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年的秋夜,南方嘉农县一处带院子的房屋中,女人待女儿睡着后,拿上客厅的煤油灯怒气冲冲往外走去。
男人给女儿房间燃了蜡烛,防止她起夜摔倒,弄完替她掖好被子追出房间。
见妻子火气四溢,男人心道不好,赶紧拉住她的胳膊。
“你干什么去?”
穆淑贞咬牙,“找他们算账!”
那愤怒的语气恨不得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我也去。”
十三岁的夏仁杰举着家里唯一的手电筒跑出来,要一起去给姐姐讨说法。
夏学文看儿子来添乱有些头疼,“回屋写你的作业!”
“眼睛不要了,大晚上的你叫他写作业!”穆淑贞怒目一瞪,牵上儿子的手。
“就是爸,明天又不上学,作业我随时时候都能写,当务之急是给姐姐报仇!”
夏仁杰捏紧拳头愤愤道,“我骑车回来看到他们一个个朝姐姐扔石头,姐姐当时孤立无助再痛也不还手,你不知道她当时多可怜。”
看到那一幕,他跳下自行车扔了书包,一个砖头就给他们抡了过去,和他们打完架身上挂了彩。
最让他得意的是,一对三的情况下那三个伤得比他更重。
附近没人看到,他自然也不会张扬。
爸妈面前一句没提打架的事。
他可是众所周知的乖孩子,不打架来不调皮,人人都夸他听话礼貌性学习好,从小到大身揣‘好孩子’美誉让他得了不少甜头,他不能自毁形象。
夏学文心中百感交集,只是面上不显。
小孩子家家不知天高地厚,报仇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跟着去打群架吗?
他也不管火上浇油的儿子,尽量劝说妻子,“你听我说,淑贞,那三个是混不吝的滚刀肉,你去了也是给自己找一肚子气受。”
穆淑贞早在听完儿子的话就收不住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想去替女儿收拾那几个人。
女儿受了委屈他不说去讨个说法还来劝阻自己,夏学文的态度让穆淑贞登时勃然大怒。
转身扯着男人的衣袖,音量陡然拔高,“夏学文你什么意思,你的女儿在家门口被打得一身伤你不去给女儿讨公道反过来劝我?你不去就算了,站一边去别挡着我们,我和儿子去!”
穆淑贞推开夏学文,用力过猛,煤油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难闻的煤油气味扑鼻而来。
黑灯瞎火看不清面貌的院子里,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和男人吵了起来。
夏学文被推的一个踉跄倒退几步,“不是我不想去给女儿出头,你知道对他们打不能打,说又不管用,去了能怎么办?”
那是他捧在手心的乖女儿,刚刚看她头发被扯乱,衣服脏兮兮,像个被虐打的小乞丐,可怜样让他心一揪,却拿罪魁祸首没办法,他也是憋闷不已。
“你就说去还是不去!”穆淑贞问。
夏学文没出声,穆淑贞放下狠话,“不去咱俩也不过了!”
刚走到门口准备敲门的人,听到这句话转身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