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闭上眼,绝望的泪水被挤落,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下。
她单薄的身子,在这样人来人往的街头,透着无处可依的孤寂。
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让她失望?为什么连一个原谅他的机会都不给她?
徐徐的风吹过,将她的衣衫吹得裹在了她的肌肤上,隐约可见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就好似蒲公英在风中轻颤,随时都可以被吹得四处飘零一般。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这会儿一般,想要找个怀抱靠靠。
恍惚间,似乎有人听到了她的心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圈入了怀中。
她睁开朦胧的泪眼,微昂头,看着那张有些模糊的俊颜,泪水越落越凶。
他回视着她,没有说一句安抚的话,只是抬手将她微昂的头按进了怀中。
有了他温暖的怀抱,她虽然不再形单影只,但这具怀抱到底还是陌生得让她不敢多靠。
于是,她挣出他的怀抱,先低着头抹去了眼泪,才再次抬头看向他,淡淡地笑了笑。
“谢谢。”
“嗯。”他唇瓣几乎没动的发出一个音,将手里没打开的矿泉水递向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重复地说着“谢谢”。
而且,除了这两个字,她也不知道还能对着尚算陌生的男人说什么。
“走吧!”他淡漠地对她说了声,也不等她反应,就径自向自己的车走了去。
她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手机已经摔掉了,她不想走回家去。
她是真的忘记了带钱夹,手机还是今早他给她的。
看他换了衣服,今早应该是回过家了。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看到地上的血时会是什么感觉。
她安静的上了车,主动地系好安全带。
他这才发动车子,再次将一路停了几次的车子使入了车流中。
她缩在皮椅上,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满心痛与怒中,忽然生了个报复的心思,她不想回家,她想看看他找不到她,会不会着急。
“你喜欢吃什么?”她看向正在开车的他,见他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她赶忙解释,“昨天你刚救过我,今天我又这么麻烦你,所以我想请你吃个饭。”
她解释的声音有点小,明显的底气不足。想报答他虽然是真心的,但到底她心里还有着想要报复韩奕维的目的。
“好。”他惜字如金地回了她一个字。
她闻言,终于松了一口,赶紧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他简单,无波的回,让气氛变得有些冷。
她想了想,提议道:“那去华庭吧!”
华庭是她和韩奕维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亦是他向她求婚的地方,几乎见证了他们这一路走来的所有甜蜜。
那里虽然算不上特别高档次,但八年来,她却从来没有改变过对那里的喜欢。
“好。”他依旧是一个字,车子在路口转弯,向华庭的方向驶去。
车子一路急驶,很快在华庭门口停了下来。
两人各自下了车,门前的迎宾立刻为两人拉开门,一见是季歆愉,马上客套,且热络的招呼。
“韩太太,韩先生也刚到,在305包厢。”
季歆愉愣了下,随即浑然不觉有任何问题的迎宾小姐点点头,问道:“客人来了吗?”
“来了,韩先生和那位小姐一起过来的。”迎宾小姐边说,边将他们迎了进去。
“好,我知道了。”她点点头,向三楼走去。
直到距离那迎宾一段距离后,她才幽幽地对身旁的男人说:“所有人都想不到韩奕维也会出轨。”
华庭的人就更加的想不到了,因为,他们的婚姻几乎成了这里的美丽传说。
八年前,她和韩奕维第一次踏进这里的时候,这里不过只是一家夫妻店,店面小得只有三张桌子。
而这般听似华丽的店名,不是因为后来的壮大,只是因为老板娘的名字里有个“华”字,老板的名字里有个“庭”字。
后来,他们慢慢的与老板,老板娘混熟了,便知道了许多关于他们的故事,知道了他们的爱情一路走来有多少的艰辛。
那时候,她与韩奕维二十一岁,老板娘三十五岁带着一个孩子,老板二十八岁刚从外企主动离职,硬要来陪着老板娘打理这里,热烈的追求着这个比他大了七岁的女人,那时候华庭还叫“春华”汤铺。
混熟后,季歆愉问他待在这样的地方不觉得屈就吗?
他回:“能每天喝到她做的汤,是我赚了。”
一年后,春华汤铺在老板秦庭的管理和老板娘沈春华的好手艺下,生意红火,店面扩大,正式更名为“华庭”,她和韩奕维还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那天的天空很蓝,韩奕维在她的耳边许下了一个很美的誓言,他说:“他一定会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后来,他做到了,只是那幸福却短暂得好似镜中花水中月……
华庭见证了他们一路走来的幸福,难道还要见证他们的爱情如何走向灭亡吗?
韩奕维怎么可以?他就算要偷吃,为什么不能带着那个女人走远点?
为什么非要在她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她神情黯然的踏过华庭一阶一阶木质的台阶,可每落下一脚,却都如同踏在了自己的心上。
她明明已经耐不住心里尖锐的疼了,却还是硬挤出一抹笑,一抹自嘲的笑。
他背叛了他们的爱情,而她用自欺欺人践踏了爱的真谛——不欺不瞒。
与他面对面对峙,就等于揭穿了他的谎言,或许她再想装傻,当乌龟都不可能了……
二楼平台处,忽然有人扣住她的手腕。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便见他微皱着眉心,听他语气沉沉地说:“不想上去,就不要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