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说了要好好休息的,他却精力充沛得很,直到她忍不住拒绝他,他才罢手。
她拿着换洗衣物到院子里的露天浴室洗澡,洗完出来,却见到他也刚冲完澡,照旧只用一条小小浴巾围在腰上。
“你……怎么……?”她指指院里的露天浴室,换来他一阵大笑。
“怎么?难道一栋房子里只有一间浴室?南美人民并没有那么小气。”
她顿时气极,自己回想一下,似乎他是从未说过房子里只有那一处浴室。
“换好衣服,出去吃饭。”他也不管她愣在原地一脸菜色,笑着在她唇上偷了一个香,指挥她换衣服。
她早就饿得不行,这会儿吃什么应该都是香的,可是望着眼前一盘油炸的绿绿东西,还是有些踟蹰。
见她一脸莫名,waiter比手画脚说道:“Mofongo”她再问具体,waiter便解释得有些吃力了,而她听着waiter浓重西班牙味的英语,也实在无法理解,想着应该是当地的传统食物吧。
看向他,他却一直饶有兴致的看她和waiter牛头不对马嘴的交谈,见她急了,才开口帮忙:“别为难别人了,”挥手让waiter走了,“就是炸芭蕉,和海鲜混合。”
可是卖相实在不怎么样,她用勺子挖了一小点,一尝,却觉得味道十分清新,一点也没有油炸食品的油腻,忍不住又挖了一大勺。
他抿了口酒,就势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她忙躲开,端起自己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大口。
“不要喝多了,里面也有朗姆酒。”
明明就是椰奶啊,好像还有菠萝。
他笑了笑没有解释,自顾自酌着杯中的酒。
圣胡安四处都有着殖民时代的印记,坐在餐厅举目四望,一边是有着城墙的古老建筑,隐约却也能看见远处另一边的摩天高楼,可谓新旧古今结合得恰到好处。咸湿的海风吹来,就算两人只是安静的坐着吃饭,也别有一种心旷神怡。
如斯美景,加上美食美酒,感受着远处的笙歌浅奏和海风的轻抚,如若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默菲忽的觉得低落起来,她向来都是得过且过,对人生从未有什么大的追求,只愿家人健康便再高兴不过。可是人也是会有膨胀的欲望的,先前从未感受过如此舒服宜人的生活,他带着她踏了进来,这一刻她只觉得原来人生也可以这么享乐,可是再享受又有何用?现时现刻这一切事物,不过是她卑躬屈膝换来的,也许更加直白点,是她将自己和将来的那个孩子卖了个好价钱而得来的。
“多吃一点,”他将一大盘水果推给她,打断了她的沉思,“带你出来不是看你愁眉苦脸来的。”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盯着她看了半响,直到她被他盯得低下了头。
“不需要为还未发生的事情担忧,也不要对已经做过的事情后悔,”他眯起眼看向远方,曲起的手指在玻璃杯上轻弹,杯内金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倾荡,颇有些柔情似水的意味,可下一句说出的话却又十分直白,“是非对错各人评判的标准不一样,能达到目的便是值得去做的。”
她很不能苟同他的是非观,像他这么说,那么卖孩子赚钱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而他为了争家产出此决策也是十分英明的?不过又不能和他争,也不愿意委屈自己附和他,只好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然后埋头吃东西。
他嗤笑出声,似乎心情忽然变得极好:“知不知道你有一个特点?”
她抬头看他,只听到他说:“每次极不情愿时,嘴唇都要被你咬烂。”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马上松开牙齿,倒是惹来他好一阵大笑。
……
他所谓的‘游玩’,原来是带着她到了一家博彩场。她站在门口向里一望,大厅中全是兴奋的赌民,大都穿着正式,女宾穿着礼服优雅在内,再看看自己,穿的还是白天买的碎花长裙,只差戴一顶草帽了。他也是穿着休闲,倒一点不好意思的表现都没有,拉着她就往里面走。
“要赌博吗?”
他诧异地笑出来:“玩玩而已,你也来。”说罢随手递给她一把筹码,“没有了再去换。”
她赶紧跟上他的脚步,抓着一把筹码不知道怎么办。
“骰子总会吧?”他不管她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搂着她的腰将她按在座位上坐定了,自己则站在她身后。
她是真的不会,也不敢,虽然不知道手中的筹码多少钱一个,直觉应该不便宜,正坐在座位上犹豫,庄家叽里呱啦朝着她说了一通,连清池弯下腰来在她耳边说:“快些压,输了算我,赢了归你。”温热的气息就这么喷在她脸上,说不出的酥麻。
小心翼翼数了几个筹码压上去,闹哄哄一阵过去,庄家揭开盖子,结果竟然刚好与她压的相反。
心里蓦地紧张了一下,回头看了眼他,他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让她再玩。
这么几轮下来,她总是输,压了大的开小的,等她换了小的压,又是开大的,好似庄家诚心和她对着干一般。她手心的汗都给吓出来了,手中的筹码很快输完,他又塞一把给她,就像他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看她紧张和输钱。
“我真的不喜欢玩,你来吧……”
她都要哭出来了,从没这么糟蹋过钱,况且潜意识里还是怕他,他和她坐在一起,呼吸就在近处,总让她觉着自己像是被他抓住骨肋,动弹不得。
他也不再勉强,自己坐下来玩,让她不要到处乱跑。
等她在博彩场里面转了一圈回来,他面前已经堆满了筹码,而看他一派悠闲的表情,似乎面前的钱并不是他这一小会儿就赢来的。
“我……我……”她抓了抓手臂,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
“怎么?”他回头拉她,手刚碰上她的手臂便觉得一阵滚烫,将她拉到身前一看,她的手臂上已经连绵起伏的长出了许多红疹,被她抓得都快渗出血来。
“别抓!”他皱着眉帮她揉,“吃什么东西过敏了?”
她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觉得身上也长满了疹子,痒得不行。
“海鲜不能和酒一起吃……”
他瞪了她一眼,马上拉着她出门。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找到医生的,还是上门服务那种。开了两支药膏便没事了,他让她躺在床上,脱了她的衣服准备给她抹药。
“我自己来……!”她抓着裤子,伸手想要抢他手里的药膏。
“放心,我对全身通红的炸芭蕉不感兴趣。”
她红了脸,将头埋在枕头里。晚上吃的炸芭蕉里有海鲜,椰奶里有朗姆酒,于是造成了现在她一身红疹的悲剧,他分明是有意讽刺她,她也不反驳,和他争论总不会对自己有好处,就像吃饭时他说椰奶里加了朗姆酒,她心内是不信的,才毫无顾忌的大喝。这让她有些气闷,总觉得自己其实是非常想和他对着做,却又不敢明白表示出来,于是每次都只能心里默默腹诽,然后在行动上保持我行我素。
他拧开盖子挤出一点药膏在手上,将她的长发拨开,从后颈到腿部,白皙的皮肤上长满了红红的疹子,有些地方已经被她抓破了皮,颜色变得暗红,他皱了皱眉,一把拍开她的手,“不要用手抓,忍一忍。”
冰凉的药膏覆盖在灼热的红疹上,又痒又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挠,却又只能咬牙忍住,还未擦药的腿部却是痒得难受极了,忍不住腿就开始在床上乱蹭起来,开始只是小动作,见他没有说话,便幅度加大,两腿夹在一起扭动。
等到他终于开始在她大腿上擦药时,她的整个腿部已经被蹭得通红,他放下药膏双手抚了上去。
“不要……我好痒……”
他没说话,手上动作却没停,原来只是一边帮她按压,一边轻轻的揉捏。
她弄了个大脸红,幸好是背对着他。
“不要用手抓。”他皱眉再次拍开她的手,忽轻忽重地给她擦完药便不再管她,一个人到前院吊床中躺着休息了。
又发什么脾气啊,她往外瞄了一眼,只看到模模糊糊一个吊床的影子。忍不住又在身上抓了几下,边抓边腹诽这个男人,果然是怪人,脾气怪人也怪,似乎“喜怒无常”这个词就是为他创造的。
虽然他不经常将情绪表露出来,但只要看他冷下脸她便会紧张,明明相处也没多久,好像就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不敢冲撞他、不敢拒绝他,虽然每次她心里都极不服气。
想着想着便有些鄙视自己的胆小,他又不是什么食人动物,况且他和她应该只算得上是‘合作伙伴’关系吧,怎么会有种她是他的情妇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