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城冷酷的字字句句,锋利如刀的戳中穆笑颜深埋心底的伤痕,眼眶里盘旋的泪无法克制的流了下来,模糊的视线里,她看着厉南城布满愤与恨的眼睛,她竟然有种无处遁形的愧疚。
她知道,是她亏欠了这个男人,当年说好私奔,她却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让他空等,这四年里,她将对他的亏欠与思念深埋心底,终于重逢,却得知父亲公司上个月倒闭竟是厉南城所为,这一切,让她更无法道尽她当时的苦衷。
见她沉默落泪,厉南城眸色暗了暗,微凉的指腹抚上她滑过泪痕的脸庞,“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连你自己也觉得,你们穆家现在的下场,就是罪有应得!”
穆笑颜闭了闭灼热的眼眸,再睁眼时,又不得不面对昔日两情相悦的男人此时对她噙满眼底的恨,“厉南城…你解恨了,还攥着我不放做什么?”她苦苦的问他,试图挣脱。
“不!这还不够!”厉南城用力摄住她的下颚,逼她布满泪痕的脸直面他的冷酷,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比起你曾要我经受过的背叛和屈辱,仅仅这样还不够,穆笑颜,我要你,沦为我厉南城掌心里的玩物,一辈子!”愤恨的话音一落,他毫不迟疑的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穆笑颜无法抵抗这汹涌而来的一切,厉南城吻的肆虐,双手紧紧摄住她薄弱的身躯,恨不得将他揉碎了塞进他身体里,这四年,他没有一天不恨她,没有一天不曾想过要像现在这样狠狠的吻她惩罚她。
穆笑颜被这汹涌的吻,夺去了呼吸和脑海里所有思绪,直到身子被压进沙发里,听到上衣布料被撕碎的声音,她才猛地抓回一丝凌乱的意识,在厉南城刚刚放过她的唇,想要进一步攻城略池之际,穆笑颜使劲全身的余力推开了他,厉南城刚伸手要抓回她……
“啪!”突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彻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是穆笑颜一时情急挣脱,挥手打了厉南城的脸,穆笑颜也在这个巴掌声落幕的一刻蓦然后觉自己的失手,她用那只甩了厉南城巴掌的手捂住嘴,残留泪光的眼眸里尽是错愕,她竟然,竟然失手打了她最不想伤害的男人……
气氛,顿时陷入一阵死寂,厉南城刚毅冷酷的面孔已然寒彻如冰,他坐在沙发里,寒眸里隐着不可思议的光瞪着错愕在他身前的女人,他把拳头攥的咯吱作响,潜意识里隐忍着想要撕碎她的冲动,穆笑颜被他寒彻的目光盯的毛骨悚然,好不容易才找到震颤的声音:“…对…对不起……”
慌乱的抱歉后,穆笑颜转身匆匆逃离,她离去的门响震动了厉南城的心,他阴鸷的盯着门板,攥紧拳头用力的砸碎了茶几玻璃,那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紧攥的拳头一滴滴的滴落,刺痛他的眼眸,唤回脑海里尘封的记忆……
五年前,那一次他为她打架受伤,他也是满手鲜血淋漓,他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穆笑颜流着心疼的泪为他给受伤的手止血包扎的画面……而今那副画面重现在脑海里,却只能化作他唇边牵起的丝丝嘲讽,时过境迁,爱,早已面目全非……
……
穆笑颜落荒而逃,跑进电梯里才后觉上衣的制服衬衫已经被厉南城方才撕碎,索性现在是晚上,少有员工会出现在电梯里,她只能紧紧环抱着衣不遮体的上身,匆匆出了E国际大厦。
衣衫不整让她不能再回去对面的五星级饭店工作,不想被谁撞见她此时的狼狈,她打车直接回去了租住的破旧小区里,刚回来换了身整洁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母亲从医院里打来的电话:“笑笑,笑笑你快来啊!你爸他不行了,快点来了啊笑笑……”
听到电话里母亲秦云的哭声,穆笑颜揪紧一颗心,马不停蹄的飞奔来了医院,抢救室门口,她抱紧哭的颤抖的母亲,“妈,妈您别怕,爸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挺过去的……”
“怎么可能,他的病已经拖了这么久,早就该做手术的…他挺不过去了,挺不过去了……”秦云绝望的哭声在抢救室外回荡着。
穆笑颜抱紧母亲,泪流不止的一刻,耳畔回响起今晚厉南城的那番话,她忘不了他说,是他亲手操纵让穆氏一夜倒闭,想到他的报复,她的痛,更加撕心裂肺……
“穆太太。”此时,抢救室里出来一位医生,穆笑颜赶紧拥着母亲迎过去,“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暂时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情况很不好!癌细胞正在加剧扩散的速度,如果再不早点接受肝脏移植的话,下次抢救恐怕就难以环生了……”医生说完离去,秦云险些没昏厥过去,穆笑颜费力的扶住母亲,“妈,妈您要振作啊!”
“你让我怎么振作?你爸已经就要离我而去了!没有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如果真的死了,我也跟着他一起去……”秦云朝穆笑颜撕心裂肺的嘶吼,她和穆云天是真的有深厚的感情。
看着母亲绝望的样子,穆笑颜痛彻心扉,握紧母亲颤抖的肩膀,“妈您先别绝望,我会想办法,我一定要让爸爸做上手术,不管让我做什么……”
听她这么说,突然,秦云一把抓紧穆笑颜的手,“笑笑,我的好女儿,你若真的这样想,你就去求陆家吧!在滨市,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人肯理我们穆家了,只有陆家三少,只有他会顾念对你的情,妈听说了,三少他今天下午已经从英国回来了,你去求他,你求求他,他一定会帮忙的,笑笑,妈求你救救你爸爸啊……”秦云哭着要给穆笑颜下跪。
“妈您别这样……”穆笑颜连忙扶住母亲,匆忙的答应:“妈我去!我去…我去找陆景博,我去求他……”
穆笑颜抹着眼泪答应母亲,已是走投无路的时候了,纵然心里最不想求那个人,却没有了旁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