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与蛮兽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但是打心底里来说,阿来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不止阿来,估计除了幻儿、云夕以及未央天以外,参战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下次一战,所要面对的,怕是万刺蛮兽无疑了吧?
万刺蛮兽将强大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
“一直以来,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成败或许都看下次一战了吧?”
阿来在心底默念,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笼罩心田。
关外的战斗算是告一段落了,可关内负责结阵的修者们还在继续,而且面对的压力越来越大,随着关外战斗的结束,发狂的人们对结阵的冲击虽说不再如先前那么疯烈,可架不住汇聚而来的人们越来越多,等多到他们所能抗住的极限,结阵将会不攻自破,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没有人敢想,也没有人愿去想。
此刻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夏风灵的统一指挥与调度下,拼尽全力维持好结阵,能维持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曾经在天界的一切美好与辉煌荡然无存,&nbp;现在他们心中有的只是满满的苦意,&nbp;满到说不出的苦意。
那些肮脏的,丑陋的畜生,他们从心底里恨死了这群畜生,就是这群畜生,&nbp;剥夺了他们美好生活的权利。
皓月高挂,&nbp;繁星还是那么璀璨,只看星空,&nbp;依旧美好,&nbp;可整个人界,已如炼狱。
原来的炊烟袅袅,&nbp;粗茶淡饭,&nbp;是有多好?是谁心甘情愿愿被这仙道洗的脑?莫不过都是天赋异禀所造下的谣!
原来的山高水远,一生牵手,是有多好?是谁鸿雁于飞飞出了这天地的傲?莫不过都是骨骼惊奇所撒下的娇!
昔人已故去?留我独窈窕,&nbp;从现实活进梦里,恐回首,怯醒转,那痛是鱼跃出水的呼吸。
昔人已故去?留我独终老,从青丝活到华发,恐梳妆,&nbp;怯霓裳,&nbp;那疼是鸟断了翼的伏起。
富丽堂皇的仙府之中,云夕以及未央天看着那些再熟悉不过的摆设,四目相对,泪珠打湿了衣襟。
这里面有着他们一切最美好的记忆,&nbp;也有他们上一世心中最大的殇痛,而此时此刻,&nbp;他们的心中只有两字,那就是痴惘。
这里面的东西阿来自是也再熟悉不过了,&nbp;只是现在涅槃花已全然不在,被根须包裹的父母的枯骨也全然不在,&nbp;留在原处的,&nbp;只有那一口鼎,还有的就是,&nbp;一枚椭圆红通的果实。
当阿来的心神全被那枚果实吸引住的时候,云夕的眼睛注视着那口鼎,&nbp;再也挪不开来。
“来儿?这芳齿檀口鼎为何在我的仙府之中?”
直到云夕一句惊问,阿来方才回过神来。
“哦!回母亲大人,&nbp;这鼎是外公放在这的,&nbp;准确的说,是外公向您的枯骨忏悔时送于您的,外公说他错了,他后悔了,对他来说您才是他心中最宝贵的。哦,对了,还有,&nbp;天地八果之一的恕忏心果,&nbp;孩儿正是从这口鼎中获取的。”
阿来还未说完,云夕已经扑跪到鼎前,&nbp;放声痛哭道“父亲啊父亲,夕儿对不起您!对不起来儿!是夕儿错了,是夕儿错了啊……”
阿来与未央天赶忙上前,&nbp;扶起云夕,又是好一通安慰。
过后,阿来看着那枚果实,问道“父亲大人,这枚果实是?”
“这枚果实名为‘自土’,是当初为父为了晋入地仙之境吞吃的,我未家世代相传的圣物,没想到入我之口,经我之腹,过去了这么多年,它依然完好如初!依我未家历代先祖对它的研究来看,它极有可能不属于这片天地,&nbp;而是天外来物,既是我未家的圣物,&nbp;来儿你就收着它吧!”
与阿来心中猜想的一样,它正是爷爷告诉过他的,后来被父亲吞吃了的家族圣物“自土”,只是让阿来没想到的是,它竟然有可能是天外之物,对于天外之物阿来打心底里是抵触的,就像那群丑陋的域外畜生一样,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可自从阿来第一眼看到“自土”的那刻,灵魂深处又好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这种诡异的感觉,阿来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平复好心情的云夕,牵着阿来的手,在仙府中坐了下来,云夕看着现今已贵为未来神王的阿来,她的亲生骨肉阿来,她从未喂养过一天的孩子,她有太多的话想与阿来说。
“来儿啊,打心底里你是不是恨死了为娘与你爹爹?”
这个问题,甫一复生,初见阿来时,云夕就想问,只是没能说出口,它一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此刻云夕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回母亲大人的话,阿来从未恨过,阿来最初决定修仙时就立下宏愿,上穷碧落下九幽,阿来只是想求一个生而不养的答案,后来见到外公时,外公给了阿来答案,是以阿来更不怪,自那以后,阿来所做的一切,无不是期盼与父亲母亲早日重逢。人生在世,本就有着许多的无奈,成长的经历上,从来不存在对错,最大的错是自己不肯饶过。”
经历了那么多,阿来早已释然,现在阿来最庆幸的是,他还能有机会与父母相见相伴,更何况现在仍有大敌当前。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啊!快与为娘说说,这些许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尽量多说一些与为娘听,为娘得知道,我的好孩子到底历经了多少苦难?”
抚着阿来的手,云夕泪眼婆娑地问道。
迎着云夕的泪眼,阿来从拾荒老人到夏府,从没仙崖上到没仙崖下,从乾矩城从东州,从东州到南州,从南州到中州,从中州到地府,从地府到魔界,从魔界到天界,往昔的一点一滴如画卷一般铺陈开来,直听得云夕泪水涟涟,未央天长吁短叹,而雪儿等人早已听不下去,很早地就退出了仙府,这一路走来,阿来究竟是有多么的不易,他们都曾是见证者,就让他好好的享受这难得的团聚时光吧。
仙府内,红烛昏沉,烛泪挂了烛盏满怀,阿来低沉的语音如水,在这个难得平静的夜晚,如梦似幻,梦幻到阿来都忘了接下来将要到来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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