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冠霖和陆清浅从医院出来,沈冠霖打开车门对陆清浅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陆清浅却摇了摇头,“我不回家,你送我去华盛吧。”
沈冠霖皱起眉,再次觉得替薛泽西照顾陆清浅真是一件苦差事,陆清浅这个人主意很正,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简直倔的和薛泽西有一拼。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软下声音说:“陆大小姐,算我求你了,你就乖乖回家吧,就你现在这幅病怏怏的样子去华盛门口就不怕被周宇的亲戚打死?他们打不到老薛可是会拿你出气的,那些人才不管你是女人呢,他们不会怜香惜玉的。”
陆清浅挑起眉,也不跟沈冠霖废话,只问:“你去还是不去?”
沈冠霖:“……”
果然薛泽西的女人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住的,沈冠霖咬咬牙,决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去。”
陆清浅十分干脆利落的上了车,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让沈冠霖停了车。
沈冠霖疑惑不解的跟着陆清浅进了商场,看着陆清浅买了一顶鸭舌帽,换下身上的职业套装,穿上一件条纹格子衬衣和牛仔裤,又在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一系列的换装之后,立马从一个久经风雨的职场女性摇身一变成了清纯懵懂初入社会的小萌新。
“你这是要干嘛?”
陆清浅抬头看了沈冠霖一眼,拿起旁边一件运动外套在沈冠霖身上比划了一下,“沈冠霖,跟我一起演场戏吧。”
三十分钟后,沈冠霖被迫脱下自己昂贵的手工西装,穿上了这辈子都没穿过的廉价运动装,脖子上挂了一个记者证,肩上扛着摄像机,厚重的黑色镜框挡住了大半张脸,连同他那引以为傲的桃花眼都被遮挡的完全失去了光彩,就他现在这副装扮,哪里还有半分豪门总裁的潇洒姿态,扔到人堆里绝对没人会多看他一眼。
陆清浅照了照镜子,确定应该不会被周宇老婆认出来自己是谁,就对沈冠霖打了一个响指,“走吧。”
“等等。”
沈冠霖对自己现在这个模样非常不适应,他生平第一次不自信地问:“我现在这个样子像记者吗?他们会不会认出我是……”
陆清浅毫不留情的打断沈冠霖的话,“放心,就算拿着放大镜趴在你脸上看,也绝对不会认出来你是沈大少爷的。”
沈冠霖:“……”
陆清浅扯了一下沈冠霖的衣领,拽着他往前走,“快走吧,再晚一会儿周宇老婆都该走了。”
周宇老婆名叫陈敏慧,她守在华盛门口已经两天了,期间有不少记者前来采访她,为了给自己惨死的丈夫讨一个公道,她在记者面前声泪俱下的控诉薛泽西是怎样不把人命当回事,她丈夫出事后不仅没有赔钱,还拖欠工资,因为没有钱住院治疗这才导致周宇下半身瘫痪成为一个残疾人的,周宇的死都是薛泽西一手造成的结果,他就是罪魁祸首。
陆清浅和沈冠霖乔装打扮化身记者接近陈敏慧,陆清浅对陈敏慧说:“你好,我们是都市新闻的记者,请问您是周宇的妻子陈敏慧女士吧?”
陈敏慧红着一双眼睛看了看陆清浅和沈冠霖,目光在他们的记者证上扫了一眼,然后点点头,“我是。”
陆清浅说:“那陈女士你现在方便接受采访吗?”
陈敏慧用手帕擦了擦眼睛,眼泪更加汹涌的流了出来,“可以,你们问吧。”
陆清浅给沈冠霖使了一个眼色,沈冠霖把摄像机对准陈敏慧,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陈敏慧。
“陈女士,请问你丈夫周宇在跳楼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陈敏慧把手帕紧紧攥在手心,另一只手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还不忘擦擦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没什么异常,昨天早上起床,我像往常一样去街边拐角处的早餐店给他买早餐,那天人有点多,我就多等了一会儿,没成想回到家,却发现他不见了,我急坏了,就到处去找他,我以为他走不远的,可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陈敏慧捂住嘴巴,用力的抽噎了一下。
陆清浅同情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陈敏慧。
陈敏慧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陆清浅继续问:“你觉得你丈夫的死和薛泽西有关吗?”
听到这句话陈敏慧的反应非常大,就连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分,“当然有了!就是他害死的我家周宇!”
陆清浅神色不变,板着公式化的一张脸,不带感情地说:“周宇不是跳楼自杀的吗?既然是自杀,那你为什么说是薛泽西害死的?”
陈敏慧没想到陆清浅会这么问,一时间愣了愣,她反应了几秒钟,然后勃然大怒道,“你这个记者怎么回事?!我说是薛泽西害死的就是他害死的!要不是因为他我老公能跳楼自杀?”
陆清浅丝毫不放松的步步紧逼,“你怎么知道是薛泽西害死的而不是另有原因呢?你难道没看新闻吗,警方说已经找到了新线索,薛泽西是无辜,已经被释放了。”
陈敏慧错愕的睁大双眼,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那抹慌乱一闪而过,若是不仔细看很容易会忽略掉。
这时,上午陆清浅看到的那个身强力壮的寸头男人走了过来,一把挡在陈敏慧身前,同时一只手背在身后牢牢护住陈敏慧,他浓黑的眉毛皱在一起,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显得很是凶神恶煞,声音也非常粗犷沉厚,伸手推了陆清浅一把,硬声硬气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陆清浅被男人推的一个趔趄,沈冠霖想要扶陆清浅一把,陆清浅却对他摇了摇头,眼睛盯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跟一座山似的男人,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扬手把话筒对准男人,“请问你是谁?和陈敏慧是什么关系?”
她故意问的是和陈敏慧的关系,而不是和周宇的关系。
男人的脸色果不其然地沉了下来,他对着旁边的人招了招手,“这两个记者有问题。”
那些人闻言一个个全都挑着眉瞪着眼睛摩拳擦掌的走了过来,陆清浅扫了那些人一眼,然后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打人不成?我们可是记者!”
男人对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反应,眉目间的狠厉之色愈发明显,陈敏慧却有些害怕拉了拉男人的衣角。
陆清浅注意到陈敏慧这个小动作,迅速的和沈冠霖交换了一个眼色,沈冠霖对她点了点头,“跑!”
话音刚落,陆清浅转身就跑,沈冠霖则是垫后,以防那些人追上来伤到陆清浅。
恰好这时,林煜领着保安及时出现,“干什么你们!在华盛门口拉横幅示威也就算了,还要聚众闹事!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抓到警察局去!”
有了林煜的帮助,陆清浅和沈冠霖很顺利的跑掉了。
地下停车场内,林煜打开车门坐进后座,“怎么样?你们俩套到话没有?”
沈冠霖故意卖着关子,双手抱胸不紧不慢地看着林煜,挑眉道:“你觉得呢?”
林煜都快急死了,他刚才按照陆清浅的嘱咐一直带着保安在旁边等着,因为怕被对方发现就一直在远处躲着,他只能看到他们做了什么动作,却听不到对话。
陆清浅白了沈冠霖一眼,对林煜说:“陈敏慧和那个男人有问题,你去调查一下那个男人是谁,和陈敏慧是什么关系,和周宇又是什么关系。”
“嗯,行。”林煜应了一声,接着又不解地问:“陆小姐,你是怎么知道陈敏慧和那个男人有问题的?”
陆清浅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才说:“你早上不是跟我说陈敏慧一直蹲在华盛门口拉横幅示威嘛,我就特地绕去前门看了一眼。”
“当时我就注意到那几个男人很奇怪,他们不像是替周宇打抱不平的,倒更像是来撑场子的,至于陈敏慧,我也是跟她近距离接触才确定了她有问题。”
顿了顿,陆清浅看了沈冠霖一眼,“你有没有闻到陈敏慧身上的味道?”
沈冠霖把玩着手里的黑框眼镜,勾着唇角漫不经心地说:“那么大的洋葱味,谁会闻不到。”
“洋葱味?”林煜问。
陆清浅点点头,“早上我看到那个男人递给陈敏慧一包纸巾,可是当时她手里明明握着手帕,为什么那个男人还要给她一包纸巾擦眼泪呢?”
林煜想了想,“是有点奇怪。”
陆清浅继续道:“刚才假装记者采访陈敏慧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脸上本来没有眼泪,可是一用那个手帕擦眼泪,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再加上她身上那么重的洋葱味,我就猜到她的眼泪是给记者看的,那么伤心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
“所以你就故意说薛泽西已经被警方证明了清白放出来了来诈她。”沈冠霖接着陆清浅的话,哼笑了一声,“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么蠢,居然还真被你给诈出来了。”
虽然陈敏慧的神色变化只有一瞬间,但那也足够陆清浅确定周宇的死和陈敏慧有关了。
“至于那个男人和陈敏慧的关系。”沈冠霖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猜那个男人应该是陈敏慧的情人。”
陆清浅赞同的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那个男人在挡住陈敏慧的时候,把手背在身后牢牢护住她,这应该是男人下意识的动作,他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却不知这个小小的习惯却暴露了他和陈敏慧的关系。
沈冠霖伸了一个懒腰,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好了,林煜你去查吧,查到什么就告诉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
林煜点点头,“好的,沈总。”
总算找出了一点线索,压在胸口的大石头也轻了不少,陆清浅长舒出一口气。
沈冠霖问:“我送你回家?”
陆清浅犹豫了一下,“我不想回去。”
那个冷冰冰的没有薛泽西的地方,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直到现在,她似乎才明白家的意义,家就是薛泽西,有薛泽西在的地方才叫做家。
沈冠霖顿了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大变,推拒着说:“你可千万别住我那里,一个晚上都不行……”
陆清浅打断沈冠霖的话,挑起眉说:“我说要住你那里了吗?”
沈冠霖拍了拍胸口,“不住就好。”
陆清浅不免觉得好笑,“我有那么可怕吗?”
沈冠霖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你可怕,是老薛可怕。”
“薛泽西?”陆清浅想了想,“你是怕薛泽西吃醋?他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沈冠霖说:“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你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吗?”
闻言陆清浅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我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沈冠霖看着陆清浅的眼睛,神色格外认真道:“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老薛心里,你比他自己都要重要。”
比他自己都要重要吗?
陆清浅抿了抿唇,翻涌的情绪随着剧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收缩着,温暖的感觉顺着血管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那是薛泽西给予她的,如火焰一般炽热又耀眼的爱意。
“送我去欢欢家吧。”
“欢欢?”沈冠霖反应了一秒,然后一丝莫名的笑意钻进眼底,“顾平欢吗?”
陆清浅嗯了一声,“我把地址告诉你。”
听到门铃声,顾平欢打开门,看到是陆清浅后,脸上顿时露出心疼的表情,握住陆清浅的手说:“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是不是因为薛泽西的事啊,快进来快进来。”
顾平欢拉着陆清浅进屋,跟在陆清浅身后的男人也迈开步子神色自然的走了进来,顾平欢这才注意到陆清浅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等到看清楚是谁后,当即皱起眉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沈冠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西装,恢复了往日的风流潇洒,桃花眼对顾平欢眨了眨,“我为什么不能来?”
顾平欢瞪起眼睛,“这是我家,你给我出去。”
沈冠霖叹了一口气,神情带了一丝幽怨看着顾平欢,“我为了你的好朋友忙了一整天,你连一口水都不肯给我喝吗?”
顾平欢顿了顿,转头看了陆清浅一眼,陆清浅对她点点头,“今天沈冠霖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
“是……吗?”
顾平欢神色稍缓,瞥了摇头叹气好似比窦娥还冤的沈冠霖一眼。
沈冠霖无语凝噎,伤心的扶了扶额。
顾平欢撇撇嘴,“行吧行吧,你进来吧。”
沈冠霖唇角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他伸手揽住顾平欢的腰,在她耳边轻声呵气道:“谢谢。”
顾平欢像是被烫到一样立马伸手推开沈冠霖,皱起眉瞪着眼睛,“你……”
沈冠霖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径自进了客厅,对顾平欢说:“一杯咖啡,谢谢。”
顾平欢:“……”
去厨房倒了两杯水,顾平欢把一杯放在陆清浅面前,又把另一杯重重的放在沈冠霖面前,白了他一眼说:“爱喝不喝。”
沈冠霖伸手握住杯子,手指在顾平欢手背上轻轻搔刮了一下,神色暧昧道:“只要是你给的,我都爱喝。”
顾平欢立马甩开沈冠霖的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干脆把沈冠霖当空气直接忽略掉,转向陆清浅问:“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看新闻上说薛泽西这件事还挺严重的。”
陆清浅说:“他是被人陷害的。”
“谁会陷害他啊?”
沈冠霖回答了顾平欢的话,“任何能从这件事中捞到好处的人,都有可能陷害他。”
顾平欢看了沈冠霖一眼,这家伙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沈冠霖握着水杯,放到唇边轻啜一口,那副神情就好像他喝的不是水,而是上好的龙井,“陷害老薛,一般来说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冲着他本人,一个是冲着华盛,现在来看,冲着他本人的可能性更大些。”
桃花眼目光灼灼的扫了顾平欢一眼,沈冠霖继续道:“能够避开商场周围那么多围守的保安把一个残疾人送到楼顶的,应该是薛氏内部的人。”
没有内部人的里应外合,周宇的跳楼事件就不可能发生。
沈冠霖放下水杯,对陆清浅说:“我想他们马上就会有所行动的。”
陆清浅抿着唇,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顾平欢听得云里雾里的,一脸迷茫的看着沈冠霖起身理了理衣服,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你要走啊?”
沈冠霖动作微顿,抬眸看了顾平欢一眼,眼里蕴含着点点笑意,他问:“舍不得?”
顾平欢回过神来,呸了一声说:“你快走吧。”
沈冠霖笑了笑,越过中间的茶几手指在顾平欢额头上弹了弹,“那就如你所愿。”
他的指尖微凉,大概是因为一直握着顾平欢故意倒给他的冰水,凉意顺着额头一直往下钻进皮肤里,在身体中逡巡了一圈,带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顾平欢皱着眉捂住额头,刚想说沈冠霖几句,这家伙却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了。
她在心里忍不住哼了哼,什么人啊,就是一个花花公子。
……………………
第二天一大早,林煜就把自己调查的结果告诉了陆清浅。
“那个男人叫韩尚安,开了一家古玩店,是一年前和陈敏慧认识的,两个人私下里一直都有往来,他们经常去春华路的如家快捷酒店幽会,自从周宇瘫痪后,就去的更频繁了。”
陆清浅问:“他们俩这一年来都在酒店幽会?为什么韩尚安不带陈敏慧去自己家呢?”
林煜说:“因为韩尚安正在打离婚官司,官司打了挺久的了,因为财产问题一直拖着,这种时候他当然不能带女人回家了。”
“行,我知道了。”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周尚安和陈敏慧一定和周宇的死有关,只是还缺少直接证据,她想了想,决定去周宇家周围看看,探探情况,“林煜,你把周宇家的地址告诉我。”
周宇家是在快要拆迁的老城区,道路年久失修,还有各种违章停车占位的,陆清浅的车只能开到街口就开不进来了,她只能把车停好,步行找了过来。
这种破旧小区门牌号很不好找,弯弯绕绕的很是麻烦,陆清浅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周宇家,正想找人问问路,前面的一户人家开了门,然后一盆脏水直接泼了过来,陆清浅躲闪不及,被泼了一身。
泼水的大姐发现自己把水泼到人身上了,连忙道歉,“哎呀,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会有人在那儿。”
陆清浅摆摆手,“没事。”
大姐大约是看陆清浅身上穿的衣服挺贵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拉着陆清浅说:“那什么,你进来吧,我拿毛巾给你擦擦。”
陆清浅本想说不用,但是想了想还是跟着大姐走进了院子里。
大姐从屋里拿了毛巾出来,陆清浅接过毛巾自己擦了擦,一边擦一边问:“大姐,你知道周宇家在哪儿吗?”
“周宇?”大姐说:“知道呀,就在我隔壁。”
陆清浅动作微顿,抬头看了大姐一眼,然后从包里拿出韩尚安的照片,“大姐你见过照片上这个男人吗?”
大姐看了一眼照片,又狐疑的看了陆清浅一眼,没有说话。
陆清浅掏出昨天的记者证,对大姐笑了笑,“我是都市新闻的记者。”
大姐这才松了口,“原来是记者啊,我说咋穿的那么好呢。”
陆清浅想了想,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塞给大姐,轻声说:“大姐,你给我爆点料,我回去好做个专题报道,谢谢你了。”
大姐本来不想要钱的,可是一看钱那么多那么厚,就有点犹豫,推掉吧,实在是太可惜了。
陆清浅对大姐笑了笑,显得特别人畜无害,和蔼可亲,“大姐,你看咱们今天相遇就是缘分,你就卖我个消息呗,我这一天跑新闻也怪不容易的,你看脚都快被高跟鞋磨出泡了。”
大姐犹豫再三还是没能禁住金钱的诱惑,拉着陆清浅进了屋,“我也就是看你这孩子挺招人喜欢的,才跟你说的,要不一般人我才不多嘴呢。”
陆清浅忙不迭的点头。
大姐说:“那个男人吧,我见过几回,他有时候会来周宇家,我刚一开始还纳闷那个男人是谁,后来陈敏慧就跟我说是周宇的远方表哥,还挺有钱的,看他们夫妻俩可怜就送点钱来,可是我觉得吧,这个事不对劲。”
陆清浅顺着大姐的话问:“怎么不对劲?”
“你也知道我们这老房子隔音不太好,有的时候隔壁大声说话我们都能听见,有一次我就听见隔壁声音不对劲。”大姐投给陆清浅一个你懂的眼神,继续说:“我觉得那个男人八成是陈敏慧在外面的野男人,陈敏慧长得挺好看的,心气还高,总觉得自己是凤凰,跟街坊邻居关系都不怎么好,我估摸着吧,她自己的男人瘫痪在床了,耐不住寂寞就在外面找了一个。”
陆清浅偷偷拿出手机录了音,然后问:“那周宇死的前一天晚上这个男人来过吗?”
大姐想了想,“这个记不清了,我也不能没事总盯着别人家看啊。”
陆清浅握住大姐的手,看着大姐的眼睛说:“大姐,你再好好想想。”
大姐为难的皱起眉,“我真的不记得了,就这我家老头还总说我好事儿呢。”
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陆清浅有点失望,不过还是谢了谢大姐,她又去周宇另一个隔壁家敲了敲门想打听情况,可是敲了半天也没有回应,只好作罢。
光是知道陈敏慧在外面偷男人是不够的,周宇死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他们不可能突然就杀了他。
陆清浅不死心的在周围转了转,转了好几圈也没转出什么收获,正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她注意到周宇家斜对过有一家小卖部,小卖部门口有一个监控,正对着周宇家门口。
或许这个监控会拍到什么呢?
陆清浅顿时打起精神,走进小卖部。
小卖部面积不大,柜台前有一个男人说:“拿一包烟。”
陆清浅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就抬头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也恰好偏头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陆清浅认出来这是前天带走薛泽西的那个警察队长。
盛清野嘴里叼着一只燃着半截的烟头,眼皮微掀,目光寡淡的睨了陆清浅一眼,又瞥了瞥对门的周宇家,“你也在调查这件事?”
陆清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着盛清野语气微嘲道:“某些吃公粮的人不作为,随随便便就把无辜的人抓进去顶包,我这个热心市民只好自己行动了。”
盛清野眯了眯眼睛,把烟头扔在脚边,用鞋尖碾了碾,“那你查出什么了?”
陆清浅不答反问,“警官你这是在套话吗?”顿了顿,又勾起一边唇角冷哼一声,“原来你们就是这样办案的啊,难怪市局的破案率那么高,随便问两句就能结案抓犯人,真是想不高都难啊。”
盛清野没说话,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嘴下不饶人啊。
他早在半年前就见过陆清浅,那个时候她是一桩跳楼自杀案死者的女儿,几乎每天都会来警局,和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刑侦队长言辞肯定的说她母亲绝对不是跳楼自杀。
盛清野当时正好在办公室闲得无聊,就随便听了两句陆清浅在那里分析她母亲是怎么不可能跳楼自杀的,刚一开始他还不甚在意,因为这种事情他见的多了,很多自杀者的家属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人自杀的事实,从而幻想出一个所谓的凶手,让警察跟着莫须有的线索去追查。
可是这个陆清浅不一样,她说的话条理非常清晰,罗列的原因头头是道,每一条都有充分的证据去支撑,盛清野听着听着竟然也觉得死者不可能是自杀而是他杀了。
不过这个案子不归他负责,他也不至于闲的没事去调查别人的案子,后来陆清浅就再也没来过,他也就渐渐的忘了这件事,直到前几天抓了陆清浅的未婚夫。
跟着盛清野一起来的警察把监控拷贝了一份,跟盛清野说:“盛队,监控拿到了。”
监控?
陆清浅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这句话吸引了,她看了盛清野一眼,这家伙也查到陈敏慧和韩尚安的关系了吗?
审问室里。
盛清野靠坐在椅子上,一只脚翘在另一只腿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坐的笔直,面容冷峻清冷的男人。
薛泽西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天时间了,这三天几乎一直在被刑警们不分白天黑夜的轮流审问,问的问题基本上也都差不多,就那么点东西被翻来覆去的折腾的着问,这要是个普通人被这么折磨早就受不了,可薛泽西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从始至终神情都极为的平淡冷静,强大的心理和气场是盛清野这些年见过最厉害的一个。
手指敲了敲桌面,盛清野忽然说,“今天我们来聊点别的吧。”
薛泽西看着盛清野,目光深邃冷定。
盛清野漫不经心的开了口,“今天我看到你未婚妻了。”
薛泽西如死水一般幽深黑暗的目光微微有了一丝波动。
盛清野说:“她正在调查你的事情,为了你她也是蛮拼的,一个女人只身深入虎穴,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
薛泽西放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然后又慢慢松开,“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清野收起漫不经心,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的看着薛泽西,“我不管你在玩什么花样,豪门家族恩怨的戏码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为了你的女人你也应该稍微对我们说一点实话吧,继续待在这里很有可能会害了她。”
薛泽西沉默良久,然后说:“我要见律师。”
盛清野走后,陆清浅又和小卖部老板了解了一些情况,但是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只能无功而返。
沿着七扭八歪的深长巷子,陆清浅往回走准备离开,因为是快要拆迁的老城区,所以这里的住户很少,一路走来基本都没有什么人,空旷幽深的长巷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旁边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小路上忽然拐进来两个人,那两个男人跟在陆清浅身后,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折叠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地快速接近了陆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