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找到的。静,破镜,在我井瑄手里,也一定会毫无裂痕。
躺在偌大的床上,宁静翻来覆去的,没合过眼睛,一直看着天从黑夜慢慢露出晨曦,直到露出太阳。
慢慢坐起身来,宁静白皙的小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口气。
睡不着,井瑄昨晚那伤痛的脸一直在她的脑海里萦绕。
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自己当初说过要割碎他的心,昨晚看来似乎做到了,只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会隐隐约约地痛,痛得难以呼吸呢?
井瑄,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当初要从你的宠溺中挣脱出来时,我自己首先在自己的心窝捅多少刀。
你永远不会知道,在婚礼的弃如敝履中,我抛下尊严跟在你身后,看着你和舒艺恩爱时,我自己首先要怎样把心弄得千仓百孔,才不会让它痛。
你永远不会知道,在假装荡(和)妇勾引你和井致的圈宠中,我是怎样骗自己,才能让自己的心不会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子一片片地割下来。
慢慢收敛眼中的眼泪,平复悲伤的情绪,宁静菱唇微勾,换了一套休闲服便打开房门向门外走去。但门外,竟然站着一个她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人……
舒艺。
舒艺漂亮的小脸没有平时的娇柔,只是冷酷无比,葡萄般的大眼睛里含着清晰可见的厌恶与恨意。
优雅地倚着门边,宁静双手抱胸,柳眉微蹙,淡淡地说:“舒艺小姐有什么贵干?”
柔弱的小脸满是可惜,舒艺一幅可怜的表情地同情地看着宁静,轻轻绕着她走了个圈,樱唇半启,笑着说:“宁静,你现在以为自己很幸福,是吧?呵呵。”
宁静脸色不改,菱唇轻挑:“不幸福。”然后慢慢加重语气,“看着你哪里会觉得幸福?”
没有理会宁静的反驳,舒艺还是温文尔雅,大家闺秀的样子,浅笑着说:“现在的你,受到致的万千荣宠,只是因为你是他的一个还没腻的玩具,当他腻了你,呵呵,你将会痛不欲生呢!”
宁静不在意地甩了甩自己柔顺的秀发,挑眉,浅笑嫣然:“谢谢前辈的提醒,毕竟挖自己的伤口来提醒我的你,很伟大。”
似乎被她真正踩到自己的痛处,舒艺漂亮的小脸扭曲起来,嫉妒且恶狠狠地对着宁静说:“我笑着看你的那一天。”
看着那娇小的背影离开,宁静菱唇微勾,舒艺,我不爱他,怎么会受伤害呢?除非,我爱上他,呵呵。
偌大的游泳池,一个湿漉漉的俊美男人脸色微红地喘着粗气,湿发柔顺地垂下来,微微挡着前额,高挺的鼻尖慢慢地流淌着水珠。
一晚,还没找到。
休息过后,井瑄那颀长的身躯又跳下池里,细致地摸索起来,他的东西,只能他自己找回来。
日和月恭敬地站在游泳池边,垂眸看着那个男人划着优雅的泳姿一直锲而不舍地寻找,任那光滑无暇的皮肤泡的起皱,苍白无色。
他们想起了,小姐离开时,那个从来不会让自己情绪外露的男人,俊脸上流露出的失望之色。他们想要下水帮忙寻找时,那个男人狠厉地拒绝,却一直坚持着,耗尽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力气游下水中找寻。
少爷,可是他们心底的王啊!神邸一般的男人啊!
太阳渐渐升高,热辣辣地照下来,游泳池的水,温度高得烫手,一个健硕的身躯依旧沉在池里,起起伏伏地摸索着。
一棵青绿的大树边,遮掩了一个纤细的身影,看着那个男人拼着自己所有的力气,一次又一次地下水,一次又一次失望地爬上来,大字横躺着在地上喘着粗气。
眼中强烈的雾气涌上眼眶,终于忍不住了,宁静使劲掩着唇,不让抽泣声从指缝中流出,任哭声掩埋在口腔里。
夕阳西下,那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再一头扎进水里,修长笔直的双腿划着水,两只大手在池底找寻着。
终于,他俊美的脸再一次浮上来了,这次,他的左手,赫然拿着那个精致的钥匙扣。看着那个被夕阳反射着的钥匙扣,井瑄粉红的唇终于露出了第一次狂喜的笑,一口白牙露出来。
但没等日与月反应过来,井瑄那美丽的凤眸却缓缓合上,颀长俊美的身影开始慢慢地向后倒,沉进水中。
日和月大惊,两人连忙跳下水中,合力托起那个神邸般的男人,然后飞快地上岸,叫上暗卫,把井瑄送到房里去。
由始至终,那只大手紧紧地握成拳,掌心里面,赫然是那枚钥匙扣。
人走远了,宁静终于忍不住弯下腰来,抱着膝,任泪水飙了下来。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一直高高在上,孤傲冷艳,但为了她,却硬是丢下自己的高傲,让自己的懦弱现在人前。
抹了一把眼泪,宁静娇小的身子飞快地向别墅泡,担忧恐惧的神色在脸上一览无遗。
古典的别墅里,这里,尽是忙出忙外的女仆与医生,大家脸上都是一种如临大敌的表情——大少爷病倒了。
宁静抓着一个拿着水盆的女仆,语气急促地问:“大少爷怎样了?”
女仆惊慌失措,不停地摇头,一个医生此时走过来,对着宁静鞠了躬,才礼貌地说:“小姐,大少爷应该在水里泡了很久,造成肺炎,现在高烧39度,持续高烧不退。”
甩开手里的人,宁静急切地往井瑄房里跑,井瑄,你赶快给我没事起来。
蓝色的海洋房间里,四个医生围着井瑄,一直说着什么,却让站在门口的宁静顿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