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星晚从医院离开后,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
“大哥,我差点被人侮辱,算不算大事?”
“我丈夫现在躺在医院,大夫说他很可能就这么瘫痪,算不算大事?”
“一个莲城的纨绔,就敢偷偷摸进我的房间,还让人拿着摄像机,他想干什么?”
“如果这些都不算大事,那么我无话可说,我也没你这个大哥!”
电话另一头的骆嘉安气的额头都蹦出了青筋。
“闪闪你先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别人会高兴的。”
“老二这次做的太过分了,你放心,大哥不会不管你。”
“莲城那边,今天早上已经派人过来了,他们很有诚意,你先见一见。”
“老二那边,我来说,骆家还没到他呼风唤雨的时候!”
“至于小川,我会给他一个公道。”
弟弟和妹妹争家产,搞到出现人身攻击,这是作为大哥的骆嘉安不愿见到的。
任何事情,都有规则。
规则内的争斗,骆嘉安就算再不喜欢,也不会出手干涉。
可一旦事态失控,有人行为出圈……真当他这个大哥是吃素的不成?
骆家的长房长子,不是摆设!
妹妹受了委屈,骆嘉安必然要给一个交代,不管这委屈从哪里来。
至于陆小川,虽然他只是个工具人,真结婚假夫妻的上门女婿,可他毕竟顶着骆家女婿的名头。
陆小川出事,折的是骆家的面子,这一点,任何人都要记住!
骆星晚在莲城还未返回滨海的时候,就曾经找大哥骆嘉安告过状。
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被一个小小的裴家纨绔偷袭,还差点拍了小视频,身为长子长孙的骆嘉安差点气的吐血。
当时骆星晚的情绪还算稳定,告状更多的是一种反击,针对骆二哥的反击。
可现在,对妹妹还算了解的骆嘉安,听出了情绪上的强烈波动。
这已经不是讨要一个说法的态度了,这是真的出离愤怒了。
如果再不给出个说法,怕是自己这妹妹就会动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二弟骆嘉和了。
妹妹如果也跳出圈外,用规则之外的手段……骆嘉安不由打了个寒颤。
单单她那个妈咪,就有一百种办法让骆嘉和求生不生求死不得!
只是一天一夜的工夫,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难道是因为……那个工具人?!
是了,两次告状之间,只出现了一处变化,那就是陆小川受伤的情况严重了。
自己这妹妹,不会真的对那个上门女婿动了真感情……吧?
想到这里,骆嘉安的嘴角不由扯出一道弧线。
还真是好玩啊。
工具人用着用着,就变成真老公了,不愧是自己的妹妹,有气魄!
中午的时候,骆星晚被爷爷骆老爷子叫去庄园吃饭。
整个骆家,依然是老爷子说了算,骆家庄园,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这里可以被看成整个骆家的权力中心。
庄园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牵动无数人的神经。
曾经,骆老爷子说过,等到他彻底退休之后,就会去国外疗养,骆家庄园将会留给新的掌权者。
如此一来,人人都将入驻庄园当成了掌控骆家的象征。
骆嘉和下了车,轻轻拂了拂西装上不太明显的褶皱,抬眼看了下早他一步达到的骆星晚。
轻笑,意味深长。
骆家第二代,确实没什么人才,就连争家产,都没人敢争。
主要第二代成长起来的时候,骆家正在急速扩张,骆老爷子也正年富力强,根本没给自己的子女们任何机会。
等到骆家基业稳固,骆老爷子环顾四周,发现子女中间,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守住家业的强人。
这才有,老爷子一直不肯退休,着力培养第三代的情况。
可,不管再怎么培养,也轮不到你骆星晚!
女人掌家,不是没有。
可你那个妈,虽然能够给你提供别人无法企及的助力,但也却是你掌权骆家最大的绊脚石!
骆家的话事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杨家的傀儡!
“闪闪,莲城玩的开心吗?”
骆二哥故意挑衅。
骆星晚脸上闪过一道潮红,瞬间控制住了情绪:“还不错,谢谢二哥款待。”
说完,不等骆二哥反应,当先走进庄园大门。
二哥,怕了呢。
骆嘉和是个什么人,骆星晚再清楚不过。
自己这个二哥,自傲自大,一向觉得高人一等,对他自己的智力和计谋尤为自负。
行事嘛,偏阴郁,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躲在暗处,看对手在他谋划的计策中徒劳挣扎,最后慢慢被生吞活剥。
这样的人,都开始当面挑衅了,证明,二哥已经进退失守了。
在佣人的引导下,骆星晚和骆嘉和一同进入内宅。
此时,骆家真正的掌权者骆红旗骆老爷子,正坐在藤椅上休息,一双浑浊的眼睛似开似合,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盘算什么。
“来了?你们两个……先吃饭吧。”
骆老爷子抬头撇了孙子孙女一眼,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骆星晚心头一紧,爷爷这一眼,有些吓人。
骆嘉和表情一僵,饶是他在来的路上,做出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可等到真的面对爷爷的时候……那双浑浊的眸子只是淡淡扫视,自己就心慌气短,背上冒汗。
这一刻,骆嘉和心中充满了丧气感。
一向以来,自以为是的气场、心机、高人一等,在爷爷面前,什么都不是!
明明爷爷已经很老了,这两年,身体也大不如前,甚至平时出行,都要坐着轮椅……
自己,究竟在怕什么?
没有任何寒暄,骆星晚和骆嘉和见过爷爷一面,就直接被人领到餐厅。
今天中午这顿饭,不太好吃啊。
兄妹俩枯坐无言。
骆星晚心中盘算着如何从裴家身上狠狠扒下来一块肉,自己的委屈,不能白受。
骆嘉和貌似淡然,内心却止不住的忐忑,这顿饭,恐怕就是爷爷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的审判。
不多时,一只被剥皮抽骨的羔羊,摆在了餐桌上。
那羔羊,犹如一个被火烤之后,蜷缩的婴孩。
“开饭吧,今天……吃全羊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