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沫遥根本无法相信这种话竟然会出自一个仅仅只有五岁的小女孩的嘴里,不可能的,要知道她的样子看上去是那么地纯真,那么地无邪。根本就不可能会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来,不,一定不是的。
“因为你就是。”可那句好似婴儿说梦的话却久久围绕在沫遥的耳边挥散不去,难道她真的就是我,而我真的就是她吗,还有妈妈明明就在那里,可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我!”
不,沫遥抬头四下张望,她要去找眉山夫人说清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她不会看不见她的,一定不会的。
沫遥想着就欲追出游廊,可才跑出两步,她的整个身子突然就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给瞬间吸住。糟糕又是那种感觉,沫遥的双腿再一次离开地面。此刻,她试图挣开翅膀,可出乎意料的,翅膀压根就没有出现。
不,不要!吸力越来越大,她忍不住回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恐怖黑洞。
她不能离开,至少现在还不能。这样想着,沫遥便奋力地伸出手去希望攀住石柱,试图拉住那个死死盯着自己的小女孩,沫遥此刻真是希望这个像极了她的女孩能够帮她一把,能让她能够留在这个时空里哪怕只有片刻也好。
可小女孩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只见她轻摇了摇脑袋后,便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嘴唇边,她看着沫遥的身影渐渐消失,直到最后一刻完全被黑洞吞噬不见,她都没有伸出手来。
至此,沫遥的眼前再一次一片漆黑,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黑色的漩涡里被无数次地扭曲翻转,直到洞口的尽头再次出现光明,她才又渐渐恢复了思考的意识。
她这是要去哪里?沫遥感觉耳边的电子声波逐渐消失,被扭曲的身体似乎也正在已某种惊人的速度重新显现。
“啊!”可沫遥显然还没来不及反应,紧接着下一秒,她的身体就像某个游戏机中的电子弹球一样被黑洞迅速吐了出来,紧接着重重跌落在地上。
“好痛。”沫遥艰难地从青色的石板地上爬起来,“这是哪里?”她惊讶地打量了一眼周围的一切后,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江南镇那早在15年前就已被勒令关闭了的火车月台上。
不会吧,沫遥向前走了两步,此时的火车月台上人山人海。她看着周围的大人小孩不是穿着厚重的棉衣就是能保暖防风的皮大衣,难道现在是冬天?可为什么她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寒冷?沫遥愣然地低头看了眼自己单薄的套头外衫,与脚边默默扬起的漫天尘土。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呵呵,沫遥愣了半秒后,只是无奈一笑,她像是已然适应了自己眼下的状况,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月台上闲逛起来,只是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身边所有经过她的路人都无法看见她,更甚是,要命的,她竟然还能从一个高大男子的身体里面轻松穿过。
难道是黑洞早已将她的肉体磨碎,化作了,粒子,质子?沫遥觉得这是眼下自己所能想象得出的所有荒诞理由里唯一听上去较为科学的答案。
“眉山,和我一起走吧,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再回来这里。”
眉山?走在月台上的沫遥突然被这熟悉的名字吸引住,她左右看了一眼,迅速将目光锁定在了一旁一部正欲启动的火车旁,那一对青年男女的身上。
“不,我不能丢下爸爸一个人在这里,况且我还怀了你的孩子,你该明白的这旅途实在太长,我怕。”沫遥跑去一看,天啊,这难不是年轻时候的眉山小姐和,她的父亲夏博宇?
“可是。”夏博宇仅仅握住眉山小姐的双手,不舍道,“万一。”
是的,那紧皱眉头的年轻男子高大而英俊,毫无疑问的他就是她夏沫遥的亲生父亲。
眼下的他可真是年轻,沫遥努力梭巡着自己的记忆,很显然,她从未见过这个时候的父亲。
想来,在眼下的时空里她还未出生吧,不知道为什么,沫遥对自己父亲的记忆总是非常模糊。虽然那小小的盒子里仍留有他当年的黑白照片,虽然在母亲死后,她也仍然和他一起共同生活过,但是,她就是不愿意去回忆,如果可以,她情愿那段记忆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是空白的。
“没有万一的博宇,我相信你,我也永远等你。”
“唔!”火车已经慢慢开动了。“姑爷,你快上车吧,要不然火车就开走了。
“可是。”
“小姐走吧。”一个沫遥从未见过的女子将眉山小姐强行拉走,把她带到月台中间。
火车渐渐走远直到消失不见,眉山小姐的眼睛红红的,她从月台往回走,神情呆滞,脚步虚浮,看上去就像一个游魂。
沫遥默默跟在后头,虽然她知道眼下谁也见不到她,可她仍然小心翼翼,好像生怕眉山夫人能发现她的存在似的。
“对不起。”因为视线全都落在眉山小姐身上,沫遥走着走着突然就撞倒了一个行色匆匆,步伐极快的年轻男子,那男子直直向她冲来,沫遥躲闪不及,还来不及回避就早已穿过了他的身体。但此刻的她因为惊慌,早已忘了自己根本就是一个透明的人。
“原来他的目标是妈妈,可这个人会是谁呢?”沫遥看着他跌跌撞撞走近眉山夫人,满脸焦急的样子似乎和眉山夫人非常相熟。可她却是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大松先生,你怎么来了?”眉山小姐身边的女子一见到他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你走开。”那个男人凶巴巴地一把推开那个女子,拉住眉山小姐的胳膊,说道,“那小子走了,他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眉山,我们之间。”
“你不用再说了昌吉,无论博宇是否还会回来我想这都与你无关,你难道忘记了自己对我的承诺吗,你走吧,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眉山小姐说完就去拉扯自己的胳膊,只可惜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抵挡不了一个大男人的牵制。
原来他就是那个大松昌吉先生,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沫遥喃喃自语着,如果可以,她真想即刻上去狠狠揍他一顿。
“不可能的,眉山,你难道忘记了他根本就是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很明显这几年他就是在玩你,现在玩腻回去了,不要你了,你竟然还痴痴地来给他送行,你疯了吗。”
“我没疯,就算这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眉山夫人死命挣扎着,“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疯子!”
“眉山。”大松先生满脸受伤地直摇头,“你醒醒吧,他有什么好,你就那么爱他,我哪里比不上他,你就那么讨厌我!”
“大松先生,你快放开小姐。”那女子一看小姐就要吃亏了,赶忙上去拉扯。
“啊!”那大松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松手,于是,眉山与那女子双双向后头摔去。
“痛!”二人同时惊呼出声。
“啊。血,血。”“小姐,你没事吧?”眉山夫人身边的女子似乎并没有摔伤,她扭头见眉山夫人痛得厉害,便欲把她扶起来,可才轻轻搀动了一下,就发现她的身下早已映出了鲜血,“天啊,来人啊,救命啊!”
“孩子,我的孩子!”眉山夫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大松先生惊恐地看着她,不可置信地走近,问道:“难道,你怀孕了?”
“大松先生,快救救小姐吧。”周围的看客们冷漠异常,根本没人愿意上前趟这趟浑水,那女子没办法,只得拉住大松先生的衣袖,拼命求他。
“小云,不要求他!”此刻的眉山小姐已是面色煞白,她说这话的时候已是上气不接下去,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救什么,下贱的女人,竟然未婚就怀上了孽种,这下倒好,没了还能保些名节。”那大松先生冷眼看着,恶毒说道。
“大松先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小姐一直在流血,如果你再不救人,会出大事的,救命啊。”
不,不要,孩子不能就这样流掉。沫遥看着这一切,心急如焚,妈的,如果可以,她真想即刻上前不管是用刀,剑,还是斧头,总之弄死他了事。
“谁来救救我们家小姐啊!”
等等,险些被怒火冲昏了头的沫遥转身看着已然昏迷的眉山小姐,不管怎么样,她要先救自己的母亲,可是该死的,她一个透明人除了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受辱,她还能做什么。
不,不要。她急的不知所措,可除了干着急,她还能做什么呢。
泪水瞬间浸润了她的双眼,不,这都是不真的,不是,我要离开,离开!无奈之下沫遥只是闭起了眼睛,仿佛只有这样,她就能够真的逃避,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或许吧,她的愿望真的实现了,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真的就不在那里的。
可这里却又是哪里呢。莫名其妙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沫遥发现自己突然就到了一个奇怪的,阴冷的房间里。
天啊,难道这就是,沫遥不敢说出口,屋子很暗,偌大的空间里除了那正中间的一张破败不堪的废弃床板便再无其他,沫遥慢慢走近她,看着她。
是的,她就躺在那里,像是一摊血,她的脸很模糊,四肢小小的。沫遥想伸出手去,却又马上缩了回来。
沫遥看着她,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落下来,是的,她是个死胎。沫遥缓缓跪下身去,双手掩面。
“是吧,这就该是结果,难道不是吗?”沫遥哭泣着,喃喃自语道,“如果我在当时就那样死去了,想来就是这个样子吧。”
“夏沫遥,你是凶手,就是你,就是你杀了自己的父母。”
“是谁?谁在那里说话?”沫遥闻声站起来,一个她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向她冲过来,顷刻间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就向她咆哮,“你还有脸来,你就是凶手,就是所有轮回中的凶手。”
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知不知道他们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一个抑郁而死,一个被人杀了。可你,夏沫遥为什么还不去死,你一个人为什么还那样苟且活着,你难道不孤独?难道不悲哀吗,你知不知道,你所有的心安理得就是杀人的利器,就是杀人的元凶,你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根本就没资格活着。”
“难道你觉得我现在很幸福吗?”
“难道你觉得我不会难过吗?”
“你根本就不懂,所以没有资格来教训我!”
“如果不是你,那么他们。”
“难道我就一定有选择的机会?难道你认为,如果当初我做了不一样的选择,他们就不会离开,结局就真的会不同吗?”
“没用的,我告诉你这根本就没用,即使你试图回到过去,也不可能改变历史,该发生的都会发生,谁也阻住不了,空间是平行的,即使那个女孩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她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时空的面前,我不过是个透明的物质,我能做什么,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而已,你要我死,难道我死了所有的悲剧都能戛然而止吗,那么我可以即刻就去死,根本不需要你亲自来动手。”
“不要!”就在两人开始挣扎,那个人死命掐住沫遥喉咙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窜入她的耳朵,铃铃。朦朦胧胧中,好像是电话的声音,是谁,谁?”
“不要。”沫遥掐着自己的喉咙突然就从床上弹跳起来,她在床上愣愣地坐了很久,直到发现卧室仍然是卧室,床也仍然是那张床她才长长叹了口气,原来刚才发生的所有怪异事件都只是一个梦。一个好长好真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