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是个偷儿(1 / 1)

跟着黎童那么久,赤衣以为总得再过一段时日才会出现在黎童眼前。

可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赤衣拿起那只啃了一半的包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塞进怀里,又将翻起一条缝的瓦片小心翼翼盖了回去,才从屋顶上翩然落下。

黎童坐在屋里,披了件外衣,瞥眼看到这一身红衣的女子,不由得露出些许惊艳。

“轻功不错,你叫什么?”黎童由衷赞道。

赤衣舔了舔嘴唇,垂下头:“见过夫人,属下赤衣。”

黎童点了一下下巴:“名字倒和你很配,抬头让我瞅瞅。”

赤衣恭敬地抬起头,视线却没敢再与黎童对视,她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位新夫人跟之前传闻中的未免相差太大了,更何况她之前还对这位新夫人动过手,虽然是迫不得已的吧,但总有些心虚。

“之前是你抢了我的包袱,让那些乞丐包围我的?”黎童漫不经心地问。

赤衣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来了,祸不单行。

“是属下之职。”

“我明白,我也没打算罚你,毕竟你也是奉命行事。”

听黎童这么说,赤衣稍稍安心。

“我叫你下来,主要是想问问你,昨晚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赤衣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属下没听见什么动静。”

“真没听见?”

赤衣又仔细想了想:“确实没听见。”

嘶!

这就有点难懂了。

见黎童很为难的样子,本着为自家将军的女人分忧的心情,赤衣很是体贴地多了嘴:“敢问夫人,是昨夜察觉到了什么吗?”

黎童摇了摇头:“你们家将军给人打了,但他又不愿意跟我说被谁打了。”

赤衣恍然大悟,这放眼整个青岐,谁敢动手打我们家将军啊,除了眼前这位,将军又好脸面,怎么好意思承认?不过,自己动的手自己不知道吗?难不成是睡梦中打的?

不过这些话,赤衣也只敢在心里说说,要是被新夫人知道了,回头将军又得罚她鞭子,还是狗命比较重要。

“算了,你回去吧。”黎童摆了摆手。

“是。”

话音刚落,黎童再抬头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了赤衣的影子,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什么时候她也能有这种身手,太羡慕了。

用过早饭以后,黎童又带着羽帘出门去了。

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松庭楼门口,刚想抬脚进去,就被羽帘抱住了腰。

“小羽帘,你放开我。”黎童好声好气。

“奴婢不,夫人您不能再进去了,奴婢要是再让您进去,将军会打死奴婢的。”羽帘抱得更紧了。

“小羽帘,夫人要生气了。”黎童扯着嘴角,使劲拽了拽羽帘的胳膊,没想到这胳膊又细又短,力气还挺大,咋拽不开呢?

羽帘仰起头,眼含热泪:“夫人,还有赤衣姑娘盯着呢。”

主仆二人,在松庭楼门口互不相让,最终以黎童放弃告终,她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屈服于百里烨的监视的。

没能进入松庭楼,黎童的心情很不明朗。

忽的,前方大街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轻微的哭喊声。

“什么事这么热闹?过去瞅瞅。”黎童耸了耸肩,迈开了步子。

羽帘松了口气,总之只要夫人不进松庭楼这等地方,想去哪儿都行。

对此,赤衣万分赞同。

人群围成一圈,中间的位置被空了出来,一个衣衫凌乱面目邋遢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眨着一双怯懦的眼睛,站在哄闹的人群之中,宛如一只受伤被困的幼兽,孤苦无依,瑟瑟发抖。

他的衣衫被扯烂了,地上还滚落着几个馒头,已经沾染了泥土,不能再吃了,可那双明亮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一动不动。

那是饿极了的眼神。

有人推了他一把,那力度看着不重,可生生将那孩子推坐到了地上,裸/露在外的手肘擦蹭到地上,很快就红了一片,渗出了几滴血珠。

他不敢哭,只死死咬着下唇,眼眶通红。

黎童最是见不得这种场景,这孩子看起来并非乞丐,身上的衣物没那么污脏,即便黎童站得不近,也能看出那布匹用料没有那么粗糙,就算不是富家孩子,起码家中也是读书识礼的,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站在他面前的人还在指着他的鼻子骂,可这孩子却是一句话都没还嘴,若是换了旁的小乞丐,恐怕早大喊大叫了。

“这不过是一个孩子,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黎童有些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出了这个头。

大概是觉得没人会帮他,那孩子惊讶地抬起头来,原本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因抬头的动作太大,落下来几颗。

别说黎童了,羽帘都忍不住要哭了。

“这位夫人您就别管了,这孩子是个偷儿!”

那孩子低下头去,算是默认了。

黎童抿了抿唇:“羽帘,给钱。”

就算是个偷儿,大概也是逼不得已的。

黎童走了过去,伸手将那孩子从地上拉了起来,抬起他的胳膊细细看了看,还成,伤得不重,就是擦破点皮,不过如今细看,才知道这孩子瘦得皮包骨头,从破开的衣服往里头看去,还能看到这孩子的肋骨贴在皮肤上。

黎童有些心疼得多看了他一眼,这得饿了多久?

“走吧。”黎童拉着这孩子的手,却没想到这孩子倔强地站在原地。

“怎么?”

那孩子抬起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黎童磕了几个头,泪水跟开了闸似的往下淌:“求求夫人救救我们!”

黎童微微蹙眉,周围的人群还没有散去,此时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她将人用力拽起,冷硬道:“先吃饭,再谈事。”

随意找了一处馄饨摊,黎童又让羽帘去买了些伤药来,小心地给这孩子上药,羽帘全程皱着一双柳眉,憋得小脸通红。

“叫什么名儿啊?”黎童双臂搁在桌子上,见他飞快得吃完一碗又一碗,忍不住掏出手绢替他擦了擦嘴。

“任棠。”

黎童挑了挑眉:“好名字,哪儿人啊?”

“柳月村。”

黎童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啊,跟翊城隔了一座山的吧?”

任棠点了点头,填饱肚子以后,他显得比刚才更从容了,黎童目露欣赏,小小年纪能有这副气度,家里人教得很好啊!

只不过,还不等黎童更加欣赏,他推开凳子,又跪了下来。

黎童深呼吸一口气,她还是有点不太习惯有人跪她。

“有事说事,不要动不动就跪。”黎童挥了挥手,让羽帘将他扶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要跪他人。”

任棠抹了抹泪:“柳月村发了山洪,整个村子都被淹了,连带着隔壁村庄都遭受牵连,爹娘罹难,我有幸被邻居曾婶救了,得以逃生,原想前来翊城求救,可翊城官府不让我们进城,说我们……说我们……”

黎童越听脸色越差,语气都冰冷起来:“说你们什么?”

“说我们犯了天怒,才会引来山洪,我们身有罪孽,不得进翊城,免得脏污皇城。”任棠说着,涕泗横流,捏着他那脏得不成样子的袖子一个劲擦脸,结果是越擦越脏。

“岂有此理?!”黎童拍了桌子。

作为一名经历过科学教育的现代化社会主义好青年,黎童哪怕是一个不小心到了这地方,她也不相信这什么天怒,毕竟她一没偷二没抢三没违法乱纪,怎么会无缘无故发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只能说明是未知领域。

更何况,山洪这种事,明摆着就是天灾。

翊城官府竟然为了政绩好看,瞒报灾情,阻止灾民入城,这种事要是捅出去,别说翊城官府了,大概上头有一串人都得担责。

黎童的脑子转了几圈,说道:“你们一共多少人?都住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

任棠点点头,刚要抬脚,一旁的羽帘却开了口:“夫人,您真要去吗?万一有危险……”

“没事的,不是还有赤衣吗?若你担心,先回将军府去通知一声,再来寻我。”黎童说完,拉着任棠就走,羽帘哪儿能这么放黎童走,跺了跺脚,只得跟了上去。

“不回将军府通知了?”黎童笑着问她。

羽帘撇过头去,气得小脸鼓起。

这小丫头,虽说钦慕百里烨,对自己也不算忠心,不过还是挺可爱的,留在身边当个伴儿,偶尔调戏调戏也就当调剂生活了。

任棠带着黎童二人径直出了城,小路越走越偏,杂草越走越高,好些叶子尖上都带着刺,将黎童的衣服都割出了线头,脚上的绣花鞋也染上了不少污泥,黎童却只是微微蹙眉,并不当回事。

羽帘倒是想抱怨,可看自家夫人都没说什么,只得捏着袖子,一脸愤懑。

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一处破庙,说是破庙都委屈了这地方,连个完整的屋顶都没有,断壁残垣,极尽破败,佛像瘫在院子里,没了半个身躯,泥塑的半块残碎在地上,还长了些黄黄蓝蓝的野花,颇有些绝处逢生的意思。

不过这里的人,也确实惊到了黎童。

她想过会有很多人,这一路也在心里预算了人数,撑死不会超过三四十人,可这从各个角落里探出来的脑袋告诉她,不止三四十人。

黎童微微蹙眉,又问了一遍:“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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