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峰已经一瓶接一瓶不知道喝掉了多少瓶,像不知酒味一般的一口一口下去。
但是这满地的空酒瓶仿佛丝毫都没有带走他的坏心情。
他脸上的表情依然阴狠又凉薄,一瓶一瓶的酒下去,只让他的不满更加疯狂。
一个瓶子砸落在了地上,只是在触及到地毯之后,只是闷闷的一声,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也并没有人知道这个房间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诡异的像是没有人存在。
自己仇恨的人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而自己间接性的成为了让他死亡的凶手,但是颜峰丝毫都不感到兴奋。
不过并不是因此感到后悔,他只气愤他死的太过容易。他恨不得让秦辰更加凄惨,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否则又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所受的痛苦,这些年的仇恨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结束。
所以他丝毫都没有感到高兴,死亡是最容易的事情。
如果他放得下的话,他早就跟随曼言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他的牵挂太多,怨恨也太多。
他不可能就让最终的凶手逍遥法外,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什么痛苦都没有。
在知道他的儿子爱上了青时之后,他甚至觉得有一丝欢喜。爱才是最狠的武器,可以让人万劫不复。
他以青时做了借口,甚至没有任何阻碍的就让秦辰死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秦辰一进了医院就立刻有人盯着了。也许从某种方面来说,没有人比他更希望秦辰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接受更多的痛苦,再来接着他所有的报复。
他就没有想过让他直接到这么死去,但是谁知道他却咽气的这么轻易。
那这么多年自己受的牢狱之灾,这么多年和于曼言的生死相隔,这么多年青时的苦楚。
颜峰已经等了太多的时间了,她在那个黑暗的地方里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到可以让他生不如死的时候,结果却是他的死。
他要的是他和之前一样受尽思念的痛苦,只有失去才会让一个人痛的清醒,活着的人才最痛苦。
而青时这么多年来背负着罪犯后代的骂名,受尽了多少白眼和苦楚,失去了本该属于她的所有荣光。欠青时的谁又来还。
如果没有那一场被陷害而来的牢狱之灾,于曼言不会离开再意外身亡,青时也不会孤苦无依。
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支离破碎,颓废的让人觉得悲哀。
也许现在一切都不是这样了,他们一家人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会成为令人艳羡又美满的家庭。
颜峰放下手里已经空了的酒瓶,重新拿起一瓶就仰头喝掉了大半。早已通红的脸彰显着他此时的酒意,偏偏脑子却越发清醒。
“曼言,曼言”
颜峰细细的喊着这个魂牵梦萦的名字,仿佛她的脸就在他的身边。
“我报仇了,我报仇了”
颜峰狰狞的笑了起来,眼底却是恨意和痛苦。
抬起手想拿放在有些距离的酒,才刚抬起来,却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嘭!”
颜峰不耐的踢开旁边阻碍自己的酒瓶,已经需要耗费不少力气。
他喝的酒已经太多,身体已经不再听话,意识却依然不肯消耗,满脑子都回荡着那张笑脸。
意识清晰的让他想撕裂自己的脑袋,颜峰吃力的抬起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压下心里的痛苦。
但是依然没有丝毫效果。
仇恨充斥着他在监狱里的每一天,青时和仇恨是他坚持的所有目的。
现在轻易得到的结果却让他提不起任何心情,却勾起了他最痛苦的回忆。
颜峰躺倒在地上,用力捞起不远处的酒瓶,酒瓶灌向自己。他也并不顾倒在自己衣领和地上的酒水,只是疯狂的想麻痹自己。
修剪的干净圆润的指甲狠狠的抓着地毯,抓不起什么,一次次的用力挣扎像溺水的人想抓住什么,又像是想把仇人撕碎的猛兽。
颜峰被溢满的仇恨蒙蔽了所有的思想,通红的眸子满满的都是不甘心和痛苦。
在黑暗的掩盖下,可以包裹一切的黯然和丑陋。
秦琛一夜没有入睡,在病房里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早,就有律师敲响了门。
秦琛认识,这是父亲交情匪浅的老朋友,也是一直代理父亲所有私人事物的律师。
“赵叔叔。”
秦琛声音淡然,没有多少表情。但是赵律师并不介意。
看了一眼还没有醒过来的章雅芝,赵律师的视线转而就回到了秦琛身上。
“我一大早赶了过来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尽早处理。”赵律师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你父亲的事情,我是昨天晚上知道的。”
“赵叔叔跟我来。”
秦琛没有接话,只是走上前打开了病房的小隔间。
这是医院里最顶级的病房,所以设施很周全,连空间也考虑周到。
赵律师跟在秦琛的身后走进了房间。
秦琛和赵律师面对面的坐了下来,还没有等秦琛开口,赵律师拿出了一叠纸放了下来。
“你看看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的话把字签了。”
秦琛看着桌面上的白纸,伸手拿了过来。
股份转让协议。
秦琛握着的手紧了几分,视线又看向了赵律师。
“你父亲去世了,股份自然要给你。这是你父亲早就准备好的股份转让协议,现在是时候交到你手上。”
赵律师神色多了几分悲伤,他和秦辰交情不浅,所以他才放心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如今这件事情突如其来,没想到让这份文件早早的派上用场,不知道算不算造化弄人。
“你要好好的对待秦氏,不要辜负你父亲的期望。”
秦琛只是呆看着手里的协议发呆,并没有说话,赵律师自顾自的又说着:“秦氏是你父亲一生的心血,你这个儿子是他一生的骄傲。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你要给他争气。”
“父亲为什么这么早留下这份协议?”秦琛声音带了丝压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