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被慕颍宸挂在了树上整整一个下午。
原本童话还使着劲的咒骂,挣扎,可到后面没力气了,就恹了。
幸好已经到了秋天,太阳早已没有像夏天那么毒辣,要不然童话不是会被晒死就是会被热死。
也幸亏慕颍宸没有勒着她的脖子或是把她倒挂着,要不然她还要更难受。绳子勒着她的皮肉非常紧,刚才她挣扎间已经有的磨伤了她的肌肤,丝丝隐痛。
慕颍宸就坐在玻璃门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着她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样子,忍不住蹙起眉。
桌上的手机震动,男人低眸看了一眼,是苏未打来的,他没有接。
“阿镖。”慕颍宸唤了一声。
阿镖便从一旁走了过来,看着男人的下巴朝外点了点,吩咐道:“出去看看。”
阿镖躬了躬身,说:“是。”
手机又再一次震了起来,慕颍宸打定了主意不接,而那边就打得越坚持不懈。
阿镖走出门,到了树下仰头仔细看了看童话。她闭着眼睛,垂着头,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他试探着喊了两声“小姐,二小姐?”
童话没应他,阿镖刚想走的时候她却蓦地睁开了眼睛,把阿镖吓一跳。
“小姐,原来你醒着呢!”
童话此时垂着头,在阿镖仰视的角度看上去,唇齿微嘟,竟是有了些委屈的意味。
她声音淡淡的“你回去告诉慕颍宸,我不闹了,快把我放下来。”
阿镖没想到童话就这么服软了,倒有些不相信。
手机还在不停的震,慕颍宸低头看着。它在桌子上闪了又暗,暗了又亮,眉间不由紧皱,他最终还是接起。
“是有什么事么?”
那边的苏未握紧了手机,听到男人说的话,心霎时就凉了一半“我是连打电话给你,你都不耐烦了吗?”
慕颍宸将手揣进裤袋里,看着挂在外面的童话。
“没有。”
苏未忍住了喉间的哽咽“我没事,就是想见见你。”
“我今晚会回慕宅。”
“好。”
阿镖从外面走了进来,把童话的话告诉了慕颍宸听。男人的脸色这才稍霁,鼻子里哼了一声嘲。
“这回就知道不闹了?”
慕颍宸瞅她眼,看着她在外面挂了那么久,心里终究还是舍不得。下巴没好气的向外一点,对阿镖道:“去把她放下来吧。”
阿镖嘴里藏着笑,道:“好。”
另一头,苏未挂了电话,眼神看着楼底下的车水马龙,将手机往后一伸。
身后便有人接过了她的手机,唤了一声“苏小姐。”
苏未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把我刚才打的这个号码的定位找出来。”
“是,很快。”
在树上被挂了太久,童话两只脚触到地的时候都有些软。阿镖替她解开了绳子,就立即看见了她的皮肤上被勒出的青紫红痕,和一些被磨出的擦伤。
她那么白,那些伤痕在她身上那么明显,慕颍宸站在屋里都能看得清楚,像似刚被人SM过似得。
童话揉着手腕走进了屋里,经过慕颍宸的身边的时候,看都不愿意看他。
地上的残羹碎碗已经被佣人们扫掉了,桌面上的饭菜也早就撤掉。童话一屁股就坐到了餐椅上,面无表情的开口就道:
“我饿了,要吃东西!”
佣人赶紧就从里间走了出来,恭声道:“小姐,您要吃什么我们这就去做。”
“我要吃面!要他给我做!”
童话的视线逼向还站在玻璃门前的慕颍宸,好像是在说他不做,她就不吃了。
在南洋,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不过就是慕颍宸愿意宠着她。
佣人们都小心翼翼的看了慕颍宸一眼,不敢再说话。
“你们回去吧。”说着,男人就真的解开了腕间的袖扣,走进了厨房里。
童话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起来,而他腕间的袖扣还是他生日时童话送的那两枚。
童话吃完了面后,便上楼去了。
肌肤上被摩擦出来的伤口溢出了血清,结在上面,童话走动间都感觉有些疼。
有些伤就这样,它不重也不是很疼,但这样的伤多了,积聚起来,便是一道道折磨人的伤口,比受了重伤还要难受。
童话拿着棉签轻轻的擦拭,药水渗进伤口里,疼得童话脸都皱了起来。
慕颍宸走进门来听到的就是童话牙口直‘嘶’‘嘶’的声音,便一只手摁住了童话的肩膀,拿过她手上的棉签棒,想要替她上药。
童话不愿意让他碰,便下意识的一躲,结果男人手里的棉签棒就直直的戳到了她的伤口上,疼得她一抖。
男人瞪了她一眼,嘴里警告“还闹是不是?”
童话就不动了,任由着他给自己上药,怕她疼,所以涂一下就给她吹一下,完全像是把她当成小孩子。
童话看着他眼里的柔情,竟是如此真实。
童话在这栋房子里整整被关了一个月,没有网络,没有信号。童话每天的信息来源就只有大厅里嵌进墙里的那台液晶电视。
而童话看得最多的也就是本地的财经频道,周家失势后,报道也相对的少了,大多数都是C-T这一个月来如何大力打压梁家名下子公司的消息。
梁家一向都是南洋的政界首脑,大儿子梁琰子承父业混迹于官场,是南洋市的副市长。而二儿子则是另辟蹊径投身于商场,在家族的庇佑下虽是不能与C-T和周氏相比拟,但也是稳稳当当,有一些名气。
童话实在想不明白,慕颍宸如此大张旗鼓的让周家失势后,怎么又风风火火的去对付了梁家?两个月之内得罪了南洋三大家之中的两家,慕颍宸这是想要取而代之,当上南洋首位吗?
可是如此行事,就不怕周梁两家合起伙来对付他?
慕颍宸的野心,也未免太大。
当然,在这一个月里,童话也是特别的乖。自从上次闹过之后,她就完全变了个态度,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慕颍宸来了,也是理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就连慕颍宸都觉得,她突然安静得有些诡异,按照她的性格,哪能是被挂在了树上一次就怕了的?
可是这妮子这几个月来心思变得极沉,慕颍宸怎么看,都看不出她到底是藏了什么心思。
但不管她藏了什么心思,都始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索性就任着她好了,安安静静的总比吵得不可开交要好得多。
童话当然也不是怕了,只是她被绑在树上的时候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她越想逃就越不能那么这么闹,慕颍宸不仅会对她提高警惕不说,她也不会好受。那就不如乖一些,等男人放松了警惕,她才有可乘之机。
可童话始终没能等来这个可乘之机,在某天的早上,童话被楼下的打闹声惊醒,听起来非常的激烈。
她顾不得穿鞋,光着脚就跑了出去,站在楼梯口上往下望。
在一片厮打的人群里,她看到了周穆仁。
周穆仁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上了楼,将童话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只有他知晓,他是如何珍惜这份失而复得的欣喜。
“童话,我带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