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辛阁在一处独立的山峦上,三人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了这处山峦。藏书阁的秘辛阁由四名老者和两只老虎看管。四名老者看起来百岁有余,听不到四人气息,武功显然以臻幻境。两只老虎十分高大,乖巧地站在四名老者身旁。
云浅月拿出红阁令牌,四名老者连忙见礼,立即打开了秘辛阁的门,两只老虎匍匐在地。三人走进了秘辛阁。
谱一入内,云浅月便被大殿中的藏书给惊了一下。若是容景的书房让她当时小小地叹服了一下,那么这里就让她惊异。一排排,一摞摞,足足有数百排。一眼望去根本就望不到头,可以说这座秘辛阁有多大,这里的藏书就有多少。林林总总,琳琅满目。入眼处医、毒、武、技、艺等等,不胜枚举。
云浅月看着这些书或者手工札记,想着她要将这些都看完非得用上八年不可。转头看南凌睿,南凌睿也是一副呆头鹅的摸样,她笑了一下,对花落问,“有没有十大世家和东海单独存放的秘折。”
“应该有!”花落也是第一次进来,同样被惊呆了一下,对外面喊道:“天老,劳烦您进来帮助小主找出十大世家和东海国的秘籍手札。”
天老应声走了进来,虽然百岁,但不见丝毫老态。领着三人沿着书架走了约两盏茶的时间才停止脚步,指着一个书架道:“这里就是关于十大世家的记载。”
“东海国的记载呢?”云浅月问。
“秘辛阁从来不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记载。”天老道。
“为何?”云浅月一怔。
天老摇摇头,“我等四人被主子收服,一直看守这里,从建阁之日起,这里就不曾收录关于东海国的任何秘辛。”
“我娘没说原因?”云浅月有些讶异。虽然十大世家的事情她想了解,但她更想了解的是关于东海国的一切。
“没有!”天老摇头。
“就没有人疑惑?七大长老也不曾说出原因?”云浅月更是奇怪,有些不甘地问。
“这秘辛阁是主子和七大长老一同建立的,除了我们四人看守,到今日为止,只有你们三人进来过,从来无人进来,七大长老也无人说出原因。”天老摇头。
云浅月有些泄气,点点头,“好,那你下去吧!”
天老走了下去。
“属下只听七大长老说秘辛阁收录天下秘辛,以为定然有东海国。”花落也有些惊讶。
“这说明东海国若非是娘亲太熟悉不用收录关于东海国的秘辛,就说明娘亲对东海国很是厌恶,半点儿消息也不想听见。”南凌睿慢悠悠地道:“小丫头,你说是哪种?”
云浅月眼睛忽然一亮,明眸有几簇灿灿星光闪过。
“小丫头,原来千里奔波是为了容景。你怕那个东海国的小公主抢走你的心上人对不对?所以急急忙忙就来查探东海国的秘辛?好掌控主动?可惜呀,天不遂人愿,居然没有。”南凌睿啧啧了一声,伸手拿起一本关于蓝家记载的手札翻了一页,幸灾乐祸地道。
“你倒是和蓝家卯上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南凌睿手里的蓝色手札,冷哼一声,伸手拿起了关于十大世家她还未曾接触的楚家的手札翻开。
花落拿起了花家的手札。他虽然出身于花家,但是自小便离开了,对花家了解甚少。
三人不再说话,各拿一本手札翻看起来。
手札里记得极为仔细,从十大世家的发家史,到经历百年每一次大的变动,以及能令当时的环境和十大世家产生影响的每一件事情。无论大小,事无巨细,都有时间和年限的记载。一页页翻来,顺序井然。
云浅月看着楚家的手札,因一目十行的本事,她看得极快,一页页地翻过,入了眼中,快速地传递到脑中,又快速地记到了心里,她手不停,眼睛一动不动,当翻到中间时手猛地顿住,只见上面写着,“天圣九十六年,楚家当代家主楚枚下嫁荣王府世子容烨。”
如今是天圣一百一十七年,天圣九十六年也就是二十一年前。说得也就是容景的父母了。但她记得容景的父王娶的是一个民间女子,姓梅。原来不是,而是当年楚家的家主。
云浅月向后看去,只见后面又写道:“荣王世子大婚之时,楚家家主楚枚暴病,楚家只楚枚一女单传,家主之位自此空缺。”
她向后看去,只见又写道:“荣王妃嫁入荣王府三年,得子,名容景。同一年同一日,楚家族老于族谱赫然记载了楚氏有后,外孙即孙,秘而不宣,即便九大世家也无从得知。”
后面又写,“天圣一百零七年,荣王大限,王妃殉情,楚族皆哀。天佑子孙,幸生。”
后面又写,“天圣一百一十二年冬至日,外孙归,接族位。楚家不落,天不亡楚。”
云浅月目光落在接族位那三个字上久久不动。
“小丫头,你怎么看得这么慢?”南凌睿一本手札看完,凑过头来,瞥见云浅月翻动那页的字迹,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荣王妃居然是楚家当年的家主?”
花落也抬起头来,也颇显惊异,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一桩事情。
“小丫头,我没看错吧?”南凌睿看着字迹不确定地问。
“若你眼睛好使的话,应该是没看错!”云浅月道。
“这可是有意思了!”南凌睿啧啧道。
云浅月敛起神色,继续向下翻看,接下来便是楚家从天圣一百一十二年到天圣一百一十七年这五年的动作,有她知道的,还有不知道的。那些动作或大或小,皆是出自容景手笔。
最后一页,停留在一年前。最后一件事上写,“荣王世子容景埋兵五万于井。”
南凌睿惊呼一声,看着那最后一句话道:“一年前他就想要谋逆不成?小丫头,你们才定情不过是两三个月吧?容景那时候想做什么?”
云浅月眸光闪过一丝飘忽,忽然笑了笑,将手中的手札递给南凌睿道:“他喜欢了我十年,自小就想要我,自然是未雨绸缪呗!还能是什么?”
“未雨绸缪?”南凌睿接过手札挑眉。
“是啊!不未雨绸缪怎么行?以他的聪明如何不知道老皇帝根本就不答应我嫁入荣王府,埋兵五万也不稀奇。”云浅月道。
南凌睿点点头,“五万兵马能做什么?能抵得上天圣上下如今的百万雄兵?”
“天圣上下的士兵是百万没错,但可不是雄兵。”云浅月伸手拿过他手里的蓝家的手札,嘲讽一笑,低头翻看起来。
“即便不是百万雄兵,但也不是五万兵马能抵抗的!无疑以卵击石嘛!”南凌睿道。
“五万兵马可以做很多事情。”云浅月想着红阁她娘还埋了一万兵马,由风露掌管。据说是以一当十的好兵。若是容景的五万兵马也是以一当十的话,那么五万就是五十万了。
“也是!只要他不谋大,关键时刻够了!”南凌睿感慨道:“真是想不到啊!当年的荣王原来娶的人是楚家主,不知道老皇帝知道不知道。夜天逸不过是和蓝家有牵连,而容景却整个楚家都是他的。啧啧……”
云浅月沉默不语,看着蓝家的手札,但明显早先的一目十行如今放慢了看的速度。
南凌睿见无人答话,自己也不再说话,径自看了起来。
十大世家的发家史都相差无几,是最早的十大名门望族,几百年的延续演变,成为后来的十大世家。百年前十大世家都双双归隐。蓝家的记载前半部分和楚家无甚太大的出入,无非是每一代的当家家主不同。而有出入的地方则是在百年前归隐之时,蓝家有一支主流不愿归隐,也就是当时百年前蓝家主的双胞兄弟,蓝家主甚是疼爱这个弟弟,于是就由了他。但有言在先,永不联系。且这个双胞弟弟必须改名换姓,再不准对子孙后代传家族武功,更甚至在蓝家的族谱上彻底对其弟除名。后来大约是不忍心,便将其中改名换姓这一条放宽松了,只改了名,但并未换姓。
所以,云浅月看到蓝妃背上有兰花印记并没有错,而她就是当年蓝家主胞弟的后人。其胞弟脱离蓝家时在祠堂祖嗣立誓,再不用蓝家武功,与蓝家脱离关系。他后来也真的做到了。全凭一身才华,入朝为官。与蓝家的隐世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线,就是入世。登上仕途,效忠天圣,因得始祖皇帝器重,官拜大理寺卿,这一支风光大盛。
大约他也未曾想到百年后因为夜天逸,也就是他的增外孙,被老皇帝看重,有望成为天圣江山的继承人,而让他辛苦建立的蓝氏一族毁于一旦。当然,这也不怪夜天逸,而是蓝妃自己的选择。她用族人的性命,换了她儿子一个九五至尊的机会。她和族人一起香消玉殒。
云浅月看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五年前在暗道中所见老皇帝和蓝妃对话的情形,到如今来还历历在目,不免感慨。那是一场赌博,一个小的妃子和一个手腕狡诈的帝王的赌博。无论是蓝妃,还是夜天逸,那时候都没能力翻云覆雨,只能被老皇帝于股掌之中掌控。
继续向下看去。
五年前,也就是天圣一百一十二年,蓝氏一族满门抄斩,独独皇子夜天逸被放逐北疆。经过百年繁衍,蓝氏虽然不比荣王府、云王府、德亲王府、孝亲王府显贵,但也是荣贺百年,根系庞大。数千人的性命一夜之间归于尘土,血色弥漫了天圣京城。那一场大的满门抄斩可谓是震惊天下。比文伯侯府一夜之间悄无声息被灭门来说,可谓是大巫之大,难以相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