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皱着眉，看到的东西还是没办法消化掉，虽然看到的只是个侧脸。
超市门口，楚一衍停下车子，叶桑要买排骨。
“叶桑。”楚一衍喊住了将要下车的叶桑，“下午乐乐放学我去接他。”
叶桑点了点头并没说话，接就接吧，到现在，楚一衍想要和乐乐多呆在一起她不会阻止，楚一衍看着叶桑，微皱了皱眉，眼神流露出些许迟疑犹豫，看了她很久才张口：“妈也想见乐乐，叶桑我想带乐乐回家。”他这个想法过分吗？回来这几天，妈妈在知道乐乐之后便天天睡不好觉，恨得马上见到孩子，而楚一衍所能做的只是安抚着，连他自己跟孩子都不熟悉，又怎么敢做别的。
叶桑黑眸不错的盯着楚一衍，眼神不动，身子也不动，无形中似乎是在费力压抑着什么。
好半天没声音。
楚一衍被她看得心中有些乱了，他怕叶桑拒绝，必定曾经的婆媳关系到最后并不是很好。
回忆过往，胸膛里有种钝痛在一点一点的蔓延，楚一衍小声叫了她一声。
“桑桑。”
叶桑掐着手心，万千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往事的种种，在心底那早已是一道擦不掉的痕迹。
她忘不了曾经的婆婆是怎么对她的。
从结婚四年一直没有孩子，到最后她和孟鑫出现‘意外’怀了乐乐，婆婆从没让她心里清净过、痛快过。
叶桑只觉得喉咙发堵，眼眶有些发热，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低垂下眼帘，掩饰着眼底泛起的潮湿。
看着她，楚一衍心里慢慢的钝痛变得清晰起来，靠过来从背后轻轻地拥住了她，嘴里缓缓的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紧握着她的手，他冷硬的脸上蔓延着后悔、疼痛
“桑桑谢谢你为我生下乐乐，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我对不住你，桑桑为了孩子忘记以前好不好？不管是我所做的混账事还是妈做的委屈你的地方，有怨有恨就撒在我身上，我乐意充当这个出气包，只要你好受，只要你不再觉得有委屈，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叶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把脸，“楚一衍这世上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乐乐。”一字一顿，声音很轻却带着几丝酸楚，叶桑很清楚，就算她不同意，楚母照样可以见到乐乐，明着行不通，暗里会进行，她别别扭扭，横加阻拦，伤的只是孩子。
“乐乐受到伤害就是扎我的心，我怎么样都好，楚一衍你答应我一件事情，你就可以带乐乐回家。”
他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你说。”
“别告诉乐乐你是他爸爸，谁都不能说，他才五岁，一下子来的事情太过突然了，他很难适应的。”
“我慢慢来好不好？作为孩子的父亲，我会站在乐乐的角度上想问题。桑桑我想让你”
“那好，吃完饭把乐乐给我送回来就行。”叶桑就仿佛是知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似地，不给他再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就把自己的意思先表达了出来。
楚一衍张了张嘴，突然喉咙堵得喘不上起来，“桑桑我想让你也一起回家。”这几个字到了嘴边吞也吞不进去，吐也吐不出来，噎在喉咙像刺一般难受的很，现在，他比谁到明白，这句话他说不说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紧紧抿着唇，静静地望着他，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眉心纠结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永远的抹不平似地，半响，楚一衍才对叶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楚家餐厅，楚母和楚佩分别坐在乐乐的身边，两个人的眼睛从乐乐进了门便没移开过，一会摸摸鼻子，一会捏捏脸蛋，简直是爱不惜手，大概是血缘的关系，乐乐不太认生，感觉得到面前的奶奶和姑姑是超长喜欢自己的，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永远没有大人的无奈和是是非非。
乐乐翻腾着碗里的混沌，“奶奶，我不喜欢吃馄饨馅。”
乐乐软软的童声让楚母甜到心坎里面去，脸上笑的跟花似地，兴奋地不得了，这个孙子她太爱了，“乐乐不愿意吃馄饨馅就给奶奶，喜欢吃什么就告诉奶奶，以后奶奶只做乐乐喜欢吃的菜和饭好不好？”声音里的喜悦想遮掩都遮掩不住，乐乐抬了抬头，嘴角上还占着汤汁，又大又黑的眼睛转来转去，正儿八经的说了四个字。
“挑食不好。”
一句话把楚佩逗笑了，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宠溺的点了点乐乐的鼻尖。
“知道还挑食？”
“乐乐，如果让叔叔做你的爸爸，你觉得好不好？”楚母指着楚一衍还是没忍住，虽然楚一衍嘱咐了她一下午，在乐乐面前绝对不要太着急，一切慢慢来，可是就算不告诉乐乐，试探总可以吧！
“妈。”楚一衍小声提醒了一声，眸光却不由得看着乐乐，心里紧张的不行，其实他也想知道乐乐的答案。
乐乐瞪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楚一衍，一脸的疑惑。
“爸爸？叔叔要和我妈妈结婚吗？”
“乐乐，叔叔和妈妈结婚后不好？”楚佩紧跟里一句，乐乐漆黑的眼珠转动着，“那孟鑫叔叔怎么办？妈妈不是要和孟鑫叔叔结婚的吗？”
楚一衍正好喝了一口汤，好象是被呛到了一样，突然喉咙就感到有些不舒服，咳起来。
“乐乐你妈妈说的，妈妈说要和孟鑫叔叔结婚？”楚一衍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失落。
乐乐一边嚼着馄饨，含糊不清的说：“不是，是孟鑫叔叔偷偷告诉我的，我们要回H城，然后孟鑫叔叔就和妈妈就结婚。”
楚一衍挑了挑眉，试探着问，“乐乐喜欢孟鑫叔叔？”
“当然喜欢了，孟鑫叔叔对我最好了。孟鑫叔叔带我去公园，去游乐场，还去过海边，孟鑫叔叔还爱带我去买玩具，我们两个还经常一起玩，一起下棋，下棋的时候他总让着我”一说起孟鑫乐乐似乎有些收不住，话越来越多，一副滔滔不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