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吧,我下了工就回去。”袁复兴是个传统的人,没赖艳萍那么开放,他觉得徐海坤说得有道理,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未婚男女相处过于亲密是不太像话。
“那你早点回来。”这下赖艳萍不好再停留,只好白了徐海坤一眼收拾东西回袁家。
到袁家放了袁复兴吃饭的家伙,赖艳萍出门去了晒坝找夏芊美……告状!
她要让夏芊美把那贱人撵下床,让他睡地上,有老婆抱不到,气死他!
她对付不了徐三儿,总有人对付得了他。
夏芊美的性格她很清楚,单纯善良心软,换作以前她没把握夏芊美治的住他,但如今夏芊美肚子里揣了金疙瘩。
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夏芊美的婆婆把她当宝,把徐三儿当草的。
那天徐三儿不知道说了什么,隔得远她没看清,她就看到夏芊美在笑,徐三儿妈在拧徐三儿的胳膊。
徐三儿妈肯定不会为了儿媳妇打儿子,那就是为了夏芊美肚子里那块肉,老人都疼孙子嘛。
自那以后她也就知道了徐三儿在他妈心里的地位没有夏芊美肚子里的孩子高,所以她要仗着她干儿子给徐三儿一点教训。
徐三儿要是敢不听夏芊美的,他妈肯定把他拧死。
她要当夏芊美儿子干妈这事她没跟夏芊美说过,可是不管夏芊美同不同意,她都非当不可!
夏芊美长得那么好看,她男人也还看的过去,生下的孩子肯定漂亮的不得了,漂亮孩子既然不能抱回家,那就只好当他的干妈。
此时夏芊美坐在家中也被麻烦缠身。
自从徐海坤当上了代理队长,各家遇到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爱来找夏芊美解决。
他们知道夏芊美好了,而且夏芊美有文化,所以他们一遇到问题就找她。
一般他们的问题都很简单,净是一些没问题找问题也来夏芊美这寻求答案的人,估计就是想看夏芊美的学问如何。
徐海坤得知这一现象后没有阻止,他们一来刚好每天就有人陪他媳妇说话,还可以帮他看着她。
这样,不管他是出门潇洒还是去磨洋工,都走得放心。
可是今天,夏芊美是真遇到了麻烦事,凭她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解决两家人打架的问题。
赖艳萍赶到的时候,晒坝里两个中年妇女互相揪着头发又踢又踹,夏芊美则扶着门框站在家门口的门槛上皱眉看着。
刚开始那两个只是吵架,到后面越骂越厉害,最后就开始大打出手。
夏芊美没拉过架,不知道从何下手,索性站在高处观看。
发现赖艳萍,夏芊美像是见到了救星,急切地招手道:“萍萍快过来,她们打架,我不知道怎么把她们分开。”
这是中午时间,大家都在地里,晒坝这里闹得再厉害也没人过来劝架。
“她们是谁啊,为什么打架?”赖艳萍活了那么大也是第一次见人打得这么激烈。
两个人衣服扯烂,头发扯散,脸上还各自挂了彩。
啧啧,这是往死里打啊,她们到底有多深得恨,多大的怨?
夏芊美拉过赖艳萍跟她一起站在门坎上,她伸出食指,“这位…不是…是这位…不是…那位…”
两人揪着扭打在一起,夏芊美指着左边的人,她又转到了右边,指右边的人,她又转回了左边,指来指去夏芊美眼睛都看花了。
赖艳萍是个急性子,等不及的拉下她那只左右摇摆的手,心急如焚道:“哎呀,你就跟我说她们是谁,因为什么事打架就是了,不要指来指去,你指了我也不认识。”
等她搞清楚谁是谁,她们就该把对方打死了。
“这两个婶子原本是亲家…”夏芊美很想要从头说起,见赖艳萍静静地看她的眼神,她长话短说道,“她们分别是吴家婶子和周家婶子,她们两家之前有过恩怨…”
哦,原来这就是缺德的周婶,和可怜的吴婶,“她们的恩怨我知道,麻烦你讲重点。”
她本想从那两个打架的人口中听到点有用的信息,奈何两人张嘴就是连篇的脏话,一句正经话都没有。
她在平安村也待了段时间,吴家和周家的事闹得那么大,她早有所耳闻。
她想知道的是那么长时间两家都互不来往,相安无事,为什么今天干起来了,这才是她要的重点。
“周婶子的儿子出村好久了,一直没音讯,她就这一个儿子,她担心他走了不回来。可能是在家越想越气,她就找吴婶吵架,说她女儿是妖精,勾走了他儿子。然后吴婶还没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中走出来,听周婶骂她死去的女儿,她气不过,两人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说完这一大段话,夏芊美狠狠吸了口气。
夏芊美话音一落,赖艳萍了解了事情的起因,赶紧冲出去拦架,“停下!不准再打了,再打我泼粪啊!”
两个人打红了眼,根本不听她的。
夏芊美急中生智,一瓢水朝她们泼过去,她大喊:“给我停下!!!”
以为是粪的两人终于停了手,松开后发现是水,一秒闭上了准备大喊大叫的嘴。
一瓢水并不多,两人就衣服上沾了点水,其他地方还是干的。
赖艳萍见此吓得心脏都剧烈地抖了抖,她上去一把夺下水瓢,冲夏芊美嚷嚷着:“夏芊美你给我一边去,肚子里怀着我干…怀着孩子还敢乱动,能不能有点当妈的自觉,保护好孩子才是你的职责,别人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专门来找她解决问题的人打起来了,她不得不管啊,夏芊美委屈巴巴地说:“可是她们…”
“别可是,她们的事交给我。”赖艳萍虚点着夏芊美的太阳穴,恨铁不成钢道:“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当妈的,一切都没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你得时刻谨记着要保护好他。”
“哦。”夏芊美远离纷争,重新回到门槛上站着。
“哪个是周婶?”赖艳萍想看看这位害了别人女儿的命,还大言不惭找别人妈算账的人长什么模样。
“我,我是周家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妇人站出来。
她衣襟前都是水,头发乱糟糟地飞在头顶,灰白衣裳补丁处被扯烂,鞋子打架的时候被踩掉一只,光着一只脚踏在水泥地上,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