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浴袍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魅惑众生的脸,是越看越满意。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拿起镜子旁的剃须刀,刚想刮掉那几根并不显眼的须。手却在碰到下巴的时候狠狠一颤,尖利的刀片割伤了颊边肌肤一厘米。
剃须刀从手上掉进了盥洗盆里,发出声响,引起了正坐在床上擦头的童话。
她转眼望过去,男人的上身被门挡住,只能看到他微微弯下的腰身,看起来似乎并无异样,可童话总感觉不对劲。
她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轻声唤:“哥哥?”
慕颍宸没应她,脸已垂到了胸前。他的手撑在盆的两沿,臂上的青筋凸起,一条条犹如毒蛇盘踞。他抬起头来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眸赤红。
他熟悉这种感觉,更痛恨这种感觉。
童话觉察到不对劲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毛巾,大步上前去查看。她前脚就快要走到浴室的门口,男人却是眼疾手快的快她一步关上了浴室的门。
童话伸出去想要去抓他的手就正好拍在了紧闭的门外,她着急用力的使劲拍了拍门,慌张的大喊:“哥哥!哥哥!你让我进去!”
里面的男人将门反锁,死咬着牙顺着门背跌坐在地上,四肢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额上冷汗涔涔。
童话把手都拍红了,使劲的哭着扭动门把“哥哥,哥哥你让我进去好不好?哥哥——”
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痛苦,她很想陪着他,哪怕就是抱抱他。而他却为了不让她感到内疚,每一次都将她拒之门外。
都已经坚持了那么久了,却偏偏在这最后一晚发作。沈子诺不在,阿镖也不在,童话想起那些日子楼上传来的吼叫和平日里他们制止他发狂的手段。心底越来越担心他的情况,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么将周穆仁关在门外的。
童话越想,越觉惊慌不安,就越想进去看。
整个城堡除了司机和导游,就只有他们在,而司机和导游却都住在花园的后面,如今是深夜,又隔得远。童话出去叫人,却又害怕,她再回来慕颍宸已经出了事情,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骤然间,里面传来了物品被扫落在地的声音,隔着门童话都能听到他胸前粗喘的声音,越来越重。
童话大喊,可是里面始终不会给她回应。她退后了几步,做出要攻击的姿势,猛地向前一冲,整个人砰的一声撞在了门上。
可是这门也太过结实,它只是重重的颤了一下,童话整个人便被重重的弹了回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童话感觉自己的胸腔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呼吸都停了几拍,一口气好久才吸上来,额上和手上都被撞出了伤。
她仍不放弃,听着里面男人强忍着低吼的声音,童话四下张望,寻找可以帮助她的东西,最终找到了一根高尔夫球的拍子,照着门锁就是一阵猛砸。
童话闯进去的时候,慕颍宸已经面眸赤红的不受控制,他白色的浴袍上也沾了猩红的血迹,一个劲的往镜子里撞。
童话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死死的攥着,眼泪氤氲在他白色的浴袍上“哥哥!!哥哥!!我是圆圆啊!我是圆圆——”
男人一把甩开她的手,两颊的咬肌咬得鼓起,大声的咆哮着“滚啊!我让你走啊!!”
童话冲上去抱住他,死也不肯放手“我不走!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不论慕颍宸怎么推她,童话都死死的抱着他的腰,不松分毫。
待最炽烈的那部分熬过去,两人都坐在了满地狼藉的浴室里。慕颍宸躺在了童话的大腿上,眼眸紧闭,眉眼蹙起,看似已经没事。可童话能感觉能感觉得到,他在抖。
她的脸上额上乃至于手臂上都是刚才慕颍宸不受控制时弄出来的伤。她低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紧闭的眉眼,似乎是害怕,要是一松懈慕颍宸又控制不住了。
豆大的眼泪从眼睫处落了下去,正好滴在慕颍宸紧闭的眼睛上。男人的眼皮动了动,睁开。
看见童话脸上的伤,他伸手去抹了抹童话额上的血迹,嘶哑的声音满满的都是心疼“我说过让你走的,你怎么就不听呢?”
童话回握住他的手,眼泪就更加的不受控制“你每一次都赶我走,这一次沈子诺不在,阿镖也不在,换我陪着你。”
“可是我会伤到你,你也会难受。”
“我不怕,看着你难受我却无能为力,那更难受。”
慕颍宸抹掉她颊边的眼泪“对不起,我以为我能熬得过去,偏偏在最后一晚。”
童话抱住他的脖子,哭得很难过“哥哥,你一定能戒掉的。一定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