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猎手和猎物,他们最后都会死,也就是说,敌人追寻的,是这个虐杀的过程。
这种过程有什么意义?夜沉渊再次抬头看了天空一眼,发现他们头顶的怨气阴云,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厚重了。
一般在发生天灾**的地方,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一旦怨气凝实,就会造成更加可怕的后果!
但敌人要怨气做什么?催化出一条怨龙?
依稀间,夜沉渊识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但又没有头绪。
*
另一边,秦朝朝陷入了半昏迷中,她现在灵气被封,必须像凡人一样,用睡眠和食物来维持生命,但天黑着的时候她是睡不着的,因为那些惨叫声,呐喊声,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的灵魂!
通过那些怨恨的咒骂,她不难想象外面那些人正在承受什么……那些施暴者并不会一次将他们全部杀死,而是会留着慢慢折磨,以听他们的惨叫声为乐。
秦朝朝双手被吊着,整个人低头跪坐在地,幽暗逼仄的空间,让她想起了很多阴暗的回忆。
比如,当初被囚禁的十年。
那时候,她天天被关在这种狭小的地方,没有阳光,空气都很潮湿。
她刚开始被关进去时还会哭,会想不明白,原本对她很好的叔父,怎么突然之间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等哭了几天接受事实后,她就想逃,她不想留在这种鬼地方,她一定要逃出去!
于是她想尽办法想跑,她试过用板凳砸晕送饭的人,但被抓回来后,她的手上脚上就被带上了锁链。
有外人来时,她试着大喊大叫,但她的声音根本传递不出去。
如果只是这样,她还不会那么害怕,最让她害怕的,其实是她叔父。
他已经两百多岁了,但因为服用驻颜丹的原因,他保持在了中年。
他每天都会来看她,每一次他看着她的脸,都会露出那种让她头皮发麻的眼神。
她不敢睡,生怕对方会在她睡着后,对她做什么。
终于在她越长越好看后,原本秉着想将她卖个好价钱的叔父,有一天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邪念,想对她出手!
带着手链和脚铐的她怎么可能是禽兽叔父的对手?眼看对方撕开了她的衣服,她一狠心,就咬裂了自己的舌头!
见她嘴里鲜血直流,她叔父果然不敢再动了,然后她就含着几乎断掉的舌头,一字一句道。
“我长得美……以后一定会被大人物看上!但你……如果想对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寻死,绝对会去死!”
不知道是叔父太想利用她这张脸牟利,还是被她当时的狠劲吓到了!居然真的落荒而逃,再也没有碰过她。
不过那件事却给她带来了很深的阴影,尤其被对方摸过的地方,让她恨不得撕掉那块皮!
她更想逃了!但遗憾的是,十来岁就被关进来的她,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没有人来教育她言行,也没有人继续教她修炼。
她只能用最粗浅的办法保护自己,比如她叔母跑过来骂她小贱蹄子的时候,她会更尖利的骂回去!当她想打她的时候,她就算拼命,也要将她手链下吊着的铁球砸在对方脸上!
她虽然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但她的内在比泼妇还要泼妇!
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当初那些喜欢她的人,说她是如火一般带刺的美人,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没有这张脸,她就是一个粗俗不堪的女人……
秦朝朝深深皱眉。回忆翻搅,那黑暗的过去叫她遍体生寒。
长长的发乱糟糟的垂在身后,此时她的境遇,和当初被关的那些年何其相似?
后来她长成后,叔父终于将她卖了个好价钱,十年都不曾逃脱,她没有想过死,但在知道自己即将要“嫁人”时,被黑暗折磨了十年的她,突然就有了求死的念头。
但那个时候,她想到了夜沧澜……
白衣胜雪,纤尘不染。
不,不能死!
秦朝朝摇头逼自己清醒过来,不能死,不能昏迷过去,不能被恶念侵袭!
当初十年她都熬过来了,这才几天?她怎么会觉得那么恨,那么怨,甚至想一死了之?
一定是这个地方有问题!
空气中有种淡淡的臭味在蔓延,似乎就是它在催化人们心底的恶念。
每个人心里都是有恶的,她已经很没有内涵了,若是再变得扭曲,那还能看吗?
*
另一边,夜沧澜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
秦朝朝大笑的样子,她吵闹的模样,还有她跟着他的模样。
一直以来,他的感官都很平淡,很冷漠,甚至迟钝,但这一刻,他很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心很难受。
从追过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如果她死了,他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他只是想想,都觉得浑身无力,四肢百骸仿佛被尖zhēncì穿。
之前夜沉渊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那个时候,他回避了,而现在,当这个问题实实在在的摆在他面前时,他避无可避,只有面对。
如果,她死了怎么办?
……
其实夜沧澜也不明白,当初他为什么会在意她。
她其实很普通,至少在他眼里,她再好看,和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很多人说她倾国倾城,但在他看来,她只是不描额画眉罢了。
有人说她热情如火,但他却觉得她很缠人……
总之,那些别人说的优点,他一个都感觉不到,相反,她很不服管教,而且吵闹喧哗,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虽然有元婴期修为,可她会的法术少得可怜,偏偏还不认真修炼,一天就喜欢跟着他。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觉得头疼,她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头疼的人。
他母后说她很好,但他看不出来,她很虚荣,听到别人的赞美会沾沾自喜,会在镜子面前换十几套衣服打扮一下午。
她也很凶悍,别的想靠近他的女人,她很拉得下脸去嘲讽,而那些女réndà多脸皮很薄,被她说个一两回就不敢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