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逸见他跑来,想迎上去,见后面追的是二妹,他赶快走开。
汾阳王妃和凤鸾、长阳侯夫人坐一处,正在说孩子们,见儿子不顾形象的跑来,当着人没有面子,汾阳王妃生气地道:“看你,有客在,你这是什么样子?”
后面又来一个瘦小的丫头,凤鸾窘迫之极,也说二妹:“又不像话!”给二妹理衣服,头上簪子笔直朝天插在发髻上,拔下来重新插好,让二妹来行礼:“这是王妃。”
二妹乖乖行礼,汾阳王妃面子找回来不少,和气地道:“起来吧。”凤鸾最后让二妹见过程知节:“小王爷。”
“小王爷。”二妹还是乖巧,程知节又得瑟:“不必行礼。”拖长了音:“不必了。”在母亲身边最安全,他就呆在汾阳王妃身边。
豆芽菜还要行礼,程知节得意洋洋。
大人们说着话,见一盏新的宫灯出去,互相邀着去看。孩子们落在背后,二妹立即弹弓高举,程知节大喊一声:“母亲。”汾阳王妃回身,见孩子们没什么,又继续去看灯。
晚上回家,二妹告诉父亲:“我见到小王爷,对他行礼了。”郭朴很是欣慰:“真是好孩子。”
二妹再把弹弓掏出来给父亲:“修修,砸到树上破了皮子。”郭朴不以为意地修好,亲自送二妹回去睡觉。
回来凤鸾夸他是个好父亲,郭朴扑到床上:“我把你这个调皮捣蛋的娘一顿好打!”凤鸾在他怀里格格笑:“冤枉好人。”
“还好人?我问你怎么带的女儿?在御花园里追着汾阳王小王爷打,多少人都看到。”郭朴说出答案,见凤鸾担忧,忙哄她:“没什么,要有什么,不是还有安思复。”他坏坏的一笑:“这是在他家里惹出来的事,有事全找他。”
再来扯凤鸾衣服:“多吃包子出来,可千万不能这么淘气。”
别人家里热闹过新年的时候,楚藏用在狱里过年。外面的鞭炮声传到狱里,他不由思念家人。
这事情真是背!集会那天晚上,不少人看到像楚将军也还罢了,还有几个人到他家里去找他,见他不在,就在家里一直等着。
也可以说去青楼,又是不巧,几个相好的姑娘,那天晚上全被人包。楚藏用找不出理由,只能不说话。
过了几堂,他一个字不说。对他,没有用刑。楚藏用心存侥幸,还有宁王殿下在。
木门重重打开,一个狱卒送饭进来。楚将军在这里饭菜一直不错,有鸡有鱼有肉有菜,还有一旋子酒,再就一大碗饭。
他举筷吃饭,吃了几口饭中出现一物。楚藏用拿起来抖去饭粒,他没有恶心,而是惊心!这衣料,是妻子衣服上的一角。
再疯狂地扒开鸡、鱼和菜,果然,里面找出来儿子的一件小东西,女儿的一件小东西。楚藏用直了眼睛!
他无话可说!
一个下午,久久在牢里散步,又叹气!泪珠子掉落只几粒,仰面听外面鞭炮声,只觉得留恋又亲切。
楚将军在当天晚上自尽!
这个消息传到宁王府中,是管监狱的大人即刻去报信。宁王听信后,摔了一套上好的古董,大步出来,亲自要去看楚将军怎么死的。
颜师道在这个时候走出来,拦下暴怒的宁王去路。宁王不理他:“别管我!”两个人正在争执,宫里来人,传宁王进宫。宁王殿下,彻底冷静下来。
皇帝在宫中见他,劈面就问一句话:“他一直喊冤枉,怎么会自尽?”宁王在进宫的路上早有准备,战战兢兢道:“请父皇相信儿臣,楚将军一定是冤枉的!”
“算了,冤枉也罢,不冤枉也罢,他这一死,多少话都不用再问。”皇帝阴森森地道:“我知道有人看廖易直不顺眼,辽东王谋反,不就是一个例子。好好的人,他为什么要反?”再挥手:“去吧,以后好自为之!”
贵妃当天听到皇帝这几句话,丝毫不受干扰的泡她的茶,这是外国新贡上的。
皇帝虽然不再追究,可朝野上下还是谣言纷纷。楚将军为什么自尽?是杀人灭口还是为表他自己忠诚,不会泄漏秘密?
此事成为疑案。无人敢猜宁王,心里都想着他。宁王殿下回去大发一通脾气,也无可奈何。
二月春暖花开,王公贵族们是最早换上春衫的人。在家里看几点新绿出头,再看去年燕子回来。难得有春雨,穿上木屐去游船,行人也成一方景致。
酒楼歌舞多,全是不归人。爱玩的人赏春游春,外加春心动,银子流水般往这些场所去。
郭朴一早起来,见邀约的有七、八张贴子。不能一处不去,摸摸衣内还有二百多两,喊上南吉带马出去。
二妹才脱小袄,欢快似一头小鹿,来寻他不见,回去告诉母亲:“说有人请,就出去了。”凤鸾默默不语,看着丫头们把一家人春衣全取出来,郑克家又来坐了一会。
郭朴深夜才回,他要没要事,是几乎晚晚必回家的人。见月亮楼头挂,起来推辞要走。年前新认识的一个进京候补官儿杜知古跟上来,嘴里酒气喷在郭朴面上,他低声道:“家里钱没收到,郭兄这里借几两银子用用。”
郭朴慨然答应,问多少钱,也觉得不多,杜知古相中一个粉头,要借三百两银子用。下楼遇到杨英,大步过来:“我到处找你,我家里来信说遭灾,过一个年钱用得精光,你借三百两银子给我。”
答应说明天给杨英送去,郭朴出门,不巧又遇到一个京官,人从来稳当,把郭朴拉到一旁低声道:“有这样一个差使,要送两千两银子,我拼拼凑凑只有五百两,还要任上用。你去打听打听,要是清楚的,借这钱给我,给你几分利息,明年还你。”
郭朴知道他说的这个差使,是有这么回事。放出去,却是一个有钱赚的官。当下答应明天送银子,带着南吉回去。
这一次恰好又在红芳阁,老鸨楼上喊一个龟奴跟着:“我就说他是个大人,来的这些人都不肯说。他手中有钱,上一回在这里,也是别人借他银子,看他张口答应的爽快,是个富家子。当官的钱,哪里够他这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