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商未已略略愣了几秒,才淡淡地抽回自己的手,她不懂古董的真正价值,可是套在手腕上的手环怎么看都不是便宜货。江之安,终于如他自己所愿般成功了吧?

“我奶奶走了,就是你离开的那一年,你知道吗?”

江之安不语。

呵呵,原来他早知道。

已经是六月份了,天气分外闷热,可是商未已却觉得置身在深秋,满心狼藉,一片萧索。她眉峰微颤,右手腕紧跟着抽筋似的疼痛起来。

有很多事情就如同这结痂的伤口,并不是掩饰了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再昂贵的饰物,其实还不就是一张创口贴的意义,用来疗伤、遮丑,自欺欺人!

疼痛渐烈,杂七杂八带了三件腕饰的手微不可查地抖动着,商未已轻轻垂下手臂,把那不受自己控制的手掌放置在膝头上,面上却诡异地露出几分笑来:“奶奶在的时候一直对你不错,知道她走了……你就没有想过回去看看?”

“未已,那时我有我的身不由己,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商未已忽的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又好似不经意般侧了侧头,把脖子后面那惹眼的红痕送至他的眼下,“奶奶说得对,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分开和相守都是命!”

那红痕如同勾魂的镰刀,霎时间,把江之安的身体和灵魂劈成了两半。

胸口处好似被钝刀一点点凌迟着一般疼痛,他的唇扇合了几次都没能拼凑出完整的语句来,于是,索性放弃了,只凝目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孩或者……女人。

让男人最痛的事莫过如此,被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孩终于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使她改变的却不是自己。

“呵呵。”这样子的情况下,他竟然笑了出来。

商未已真的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懂得蜷缩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姑娘,她硬了心肠,生了尖刺,知道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给他最致命的报复。

很痛,却也很幸福,原来,即便是她的刺,也是他的幸福。

“未已,最近一段时间,我老是想起小时候的事。记得我十岁那年我外婆病了,让我去你们家中药店抓药,没想到回去的时候我遇上了‘胖严’兄弟俩。”

江之安温润地看着商未已问道:“‘胖严’你还记得吗?十岁的时候就110多斤了,可现在他反而瘦了,我上次在B市遇到他,听说大学毕业后在事业单位工作,文质彬彬的哪儿还是小时候楚霸王似的样子,呵呵。”

江之安兀自述说着,像是在回忆一段极致甜蜜的往事,“那会儿他们兄弟俩把我的药抢去撕烂了纸袋泡在水沟里,还骗我说捞出来晒干了照样能吃。我急疯了,就想到去你们家药店后面看能不能翻出点儿干药渣装起来回去蒙混过关,你站在旁边看我翻老半天,然后跑回去帮我重新抓了药……你那年才八岁吧,竟然就能根据药方抓药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生来是要做中医的。我的未已,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江之安的回忆,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力。冷清的咖啡馆里,连咖啡的香味都是奇怪的,香浅涩浓,由不得人不对这咖啡生出厌倦来。CD机里放的也许还是盗版的碟片,三不五时就“呲呀——”一下,可阿朵慵懒的声线倒是没有变多少,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反复哼唱:

……

记得一切完美的开场,梧桐树整夜歌唱那时的流星把心都点亮

……

啊你的笑曾映在我的脸上

我的一滴泪打湿过你肩膀

其实未来没什么好惆怅就算惆怅就算惆怅

最后爱让人成长让故事完美的收场

……

此刻,商未已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是的,不是不爱了,不是不恨了,不是忘记了,只是故事到了时间收场。

“那包药是我抓的,可是药方上的字却是奶奶给我念的。之安,”商未已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重又喊了他的名字,良久才道,“不如……再见吧!”

或许商未已是这样的人,走到河边才知道要涉水,遇到山岭才知道要爬坡,但是她却是最固执的人,只要认定了目标,就算撞上了南墙也不回头。

江之安也许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再也无法假装淡定。至于祁苌楚,他满以为经过了那样的夜晚,他和商未已的关系已经向前迈了一大步,可是待自己回头发现他和她还在原地时,应该会更加气愤吧!

事实情况商未已并不知道,因为那天晚上她并没有回去,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谭嘉儿也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祁苌楚去“珍品”,就见她在看店,接待顾客热情有度,一切如常。

商未已看到祁苌楚侧过头来朝他笑笑,示意他等会儿,然后又回过头去继续跟顾客介绍自己的商品。

因为昨天商未已的失约,祁苌楚本来非常不悦,可是当撞上商未已的眼神,那一点儿怨气似乎又都消失不见了。他走到收银台里面,那里放着一张商未已常坐的方凳,凳子上放着一块红色的软垫,垫子上绣着黑色的甲虫,商未已的喜好还真是不一般的“特别”!

想到这,祁苌楚不由再回头去看商未已,正好商未已也回过头来看他,眼神相触,难免心思荡漾,他似乎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来找她的本来目的。

在商未已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商未已做生意,祁苌楚突然发觉或许这样的生活也是好的,两个人守着一个小店,运气好就做几个生意,运气不好的时候就掰着手指花钱。

他是在笑着的,我肯定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这样温暖的笑会在自己的脸上浮现。

然而……

祁苌楚还是看见了那个刻着梵文的象牙手环,它躺在收银机下面那个用来放置非卖品的格子里。

乐淘淘浮在半空的好心情,顿时降入谷底。

原来,昨天她一直跟江之安在一起!

“你怎么这么早?”商未已费舌介绍了半天,人家一件东西也没看上,她也不以为意,礼貌地把人家送到门口,才回来和祁苌楚说话。

祁苌楚抿着唇,眼神还定在那个手环上。商未已心中了然,她挑挑眉,跟个孩子似的轻轻一跳趴在柜台上,伸手把那个手环取出来,往祁苌楚手上一放道:“看着像个真货,你帮我看看值不值几个钱?”

说完她就待滑下来,却没想到祁苌楚突然出手,紧握住了她的肩膀,于是她便很没形象地脚板离地悬在柜台上了。

“喂,放我下来!”桌子硌着肚子非常不舒服,商未已挣扎着要下去,可是祁苌楚却越握越紧。

“不用麻烦找人看了,不值钱!”祁苌楚双臂微微用力,在商未已的惊叫下,把她提起来,放坐在自己的怀里。

这举动多少带了点孩子气的别扭,甚至还有一点儿自鸣得意,他想要的是她的未来,对他来说那些他没来得及参与的过去,一文不值。

吻,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祁苌楚似乎总是喜欢这样,抱小孩似的把她抱在怀里。她跨坐在他的膝上,他紧揽着她的腰,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不要这样,会有人来的!”商未已推他,但是怎么推得开?张口间,倒是连唇齿间的一点儿空隙也被他占据了,他的舌如同他的人一般蛮横不讲理,只一味想要强占,根本不谈什么理智之类的。

商未已自知昨天爽约的事是自己不对,一味地委曲求全,推不开也就淡了性,手臂松松搭在他的肩上。

可是,即便只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对祁苌楚来说,都无疑是一种鼓舞,他把商未已搂得更紧,真是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你、你们!”

身后传来不敢置信地惊呼,商未已羞赧万分,急急去推祁苌楚,可他还是狠狠吸吮了一下她的唇才松开了她。

商未已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可不是谭嘉儿,装得再大胆也还没到在别人面前表演亲热的程度。

最坏的就是祁苌楚了,这家伙明知道她多难堪,还紧搂着她的腰不松手,直到她露出企求的眼神,才傲慢地撇撇唇,放她下来。至始至终门口立着的那个人,一直就没进入他的眼底,弄不好他心里还怪人家坏了他的好事呢。

商未已悄悄深吸了一口气,才做好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转过身来看向站在店门外的邹驰。实在话,她尽管表情很淡定,可是眉宇间横飞的媚色还是狠狠晃了一下邹驰的眼。

这不仅是惊讶,怎么说呢?当初邹驰对商未已可是非常欣赏的,可惜商未已就跟一块恒温的塑料似的,美好却有呆板,他一直以为那是商未已的本性,这时才知道,真正的商未已不是塑料,而是极品美玉,何时温,何时凉,何时清冷,何时温润,不过是看那个握着玉的人罢了。

说是嫉妒应该也不是,因为他早就没有了说嫉妒的资格,再来祁苌楚淡淡瞄来的眼神,也确实不友善。

“有事?还是想买东西?”商未已问得很是公式化。

“我、我来找蓉蓉,她不在啊,那我走了!”邹驰几乎落荒而逃。

商未已望天,要落荒而逃也应该是她才对,他跑什么啊!

且说说谭嘉儿的事,也不知道后来她使了什么手段,总之BEN算是从了,答应她等回M国处理好一些事情就回来和她领证。老实话,商未已并不觉得BEN会是个多讲信用的人,倒是谭嘉儿认定了他答应了就不回反悔,她甚至还嫌人家多事了,领证嘛,又不像是在教堂举行婚礼还得弄几个见证人,名字一签不就成了吗?

祁苌楚也和BEN一起回去了,商未已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甚至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会觉得他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处理好那边的事,然后回来。

是因为他每隔一会儿就会发过来的信息吧?呵,人不可貌相这事还真不是说说的,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商未已怎么也想不到祁苌楚竟然是这么黏糊的一个人。

——我把钱包放在客厅茶几上了,晚上你去帮我收起来。

这是祁苌楚到了M国的第一天,发给商未已的第十二条短信,前几条也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没话找话,告诉她他到了哪里,见了谁,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事……商未已的回答基本都是“嗯”、“哦”、“好”、“是的”……倒不是她厌烦了,只是想不通,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事为什么不打电话,非得折磨自己的大拇指。而且,M国和国内的时差最起码有十几个小时吧,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和她发短信,不是很怪异吗?

似乎进入梅雨时节了,天气总是阴沉沉的,是不是飘些小雨,这种天气店里的生意一般都不会很好,稀稀拉拉进来几个人,要么是避雨的,要么是光看不买的学生族。宋蓉蓉也在店里,所以,商未已就歪在自己的凳子上,时不时回祁苌楚一条短信,剩余的时间就看着窗外发愣。

往常这样的天气,她的手腕一定会疼得抽筋断骨的,可这两天,也不过就是麻木无力而已。伸手摸摸,皮肤还是有触感的,手指也能动动,但是这手却连掉在地上的一块手帕也捡不起来了。

“商姐,邹哥说等会儿过来,我们想请你吃顿饭。”宋蓉蓉送走了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奔回来,凑在商未已身边说。

商未已挑了一下眉,轻按着手腕的手指,改摸着手腕上的松香石珠串。“我们”?呵呵,宋蓉蓉的速度还真不是盖的,才这么几天就“我们”上了。

“无缘无故地请什么客?难道有什么好事?”说句实话,商未已觉得宋蓉蓉这么快吹响得胜号角还太早了,据她所知萧潇那个姑娘,额……邹太太,可不是个弱货。

宋蓉蓉倒是娇羞得脸颊绯红,呢喃了一下道:“我们这两天找到一套合适的房子,等装修好了我就可以搬过去住了。在你这儿麻烦了这么多天,我们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同居?商未已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看着宋蓉蓉一脸幸福的样子,她实在不愿意做这个泼冷水的扫兴者,不过……宋蓉蓉的父母知道了应该会很伤心吧?她略想了想才开口说:“邹驰可还没离婚呢,你想好了。”

宋蓉蓉脸上的笑顿时僵硬了,然后,她咬了咬下唇,两眼晶亮一副充满了莫名力量的表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什么都做不好,更谈不上什么家世背景,没能力跟人家挣。但是我爱他,为了爱我什么都可以牺牲,就算、就算没名没分也没关系,我很安分,不会混闹的。”

呵呵,商未已差点儿嗤笑出声。这就是人性的差别吧,面临同样的情况,谭嘉儿和宋蓉蓉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或许宋蓉蓉永远都不懂,什么叫牺牲。

为什么许多人都觉得,为了爱而做的错都是高尚的呢?这么想的人不过是自私罢了,自私地霸占别人的幸福是错,自私地给别人安排人生,又何尝不是错!

“你们去吧,这两天天气不好,我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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