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住进别人家,花别人的钱,夏芊美马上想到了家里富饶的徐海坤。
当然,这个家里富饶是她个人的错觉,而这个错觉正是徐海坤给她的,谁叫他穿得好身上又常有好吃的。
夏奶奶喜不自胜,孙女跟她一样有眼光,她们想到一块去了。
夏爷爷摇摇头,老太婆高兴的太早,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娶呢。
还在钢铁厂门口发愁的徐海坤不知道,刚退婚的他这么快就被盯上了,即将有一个惊掉他下巴的馅儿饼向他砸来。
看到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正要进厂,徐海坤跑过去拦住他,“哎,等一下,叔,我跟你打听一件事。”
“你说。”他停好车。
“这厂里的厂长他犯了什么事被革职,还有复职的机会吗?”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问道:“你认识他?你是他什么人这么关心他的事?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说他得罪了军方,人家避都避不及,你还上赶着打听他的事。”
“呃…我不认识他,我认识他女儿,他女儿很关心他的工作,我就想知道他有没有复职的机会?”
夏厂长复职,小笨蛋就不会伤心了,只不过看那军人一脸煞气说一不二的样子,他觉得希望渺茫。
“这样啊。”男人眸光暗淡,捏着车把手的十指收紧,脸上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他没机会复职了。”
“叔,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要不然语气那么肯定?”
徐海坤对他肯定的语气不太高兴,虽然他觉得希望渺茫,但被人这么肯定的说出来,他认为渺茫的希望一下破碎,让他知道夏厂长半点复职的机会都没有,那小笨蛋怎么办?
“因为我就是你口中打听的人,我是夏学文,钢铁厂曾经的厂长。”
他就是夏厂长!?
徐海坤张大嘴巴,小笨蛋的爸这么年轻?
想想他继父那样,满脸大褶子,特显老。
“怎么,不信?”夏学文见他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轻笑道,“我只有一个女儿,叫夏芊美,如果你说的是她,那就没错,我是她爸爸。”
夏芊美,小笨蛋确实叫夏芊美,这真是他爸!
徐海坤磕磕巴巴道,“叔…那个…你别伤心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说完他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说的是什么?
为什么他见到小笨蛋的爸莫名地紧张?
紧张到大脑不会转,连话都说不清楚,他是不是病了?
夏学文哈哈大笑,他久居职场很会看人,通过几句话的功夫他大概猜到了这位小伙子是谁。
如妈所说,小伙子长得好看,眉目清明,今天来找他,他也看得出是真的担心他,不是为了想从他们那得到点什么。
救人不图回报,是个好小伙。
不过这个担心似乎转了一转,小伙子是替他家芊美担心他,他对芊美……夏学文笑意更深。
“叔,你不是被革职了?你还要进去?”
夏学文敛了笑意,叹息一声,“是没上班了,不过我还有事要找陆同志。”
徐海坤不认识他说的陆同志,但他这么尊称他为同志,徐海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冷面煞神。
“你是说那个一脸丧气的军人?”
一脸丧气?
是说陆同志?
这么形容他似乎不太好,毕竟人家是军人,不过他这个形容还是挺恰当的。
他第一次见陆同志也觉得一脸丧气,转念一想他是为了送李婶孙子骨灰才来的,战友离开脸色不好可以理解,一脸丧气也是应该的,但是这么多天过去,陆同志依然丧着个脸,连这个小伙子都看出来了,说明陆同志生来就是这个表情。
“你见过他?”
徐海坤点头,“我见过一个军人,说话带外地口音,他身边跟着两个人,他们开一辆车走了。”
“对,那个就是陆同志,他是京都来的,一口京都腔。”看来他确实见过陆同志。
夏学文转头看,没看到那辆吉普车,刚刚心里想着事,没注意看那辆车,现在看到车不在,人肯定也不在。
“芊美现在在医院照顾她奶奶,你要去吗?”陆同志不在,夏学文没有进厂的必要,他跟这个厂已经没有关系了,唯一的关系大概就是自掏腰包让他们把错了的零件融了重做。
照顾奶奶?夏奶奶进医院了?
那他去又帮不上忙,徐海坤摇头。
夏学文又加上一句,“她知道我没了工作,在医院大哭,我走的时候嗓子都哭哑了还没停。”
徐海坤摇头的动作一停,又使劲点头。
小笨蛋真的哭了,他作为大哥,在这个关键时刻有必要去安慰安慰她。
这小伙子有意思,妈那个意见他会好好考虑,不为报恩,单纯是他看上这个小伙子了,他对女儿的关心不似作假,穷点没什么,主要是他关心女儿的那份心。
让徐海坤坐上自行车,夏学文开始与他闲聊,实则装作不经意调查户口。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家里有哪些人?
现在在做什么?
今年多大?
订婚没有?
夏学文和徐海坤路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两人到了医院,夏学文也了解了他的基本情况。
徐海坤没有城府,没有心计,像个棒槌,一根肠子通到底,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人心复杂。
他对夏学文毫无防备,祖宗十八代都被他套出来了。
夏学文聊天颇有一套,他每句话都带着目的性,却把话题说的那么轻松,就像真的只是没事闲聊。
小伙子性格简单,问什么答什么,跟他家芊美一样,这点不太好,以后他会帮他改,多吃几次亏就长心眼了。
他了解到小伙子叫徐海坤,名字起得不错,不是什么三旺二狗。
还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平安村人,他是跟妈改嫁到平安村的,原来的老家在哪他没有印象,只记得爸妈天天吵,两人都不管他,只有一个特别疼他的奶奶。
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奶奶,是个有孝心的。
他来了平安大队不受亲妈继父待见,六岁大点的孩子就开始自食其力,这么多年自己养活自己,还养得这么好,本事不小。
与家人的关系是各过各的,互不打扰,挺好,人简单了矛盾少。
前段时间订了婚,女方嫌他穷又退了,说到这个,小伙子语气都变了,似乎气得不轻。
他能理解,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谁能忍受被女方退婚?
他说他刚来城里,现在跟着朋友学东西,他的朋友是彭超和邹世良,邹世良他不认识,彭超他很熟,为人傲气,他们能交上朋友他没想到,看来小伙子还有他没发现的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