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房间之前,哥哥看我心情不太好,就问我怎么了。其实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本来不想讲的。可是越不说,哥哥越担心,我就告诉他了。”
“其实在倾诉过后我就释然了,毕竟一场考试而已,就算我去考了,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分数能比她高。而且以H家里的条件,可能我考过她,她也会想办法把名额拿走。”
“之后我就在房间歇着了,但是之前约好要给叶老师庆祝生日,所以没有睡觉。到了十点半左右,李媛希来敲我的门,说可以走了,我就跟她一起走。然后沿路又叫了向蝶和陆雅,最后才到的死者H房间。”
“其实就像李媛希说的那样,H在人前人后是两个样子。在老师面前她表现得能有多乖就有多乖,在我们跟前才是真实的她。她会满口骂脏话,使唤舍友给她买吃的和日用品,平时从来不打水,都是直接用我们的。如果敢跟她发生争执,她就会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样子,甩上几百块钱说不就是钱的事儿嘛。”
“所以昨天晚上也是一样,我们早就计划好一起买的礼物,她不满意,自己又拿了一个过去。就是一个金链子而已,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叶老师会生那么大的气,H的表现也能看出来她就是故意的。所以在陈什问我们发生什么的时候,我才跟他说不要问。”
“怎么说呢,李媛希虽然平时脾气不好,但她对老师一直很尊重。看到H惹叶老师生气,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其实吵架也没什么的,平时在宿舍也没少起争执。到了后来,她俩从热战吵成冷战,我们看也劝不住,就都回房间休息了。”
“我平时属于那种对睡眠要求很高的,一定要睡够,不然会影响一整天的状态。所以早上起床我起得不早,大概是在七点多一点点。那个时候我正在洗脸,突然就听到有人锤我的门。当时我吓了一跳,眼睛里进了沫子,洗面奶都没冲干净。赶紧冲洗了一下,耽搁了可能有一两分钟吧,才把门打开。”
温暖说着说着竟然叹起了气:“其实如果我当时能早一点开门喊人过来,可能H是可以抢救过来的。”
“不是你的错。”李媛希默默的来了一句:“血溅成那样,她被割破的应该是大动脉,你就算开门早可能也救不回来了。”
“或许吧。”温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低落:“开门之后,H是倒在地上的,我吓了一跳,赶紧喊人。那个时候她已经在抽搐了,脖子那边的血几乎是在往外喷的。我特别害怕,看出来她好像有话想说,就帮她捂着伤口让她说。”
“但是……但是当时她嘴动了很久,我什么也没听见。大家陆续下来的时候,H就已经死了。”
温暖的话让大家陷入了沉思,事实确实如此。H死亡的样子有很大的视觉冲突,事情一发生,大家就紧接着来到自我介绍的环节,几乎一大半的人身上都有死者粘·稠的血液。
当时陈什还闻了一下,确确实实就是血的味道。spirit到底有什么样的科技,能够把AI制作成真人的样子、真人的性格,甚至还能流出真人的血?
陈什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糙心的事儿,转头看向陆雅和向蝶:“她说完了,你俩谁来?”
“我吧。”
陆雅举起了手:“其实我们四个人跟H关系都不好,我们甚至还建了一个没有她的群。我的故事和上一局是连在一起的,我们家经济条件还可以,但从小爸爸妈妈都在外面经商挣钱,很少回家,我都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
“爷爷奶奶没上过学,文化水平不高。村里面的人对读书不怎么看重,所以直到我八岁多的时候,爸爸妈妈把我接到城里,我才正式接触义务教育。”
“因为比同龄的孩子大两岁左右,也没有经历过学前教育,我念书一直跟不上其他同学。老师很讨厌我,同学也看不起我,还经常有人欺负我。”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他们给我起外号我只能听着,欺负我也只能受着。初三的时候冬天,东隅市下了一场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雪,同学们都很开心,就出去打雪仗。”
“当时班里有个男孩子,她在学校认了个妹妹,就是H,当时好多人一起玩。我本来没想下去的,可是看到同学都走了,我也心痒痒,就想跟着去旁边看看。”
“我没有要打雪仗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可是突然H就指着我说:那个姐姐都不玩,你们把她叫来一起吧?”
“以我在班里的地位,被大家叫走一起玩是玩什么,你们应该可以想到的吧。篮球场旁边有堆好的一堆一堆的雪,同班的男生把我抬起来扔进去。我爬出来,他们又把我扔进去……”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冻得都快僵了。H就说,真没意思,应该把她扔渠里去,看能不能游回家。她说的渠是在篮球场侧面的一个一米宽的水沟,雪是连夜下的,渠里的水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通向校外。”
“结果,那几个男生就听她的,把我扔到渠里了。可是,因为上面一层都是白白的雪,看不见下面有什么东西,摔下去的时候我先听到‘咣’的一声,然后浑身都冰冰凉凉的。”
“那个时候我突然就没有意识了,再醒来是在医院里。听别人说才知道,当时摔下去的时候,我的头嗑在渠里的一块石头上,路脑损伤,医生检查是脑震荡。”
“那之后,因为脑震荡,我动不动就会产生意识障碍,班里同学欺负我欺负得更加狠了。因为我的事情,几个男同学被处分,只有H,她还好好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高中我就跟她不是一个学校的了,同学们都专心学习,基本上没有人欺凌我。可我自己过不去那道坎儿,经常做噩梦,莫名其妙呕吐,还长时间的陷入很低落的情绪。”
“有一次我不知道怎么了,就特别难过,大晚上坐在书桌前割腕。血流了好多好多我都感觉不到疼,我就出了房间,跟我爸说:你看,这个颜色比水彩笔的红色还正。”
“我爸吓了一跳,赶紧带我去了急诊科。那个时候负责接待我的医生就是何柒,她给我简单包扎过后,当着我的面跟我爸说:你们家孩子不应该来急诊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其实我知道,她的说法没错。但就是因为她的这番话,让我确定我就是个精神病人,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是个疯子!”
“再然后就是高考。”陆雅一边说着自己的故事,一边居然流下了眼泪:“因为学习一直跟不上,脑震荡之后人就更傻了,我复读了两年,才考上了呈州大学。”
“可是谁知道,那才是我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