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沫遥沉吟一声,“那么他……”
“二叔,外头有警察找。”沫遥闻声站起来,她的话还没出口,郑家二少就已经起身向大门口迎去,“警察同志,是不是我大哥他们一家找到了。”
“这倒不是。”进来的是两个身穿便衣的警察,那位走在前面的警察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腋窝下夹着公事包,眼神锐利。跟在后头的则是年轻小伙,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资料夹看上去很是斯文。
“我们有些问题想问,还好郑先生在家,打扰了。”说话的人是那个年长的警员。
“什么问题。”郑二少爷狐疑地看着他们,“还是关于的大哥的?”
“是关于死者的。”接话的是那个年纪轻的警官,他从文件夹里拿出本子和笔,作势就要记录的样子。
“进来再说吧。”郑二少爷边说着边示意晓月去倒茶。
“这位是?”
“我是郑浩的朋友。”沫遥站在沙发边,她知道眼下自己应该立刻离开,可她并不愿意这么识趣。
那个年长的警官看了郑二少一眼,二少轻点了点头,那个警官这才坐下并且说道:“这件案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原本我们封了娱乐城,这一方面是因为大少爷欠债的事情,令一方面警方也是为了保护里面那些价值连城的藏品,这件事情郑先生一直以来也是知道并且同意的,可是今天专家来过之后,都说那些只是赝品,郑先生,你难道之前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缘故,不管怎么说,你也总要给我们警方,政府一个交代吧。”
“这个是当然,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赝品,警官的意思是,那些藏品都是假的?”
“是的。”
“不会吧。”二少一听,震惊地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是被偷了还是怎么着?”
那两位警察见郑二少爷是这种表情,也有些惊讶,只见他们互看一眼后,那位年长的警察说道:“不是被偷的,而是本来就是赝品。”
“我不相信,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
“难道不是二少爷刻意藏起来的?”
“你们怀疑我,人民警察竟然怀疑我!”郑二少爷一听这话,瞬间激动起来,“啊呀,真是天地良心,老大一家失踪后我才连夜坐飞机赶过来,之后你们就封了娱乐城,紧接着好死不死地就闹出了人命,从头到尾那些藏品我都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怎么会知道,真是作孽啊!”
“二少,你先别激动,我们也是按照程序问话,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我知道,你们有什么就问吧,郑家现在弄成这样,我也实在没什么好再隐瞒了。”
郑二少爷一听这话,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那警察轻点了下头,便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年轻警员,他看到那个年轻警员埋头记录着,才又继续问道:“关于那个死者,之前郑先生提供的资料很管用,警队派人下去调查之后,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到了那个叫张舟的人,不过很可惜,他潜逃了。”
“逃了。”
“难道这位姑娘认识他?”沫遥在一旁听着,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插嘴道。
“没有,没有,只是听说。”沫遥赶忙否认,说完不忘看向郑二少爷,二少爷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后叹道:“这个人其实也算是我父亲生前的旧相识,因为老爷子的面子,我之前也没和你们交代。”
“啪。”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门口。“怎么回事?”
“莫老伯,他怎么会在这里?”如果沫遥没记错,他就是钱家花园那位看门的大爷。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郑二少爷出去后,估计是骂了莫老伯几句,沫遥看着他惊慌出神的样子,想到之前自己和郑浩去钱家花园找他时,他吱吱唔唔不愿多说的复杂表情,沫遥知道,他一定在隐瞒些什么,对了,他不是该在钱家花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好意思,老头子年纪大了,惊扰各位了。”郑二少爷回来后连连道歉。沫遥看着门口忍不住问道:“郑叔叔,莫老伯不是应该在钱家花园吗,怎么会在这里。”
“哦,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情,家里帮工走的走,散的散,我不久前调他回来,晚上也好帮忙看着。”
“既然这样,我们继续吧,还有就是这个死者为什么会死在里面,我们警队对此一直想不通,不知道郑先生这里有不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那年长的警察清咳了一下,将大伙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郑二少爷微闭了闭眼睛,似在用力回想,半晌后,皱眉道:“说实话,我这人大老粗一个,一直以来对古玩什么的就没什么兴趣,之前告诉你们的已经是全部了,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警官挑了挑眉,边说着就从身旁警员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份资料,“死者会潜进娱乐城偷古玩这点可以理解,就像郑先生一样,根本不知道里头的东西有假,可为什么会突然暴死,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那里有摄像头吗?”沫遥问道。
“没有的。”郑二少爷接话道,“那里其实是一间早年防爆用的密室,四周密不透风,只有一扇铁门,门是密码锁还要验指纹,如果那个人没有点过硬的本事,根本进不去。”
“会不会只是因为死者进入后不小心把自己所在了里面无法逃脱?”
“这点早就被排除,因为当我们接到报警后,那间密室的门是开着的,奇怪的是,东西不仅没有少,连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那他的死因,我的意思是致命伤是什么?”沫遥看着警官继续追问道。
那名年轻警员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沫遥,严肃说道:“法医解庖的化验结果里没有发现任何的枪弹与刀伤,死者脖子上也没有发现任何被勒过的痕迹,体液化验也不像是中毒。”
“那就奇怪了。”
“哦。等等。”那个年轻的警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拿出包里的一份资料,只见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另一份骨骼检测报告里说道,死者左侧肩胛骨有细小碎片,背部脊椎下第三节好像有一点凹陷,不是这很正常,普通人也会有这种毛病,比如长期坐姿不正确或者长时间伏案办公的人。至于那碎片,对于习惯性偷盗的人而言,骨折什么的完全属于家常便饭,在所难免。”
“也就是说,这些看上去名不见经传的伤口其实都与死亡无关?”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脊椎如果变形则会压迫胸腔竟而影响到心脏的起搏,不过这种致命率很低几乎为零,再说,死者的脊椎只是凹下一点,应该不足以致命。”
“原来是这样,确实匪夷所思。”
“想不到小姑娘年纪轻轻心思就这么密,不容易啊。”一直在一旁认真听沫遥与年轻警员答问的那位警官忍不住赞许道,“看来要想破案,还是要等抓住张舟才行啊。”
“或许也只能这样了。”沫遥也附和道。这个警长分析的不错,她想到之前拍卖会时候的情境,或许张舟真的就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如果能抓住他,起码能知道那个死者阿明为什么会去密室偷盗。沫遥觉得他的目的并不单纯。
从郑家出来后,沫遥想去找莫老伯,可整个院子都转遍了也没见着他老人家的影子,沫遥问晓月,晓月也是一头雾水。
算了,沫遥知道莫老伯是故意在躲她,也是,即使自己找到他,他也一定不会和自己说什么的。想到这里,沫遥决定先回去。
“姜彧?你怎么在这。”沫遥刚走到天水山庄的大门口,竟然看见了姜彧的身影。沫遥见他背靠着机车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冰冷的眼神不怒而威。他是在生气,应该吧。
“你满意了。”
“什么意思?”沫遥仰头看着他,她眼神坚定,看来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瞒着我偷偷跑来这里找他。”
“是啊,如果我不来,又怎么看见那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你在说什么?”
“姜彧,你知道我在郑家究竟见到了谁,是你的父亲,姜国明。”
沫遥说完既转身离开。姜彧看见她的眼神里满是憎恨心里没来由地一惊,“你去哪里。”
“不要你管。”
“你在和我生气,把话说清楚。”姜彧拉住沫遥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你放开我!”
“我要你说清楚!”姜彧咆哮道,“否则谁也别想让我放手。”
沫遥知道姜彧被激怒了。
“你真的想知道。”沫遥看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姜彧,这么多年来,你难道从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你们家,为什么你的父亲要收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