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病治不好了呢？”
“能治好！钱的事你不要担心，有我。”
“即便有钱也未必……”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不竭尽全力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
“值吗？我又不是你的谁。”
许美美微微一笑，“傻瓜……并不一定要你是我的谁，我才可以对你好的。”
“可是，我想不通。”
“这世上想不通的多了，你以为你是计算机啊？”
“……你也不是慈善家。”
许美美乐，“呵呵，对，我不是慈善家，所以也就这么费心费力地捡了你一个回来，捡多了我还真养不起。”这个小YAO精，干么一定要想那么复杂啊……“任何生命都有权利和义务为自己的存在努力，任何生命都值得被他人爱护和尊重。小凡，我尊重你的生命，也希望你能尊重你自己！不要轻易挥霍它，不要轻易放弃它，更不能轻易伤害它。”说着，扭头看向他，“你不信我不要紧，我为你做的你也不必往心里去，但我希望你能尊重你自己的生存权，身体不光是自己的！就算是为了你的哥哥……”
“这具身体只会拖累人！”伊凡恨恨地打断她，“你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的，小凡……”
“不，你不明白！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可我知道你的亲人希望你活着！”
伊凡一愣。
“我知道你的亲人希望你活着，哪怕再多拖累再多麻烦他们都希望你活着！”
又是好半天，伊凡轻声问：“你说过你会对我负责到底的……对吧？”
“恩。”许美美点头，“许美美只对有把握负责的事情承诺。小凡，我会帮你治好你的病，但这需要我们一起努力！不为什么，我就是想帮你。你要实在想不通，就当我是被你的美色所迷好了。”说完许美美还嬉皮笑脸地挑了挑人家下巴，“瞅瞅这模样长得呀，真要等长大了那还得了？”
“我本来就不小了。”伊凡撅撅嘴，仰头看她，“不过比你小九岁而已。”
呃……“九岁~还而已？三年一代沟知道不？”
“我不知道，我只是讨厌这横在中间的九年！”
许美美看他的表情有点呆……似乎……好像……大概……可能……是有点听明白了……
伊凡看到她错愕的表情，赶紧转移话题，“女人，看到你那些朋友，我越来越好奇你喜欢的那个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比他们更优秀吗？”
许美美垂下眼婕，微笑着摇摇头，“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就像许美美只是一个普通女人。”
伊凡咬住下唇，又是半天，一字一句：“女人，你不是喜欢他，你爱上他了。”
许美美呆住。
“怎么？还是想否认？”
许美美叹气，“你还真是不小了……我承认我喜欢他，但是爱……我跟你说过，爱是一种责任！在我还没把握承担之前，我永远不会承认。除非，我自己确定，我可以一辈子对他全心全意不离不弃，否则，我没有资格对谁说爱。如果爱，必深爱，觉得爱不起就绝不去招惹人家。”
伊凡看着她一脸严肃，嘴角微翘，吐出让许美美吐血的两个字：“幼稚。”
这小屁孩儿说我幼稚？！
许美美刚要发作，手机振动了。伊凡脸色一青，立马换了语气，“你怎么还不出去？我要睡觉！”
许美美气呼呼地比了个暴栗的手势，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卧室，剩伊凡一个人继续对着夜色发呆……爱与不爱？这个答案其实是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就可以出卖干净的……
此时某条回家的公路上，“在想什么？”徐欣然的目光还停在车窗外，对着转瞬即逝的夜景低声问。
李穆然摇摇头，没说话。
徐欣然苦笑，“也是，你的表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每当你想她的时候，都会是这种表情。”
“欣然……”
“好了，我以后不再问这种蠢话就是了……呵呵，我们还真是……以为自欺欺人都成了习惯，哪知道自己早就出卖了自己……”
李穆然叹口气，“这个周末，有时间吗？”
徐欣然笑，“怎么？想约我？”
“是我父母……”
徐欣然表情一僵，瞬间又恢复如常，“就说我有个案子要出趟差，李院长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吧？”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车速不知不觉加快了。
我所应付不了的，只是我的心。
另一辆车上，CD放着羽泉的最美，石磊和着音乐撕心裂肺地干嚎，震耳欲聋。
晓东试着忍了几分钟，然后忍无可忍地把音响关掉。“好好一首老歌，被你糟蹋了。”
石磊白他一眼，把音响扭开，接着吼，“……你在我眼里是~~最美~~……”
“要不你放我下来，我打车回去。”
石磊闭嘴了，看他，眼神很幽怨，不说话。
向晓东温文尔雅地笑，“你看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石磊嘿嘿一笑，“不打自招了吧？我又没问你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问什么，你眼睛里写得清清楚楚。”
石磊不说话了，赌气地关掉音响。
“石……”
“凭什么啊？凭什么，啊？！怎么你们都能联系到他就我就我就他妈我联系不到他？他到底什么意思啊？！苏家都倒了！他还……还……”咬牙，眼睛都已经红了，看得向晓东很是不忍。
憋了老半天，好容易把眼泪憋回去，生扯着嘴角玩世不恭地笑：“真他妈羡慕你们……”
向晓东默然。
过了会，石磊又问，“听说许美美收留的那个小YAO精要换肾？”
向晓东一愣，喃喃地，“只知道是糖尿病，没想到这么严重……”
“MD！这丫头疯了~她以为她们家是联合国慈善基金会的……对了，这几天老给她打电话的是谁啊？”
向晓东摇头，“好像大家都没见过，看美美的意思，也不打算介绍给大家。”
“嗯~？”石磊来精神了，“不打算介绍？这不对啊……这里面猫腻儿可就大了。”
“怎么了？”向晓东不解。
石磊乐，“许美美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五湖四海皆兄弟，什么交情都明面儿上来。但凡有个被她藏着掖着的，那交情可就不一般啦~~”石磊贼笑两声，“你说这丫头该不会真谈恋爱了吧？”
向晓东想了想，摇头，“不像。倒像是恋爱了，还没谈。”
石磊白他一眼：还不都一个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说这丫头能找个什么样的？你看看她身边围的这些人，啊，别的不说，就说咱哥儿几个，哪个也不差啊~~这么多青年才俊她一个都没看上，她还能看上什么样的啊？”
向晓东笑着摇头。
“咱再不说别的，就说那个姓李的，我的老天~~要是让他知道许美美看上谁，那人还指不定得怎么死呢……”
“没那么严重。”
“怎么没那么严重？你以为当初他为什么没动西门浩，因为他根本就没把西门浩放在眼里！当然啦，要是我，也不会往心里去，那小子差太远了。剩下的那些就更不值一提。”说着说着，石磊嘴巴一撇，一打方向盘，拐进又一个街角，嘴里嘟嘟囔囔，“喂，向晓东，我怎么心里有点酸不溜丢的？”
向晓东微微一笑，“呵呵，谁的心里都会喜忧参半吧……”
是呵，转眼，大家的美美也该要嫁人了，嫁了人，还会是大家的美美吗……
“所以我说，她一定得找个大方男人，不然，要么我们合伙把她男人气死，要么她和她男人合伙把我们气死！”
“呵呵，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是大舅哥的正经话！”
“你什么时候成大舅哥了？”
“当不成她男人还不能混个他男人的大舅子当当？”
“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石磊摇头，“反正是迟早的事，她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唉你说我这心情咋就这么矛盾呢？……”
向晓东但笑不语。
“你说这丫头也是哈，随随便便就能在街上捡个……”他忽然不说话了，脑子里映出一张绝色的脸。
向晓东看着他，沉默一会儿，问：“石磊，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和霖安长的有点像？”
石磊的脸色刷地铁青。
“石磊……”
石磊摇头苦笑，“呵，我还以为自己相思入骨看花了眼呢。”说着，扭头看他一眼，“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大伙儿都这么觉得？”
向晓东想了想，“也不是十分像，就是眉眼之间说不出哪里有写神似……”
石磊目色一沉，“再怎么神似，他也不是他！”
向晓东看着他，满眼心痛只道是无言，幽幽的一声叹息，就这么飘到了车外……
谁看不出谁呢？所有的镇定自若和谈笑风生都不过是自欺欺人，是谁说的，在我们爱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出卖了自己。
石磊看到那张脸，不是不心痛的。
想必他也猜到，许美美为什么要帮那个非亲非故的男孩……苏霖安，许美美曾说，她拿苏霖安当亲弟弟看待，她要苏霖安拿自己当娘家姐姐……
瞧，石磊可以为苏霖安心痛，为他痴守三年，却未必会为他收留一个仅仅是长得有些神似的孩子。
“石磊……”向晓东幽幽地说：“我心里，也有些酸……”
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