑,可他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她看着他的眼睛,问的很认真。
“第一,你不该进秦家,第二,你不该挑战我的权威跟我顶嘴,第三,我最恨婊子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他在她的耳边低语,像极了情人间的情话,可是却字字扎进她的心里。
秦沫沫忽然很想笑,事实上,她真的开始大笑,和着眼泪的笑,听起来比哭还要难过。
她该怎么回他的话呢,第一,她活该一生下来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她活该遇到秦邵这样的人,她活该得不到任何人的爱。
第二,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从监狱出来以后变了,变得出口成脏,从不在嘴上饶人,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可是这幅刚强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的呢,她甚至已经忘了,真正的自己是个什么样了。
第三,就因为她的第一次被秦邵卖给了一个混蛋,所以,她就活该成为他口中的婊子?
这些事,她不想说,尤其是不想对眼前的这个魔鬼说。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她就这么浑身赤裸披头散发地被他抱着,他呢,衣冠楚楚,连领带都没有松,这算不算是一种侮辱呢……
“笑什么?”他并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生气,甚至眉眼间也挂着笑。
“我连笑我自己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他没有理会她话里的嘲讽意味,手伸进西装口袋了拿出了一样东西。
“你喜欢这个?”
秦沫沫的表情僵了一下,但随即又释然了,是啊,她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赤身裸体没有一点隐私可言。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拿着这只口红手枪有什么用,也没打算用它来伤害任何人,不过现在,她似乎又说不清了。
“我不该拿你的东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把头撇过去不再看他。
“这把枪,是甘露还在阎门的时候用的,她退出之后就把这个留在了我这里,不过,没有子弹的枪,就是个废物。”说完,他随手从床头的柜子里拿了点什么东西出来,熟练地塞到了那把枪里,然后,放进了她的手里。
秦沫沫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魔鬼。
“别以为,有了枪,你就有机会逃跑。”他在她的脸上轻拍了几下,就像是在逗弄一只听话的宠物。
挣扎着下床,穿好衣服,没有忘了带上那把枪,她一分钟也不想在他的房间待下去,却没有想到一开门便看到甘露站在门口。
“沫沫,你没事吧。”
“没事。”她面无表情的回答,不想理会眼前这个女人。
“呃……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住在哪个房间,我扶你回去吧。”
“我住客厅,麻烦你让一让。”
甘露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是声音提高了很多,对着屋子里的卫奕豪说道,“奕豪哥,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让人家住客厅。”随即又看向秦沫沫,“要不这样吧,你先跟我住一间,住客厅会着凉的。”她的表情,真是该死的诚恳极了。
卫奕豪慢慢地走到房门口,双手抱胸倚在墙上,像是在欣赏一场好戏,他很想知道,这个小丫头会怎么回应甘露的话。
秦沫沫忽然用眼睛死死地盯着甘露,“甘小姐,用不着你假好心,我就是冷死也不关你的事。”说完,用力地推开甘露,她现在可不想多看着两个人一眼。
“奕豪哥,沫沫她,好像对我误解很深。”
“随她去吧,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说完,卫奕豪便关上了门,只留下甘露一个人站在门口。
默默地走回房间,站在窗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又放下,索性拿起了瓶子。她的奕豪哥不该对她这么冷淡的,他们甘家用一条命保了卫奕豪的命,他却还是对她这么不冷不热。
虽然卫奕豪让她住到了他的房子里,但是她知道,他只是单纯地在替甘霖尽到保护她的责任而已,她始终没忘记刚刚进门的时候卫奕豪说的话——他说,她是客人。那秦沫沫呢,在卫奕豪的心中,她又是什么呢?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躺在沙发上,秦沫沫睡不着,索性就不再强迫自己睡觉。于是,在安静的夜晚,回忆就一点一点的挤压着她的大脑,让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四年前,秦绍曾经挪用资金那点罪名不知道被谁挖了出来,其实本来这种小事大可以交钱了事的,不过秦绍这人在商场上得罪的人太多,很多人都巴不得多判他几年,所以这事一旦被抖了出来,就没那么容易收场。
她记得,那是秦绍第一次求她,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别人来求他,可是那天,他可怜地像个孩子一样,一直在哀求她。也许是因为可怜,也许是为了报恩,她答应了他,替他把罪名顶下来。
那一年,她才十八岁,从十八岁到二十一岁,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华,她却献给了监狱。那里的可怕,根本不是一个刚刚走出高中校园的女孩能想象的。
她学会了骂各种难听的脏话,学会了依附强者,学会了如何在最恶劣的环境里面免受伤害。她仍然记得她刚刚走出监狱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用秦绍送给她的Iphone手机,在她的印象里,最先进的手机还是滑盖的。
她失去了所有以前的“朋友”,他们嫌弃她,因为她是坐过牢的人,她不是个好女孩。
有些事,想的多了,再想,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她箱子里的手机响了。她的手机已经很多天没有响过了,甚至已经让她忘记了它的存在。
“喂,哪位?”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不想惊动楼上的那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