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浑身酸疼的说不出话来,虚弱无力的自己,像是一条被搁浅在海岸的鱼,努力挣扎着想要回到她熟悉的海水里,却怎么也无法挪动半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下一瞬间就能停止呼吸一样,怪异的模样惹的顾盼和林希心惊不已。
迟以蔚再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劝告,只能无力的瘫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不能想象,一旦她出了这扇门,会面临什么样的目光,又将承受多少流言。
林希和顾盼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想要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恰在此时,校内广播响起,是校长找迟以蔚去校办处的消息。
两人对看一眼,终是无言以对,即使不知道校长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裁定,但也知道,这次去八成是凶多吉少。迟以蔚的形象曾经代表了整个冠圣高中,如今可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校长那样古板又势利的人是绝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迟以蔚现在的模样实在不能再承受任何打击了,两人想了想,决定还是等到上课的时候再送她过去,如今若她们都不能陪在她的身边,那她可真真算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
迟衡依旧没有消息,部队,市政那边通通都找不到,他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可这个消息没有一个人敢告诉迟以蔚,就连庄正也无颜面对她,只能先躲着。
好容易上课铃响起,校长也先后用广播传达了三遍,她们俩这才喊醒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泪流满面的迟以蔚,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语,才让她了解到校长有事找她。
她并没有反应过来是为了视频的事情,反而擦干泪水,喘着粗气站起身,很是坚持的不让她们送她过去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向了仅仅隔着一条楼梯的校办处。
冠圣高中的学生会办事处和校办处事两栋独立的大楼,虽然这样说,但是楼高都不超过五层,是H形的形状,中间只有一条走道连接着。
迟以蔚脚步有些虚浮的走了过去,才进校长办公室,就发现各个主任和班导师都在里面,气氛诡异的开着会。见是她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带着深沉和探究。
以往她若是到校长办公室,多数是接受表扬和奖励,即使有老师在,哪个看着她的眼神不满是慰藉欣喜。可如今,这灼身的目光让她有些难受,忍不住瑟缩的后退了一小步,低着头希望这些人不要再看她了。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着,话也说不出来,校长似乎也没打算让她说话,径自开口下了决定:“迟以蔚同学,你近来的所作所为严重影响了我校的风评和声誉,我校所有教职工开会后一致决定,废除你学生会会长的职务,改由言莘同学担任。”
校长的决定仅仅是让她小小的愣了一下,并没有特别吃惊。这样做也算是在安抚高三那群躁动不安的学生们的心。她只是有些懊恼,刚刚就因为打出一份退任文件的,这样一来至少也算是她主动退任,说出去不会那么难堪。
她默默点头称是,可校长的下一句话,却让她跌入深渊:“另外,责令你于两日内办理退学手续,若是不能按时办理,那么本校将会在这周三的校会上,直接通报宣布你被本校退学。念在你成为学生会长之后做了不少的贡献,我们并不想让你这么难堪的离开学校。”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学校的,也不记得她脚步虚浮的去了哪里。只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正忧心忡忡的问她怎么了。
她回过神,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双目无神,脸色苍白,泪痕遍布全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让司机师傅掉头往迟衡的公寓走去。
下车后她才发现自己没带钱,一脸窘迫的看着司机大叔。大叔很好心的摆摆手没说什么,只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便驱车走远了。那一瞬间,迟以蔚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温暖的,很认真的冲着大叔离开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回了公寓。
公寓下聚集的记者已经被安保人员强制驱赶走了,见是她,保安很是和蔼的冲着她笑了,一脸的关怀,只是对现在的她来说,任何眼光的注视都只会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不知哪里来的冲动。迟以蔚回家之后立刻上网搜寻了迟衡所在部队的驻扎地点,然后换下校服拎着包包,带着她所有的现金存款和那个抄下来的地址,二话不说去了机场。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他,见到那个她不顾一切想要得到的男人,她多希望在他这么难过这么悲伤的时候,他能留在她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她都能得到不可思议的温暖。
可是他走了,她的世界也整个坍塌了。被迟老爷子赶出家门,被学校退学,还连累林希和顾盼被同学攻击排挤,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受伤害了,就像迟老爷子说的,她还不如早些离开这座城市,去往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弃的那个男人身边。
老老实实的呆着,陪着他,由他来守护她,那么她想,只要能这样,她失去什么都不在乎。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迟衡在她心里的地位。包括她自己。
去W市的机票很好买,如今既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学生放假流。机场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在,她买了票之后呆呆的端坐在候机室,看着身边一对对的,或是小情侣,或是一家人,或者是工作出差正在给家人朋友打电话的白领,又或者是,依依相偎到白头的老人家。
只有她一个人显得那么孤单又不协调,和这里的氛围万分的格格不入。每个人都无瑕关注她,没有人会注视她更没有人会对她指指点点,这样很好。
她看着周边的人,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暖了。可就在这时,不知哪家的娱记率先发现了她,摄影机和话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吓了一跳继而无所适从。
狗仔队的消息是很灵敏的,短短三分钟,就已经从各处跑来了好几家的记者和摄影师,一个个如同张开嘴的毒蛇,恨不得扑上去直接咬她一口,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更较一个的让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