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天是元艾到新学校报告的第一天。
“那个学校不是说在这条街的尽头吗？怎么还是没有？”闺蜜叫醒了坐在后座的元艾。
元艾本来已经搬到了学校附近不远的小区住，前天闺蜜感冒发烧，元艾过去照顾她，结果对方好了，元艾自己却感冒了。
毕竟是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实在是不方便请假。
闺蜜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开车把元艾送到新学校校门口。
闺蜜的车左转右转，停停找找，折腾了快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这个新学校在哪儿，这才把后座上的人叫醒。
元艾脸通红，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排榆树后面的学校名。
“就在那排榆树后面，我在这里下，你快回去上班吧。”元艾拿了包，下了车。
闺蜜望了望，只看到了一排整整齐齐的榆树，只当学校是在榆树后面。
元艾穿过了榆树，走过干净的道路，来到了学校门口，此时校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只竖着一个闲人勿入的牌子。
这是一所封闭式高中。
学校铁大门上书写着城南高级中学。
旁边是一个保安室，保安室里面坐着一个黑影。
“你好，我是新来的老师，元艾。”
里面的人并没有打开窗户，也没有说话，只是面前的铁大门被缓缓打开了，新学校的样子出现在了元艾面前。
学校并不大，一眼就能够看完，大门距离三栋教学楼估计也就五百米的样子，教学楼与大门之间的空间也被充分运用了起来，塑胶跑道围着的足球场，足球场中间强行弄出来了一条道，作为人行道。
诡异的是，整个学校一棵树都没有，一眼看过去，像是来到了荒凉的戈壁滩支教。
元艾眨了眨眼睛，没有树，没有花坛，学校就是由几栋建筑和操场组成。硬核得像里的废土时代。
风一吹，卷着操场上的尘土打着转得飞跑。
一眼就能够看尽的贫穷和拥挤。
偏生此时正是十月的芙蓉市，学校上空停着被压越低的乌云，倒是让这个小学校除了贫穷，又多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元艾提着包，走在学校里，下课铃声响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教室里涌了出来。
几个男生趴在教学楼2楼的走廊上，他们是从元艾进学校就注意到了，毕竟学校已经很久没有来新学生了。
“哟~新来的？”带头的男生冲着元艾吹口哨，语气充满了挑衅。
元艾站在空空的花坛旁，抬起头，看到的是几个半大的少年。
少年们脸上是那种不知天高，不知地厚的兴奋表情，有种全世界欠了他们一份打的感觉。
元艾道：“是啊。新来的。”
少年本来以为这个新来的肯定是个怂的，没想到对方还敢回答自己说的话，而且还没有用敬语。
“新来的，胆子不小啊，有点意思，上来，跟爷聊聊。”
元艾道：“要是我们是一个班的，我就跟你聊聊。”毕竟跨班管理别人班的学生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哟——”少年皱了皱眉头，“让你上来你就——”
元艾就看到那少年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就停住了，脸色一变，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后，紧接着几个少年一溜烟跑了。
她身后？
元艾回过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一米八几的年轻男人，男人身上穿着冷灰色的大衣，黑色的短发，五官像是最优秀的雕塑家刻出来的一样，一双冷漠的眼睛，看向人的时候，让充满了脱去了世俗的神性。
对方正在看她，元艾被这样超越人类的美貌震惊到了，只站在原地，甚至忘记了打招呼。
那人的目光在元艾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便朝着一楼的办公室走去。
路过元艾身边时，像是路过一棵树。
元艾却近距离地注意到了对方同模特一般的身材。
元艾垂下眼睛，遮住了眼里的惊艳，转身上了楼。
楼梯口有教学楼指引图，元艾很快就找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的位置。
教导主任办公室在三楼最左端，外面还摆着两盆发财树，发财树的树叶茂密地生长着，这就是学校唯一的绿色植物了。
元艾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年轻略带欢快的声音——
“进来。”
元艾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红木办公桌，第二眼看到的是办公室上金光闪闪的招财猫，一下一下地摆动着爪爪。
接下来才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教导主任，教导主任看上去只有三十岁的样子，笑得和蔼可亲：“欢迎欢迎，元老师请坐！”
元艾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的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眼，看到了铭牌，开口道：“孔主任您好。”
“元老师快坐，第一天来学校，感觉怎么样？”
“学校挺好的。”
“那就好。元老师放心，我们学校虽然比不得那些一中二中，但我们这里的学生对老师都很尊重。”
元艾想到了刚才遇到的学生，只是笑笑。
孔主任笑眯眯地继续道：“之前跟你说过，二班和三班的语文老师辞职了，她还是二班的班主任，所以可能需要你一来就要接两个班的语文课，还有一个班的班主任。”
“没问题，我之前就是高三两个班的语文老师和一个班的班主任。”
“就是知道元老师的优秀，所以才会找元老师。”教导主任道：“现在二班的班主任暂时是体育老师傅老师，他现在应该就在办公室，你下去以后，办公室里最帅的那一个，就是他。”
最帅？元艾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在楼下见过的那个男人。
高三教师办公室在一楼，里面很安静，元艾推开办公室的门。
不大的办公室里至少有十二张办公桌，此刻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是。
元艾回过头，就看到正好推门离开的男人，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穿着冷灰色大衣的男人。
男人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咖啡还冒着热气，这样的场景倒是给人添了不少生活气。
元艾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你好，我是新来的语文老师元艾。”想来教导主任说的最帅的人，就是他了。
“傅臻。”
男人的声音冷冽干净，很像他这个人。
“你是代二班的班主任傅老师吗？”
“是我。”
“教导主任让我过来找你拿学生名单和学生的基本情况表。”
傅臻走了过来，咖啡放在了靠窗位置的办公桌上，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本书还有几张A4纸。
元艾赶紧走了过去，就看到了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铭牌——“傅臻。”
原来是这个臻。
元艾目光扫了扫，在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办公桌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抱着书和几张纸，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元艾坐下来的时候，另一边的傅臻似乎正在写着什么，他旁边同样没有堆着作业和试卷，而是整整齐齐地堆着的文件夹。
他不是体育老师吗？
第一节课下课后，老师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办公室，元艾数了数，大概十二个老师，可能还有一些第一节课没有课，所以还没有来学校。
“你是新来的元老师吧，我是五班语文老师纪老师。”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年轻女人走到了元艾办公桌。
“你好。”元艾友好地笑着打招呼。
这个时候，其他老师也陆陆续续围了过来，一下子形成了众星捧月之势，元艾便是中心位置。
整个教室里也只有坐在窗台的人没有半点动静，甚至都没有看这边一眼，只是翻动着手里的文件。
“元老师以后是二班三班的语文老师了吧，我是二班三班的数学老师，跟学生有关的事情都可以来问我。”
“元老师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冒了？”
“感冒可不是小事，吃药了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这要是元艾没有想到的，她原本以为新入职跟同事们的相处，就像刚才和傅老师那样，有距离感，公事公办。
傅臻依旧坐在窗台的位置，并没有加入大家的聊天中，他一个人看着书，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却不会有孤独感，仿佛他就应该如此。
元艾对大家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也还是聊了起来。
“有点感冒，上午吃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元老师吃点这个，对缓解感冒有好处。”一个同事递过来了一包辣条。
元艾接了过来，打了一个喷嚏，元艾有些尴尬，拿了纸擦了擦有些红的鼻子：“谢谢你。”
其他同事愣了一秒，紧接着就看到他们眼睛更加亮地看着她，仿佛在期待她打喷嚏一样。
元艾最后看着自己桌子上堆积起来的零食，有卫龙魔芋丝，辣条，饼干，酥心糖……
她……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这种场景有点像她大学的时候，楼下来了一只不怕人的长毛猫，于是一群女生每天下课了就会忍不住围上去吸猫，给猫猫买猫条……
元艾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太诡异了。新同事们只是有点热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