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夕也不作难,欢喜地应是,很快就掏出一锭银子买了一个篮子,那小贩要找零,他财大气粗地摆摆手,那小贩顿时欢天喜地地收了银子,连忙称谢。
玉子夕拿着一个大花篮,对云浅月问,“姐姐,你看这个够不够装你要的泥人。”
云浅月笑着点点头,“够了。这个可是个金篮子。”
“给姐姐装泥人,自然要最贵的篮子。”玉子夕将篮子挎在胳膊上,有些不伦不类,他却半丝也不觉得,得意洋洋地道。
云浅月想着子书这个弟弟真是一个宝贝,他怎么给教育出来的,比罗玉那小丫头片子被她爹娘教养得招人喜欢多了。
夜轻暖看着玉子夕胳膊上挎的篮子,眸光闪过一丝寻思,不过一瞬,便笑着打趣道:“二皇子,我看你这篮子今日装的不是泥人,估计会装回一篮子花回去。”
她话落,两旁有几名女子手中的花正好投到了玉子夕的篮子里。
玉子夕挑了挑眉,桃花目照那几名女子脸上扫了一眼,勾魂摄魄,几名女子顿时痴了,他掂了掂篮子里的花,嗅了嗅,赞道:“这等冬日里还能长出铃兰,真是不容易。”话落,他忽然问云浅月,“姐姐,你说这般走在街上,是我比较吃香,还是姐夫比较吃香。”
云浅月看了他篮子里的花一眼,大冬天里那些女子手里拿着兰花的确不容易,显然是闻着玉子夕的风等候在这里的,因为她看到花簇里的香闺女儿专用的纸笺了,好笑地道:“你姐夫自然是不及你招蜂引蝶。”
“我看他不是不及我,而是家有母老虎。”玉子夕道。
云浅月暗骂了一声这个死小孩。
容景闻言轻笑,“这句话说对了!我惧内。”
夜轻暖脆声笑道:“景哥哥这话要是说出去,云姐姐可威风了!”
玉子夕挎着花篮感叹道:“能娶到姐姐这样的女子,我也愿意惧内。”
容景瞥了玉子夕一眼。
夜轻暖好笑地道:“二皇子,你就别想了,多少人想娶云姐姐娶不到呢。逸哥哥和我哥哥为了云姐姐都快疯魔了。”话落,她“咦”了一声,“那不是逸哥哥和哥哥他们吗?六姐姐和冷小王爷也在。”
云浅月闻言顺着夜轻暖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夜天逸、夜轻暖、六公主、冷邵卓正从那边拐角的方向走出,除了四人外,还有苍亭和许久不见的蓝漪。她想着如此人山人海,还能遇到,真是人不找事儿,事儿专门找人。她看了一眼,没说话。
容景也看到了几人,眸光淡淡,亦没说话。
玉子夕倒是一笑,不等夜轻暖开口,他先扬声喊道:“摄政王、染小王爷,幸会啊!”
夜天逸和夜轻染已经看到四人,向这边走来,走到近前,夜天逸声音沉静,“二皇子幸会!”
“这是谁家女儿送的兰花,二皇子艳福不浅啊!”夜轻染挑了挑眉。
玉子夕风流一笑,“天圣的女子太热情了,本皇子有些受不住啊。”
“天圣女子的热情也分对谁,二皇子艳名天下,才有这等福气。”夜轻染看向云浅月,“小丫头,你今日终于舍得出府了。”
“我总不能老在府里闷着。”云浅月道。
夜轻染看向容景,“弱美人,你的婚礼准备得如何了?这些日子可没见你怎么动作。”
“染小王爷对我们的大婚可是关心的紧。”容景扬眉。
“那是自然,当年的鸳鸯池畔,我算是你们的证人。”夜轻染道。
“该到喝喜酒的时候,自然落不下请你的。”容景目光转向蓝漪,“蓝家主今日进的京?”
蓝漪点点头,“不久前刚到。”
云浅月看着蓝漪,见她清瘦了些,但眉眼间神色到是极好,她和苍亭之间不见亲密,但也不显生疏,青梅竹马大约就是这样子,总有一份别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我们既然遇到,正巧结伴而行,景美人,你不会不同意吧?”夜轻染问容景。
“七公主要一盏孟婆婆的鸳鸯灯,正好人多力量大。”容景道。
“景哥哥,你少说了一个,不止七姐姐想要,还有我呢!”夜轻暖立即道。
“嗯?”夜轻染愣了一下,“呵”地一笑,“这竟是巧了,我们身边这位蓝家主和六公主也想要孟婆婆的灯。孟婆婆的灯每年只有两盏,如今这四个人都想要,怎生是好?”
云浅月看向六公主,见她在冷邵卓身边,微板着脸,和冷邵卓虽然并排站着,但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她不见女儿家要嫁人该有的喜意,显然这一桩姻缘也不像是传的那样,说六公主欢天喜地。这个女人向来眼高于顶惯了,冷邵卓虽然浪子回头,但是在她眼里怕还是个文弱的主,她看不上的。她看着六公主,六公主也向她看来,不像往日一般有什么恨意的表情,到显得麻木了些。她移开视线,对上冷邵卓的视线,冷邵卓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她收回视线,没说话。
“那还怎生是好?谁得了是谁的呗!六姐姐和蓝家主虽然好,但我可不相让的。”夜轻暖立即道:“哥哥,我是你亲妹妹,你帮我是不是?”
夜轻染斥了夜轻暖一句,“装神弄鬼的把戏,糊弄世人赚钱的婆子而已,你信她做什么?”
“哥哥,孟婆婆据说是阴间的孟婆转世,她的卦象连灵隐大师都说灵验,怎么能是愚弄世人呢。”夜轻暖不满地瞪了夜轻染一眼。
“那你自己凭本事取,别用我帮。”夜轻暖一副我才不帮你的架势。
夜轻暖恼道:“我回来之后,你日日训我,真不像我亲哥哥。”话落,她上前拽住夜天逸的袖子,“逸哥哥,你帮我对不对?云姐姐自己不要,要帮七姐姐拿,景哥哥自然帮她,他们赢定了,蓝家主和苍少主武功都极好,他们把握也很大,哥哥不帮我,我就没人帮了,势单力薄,你不帮我,我一定会输的。”
夜天逸看了夜轻暖一眼,眼角余光扫过云浅月,点点头,“好!”
夜轻暖顿时欢呼一声,少女的脸庞有些明艳。
夜轻染斥了夜轻暖一句,一行人不再逗留,向人海深处走去。
本来是玉子夕和夜轻暖走在容景和云浅月之后,如今多了六人,容景和云浅月反而走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这样的一行人,均是天颐贵子,无非是最惹人注目的,即便在万千人海中,这一行人所过之处,也难以发生拥挤。人群被一行人艳华和贵气所摄,都纷纷避路,退远了些。
大约走过一条街道,来到一处围着人山人海的看台。从台下可看到台上孤孤单单地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大约有百岁之多。她的一左一右挂了两盏灯,是两对特别精巧奇特长着翅膀的比翼鸳鸯。看台下用木头打了台阶,也搭建得奇异,一共九层、远远看来,到真像九重宫阙。
一行人停住脚步,都看着高台。
这时,围在高台四周的人有人看到容景、夜天逸一行人,齐齐一惊,纷纷下跪,“摄政王千岁!景世子大安!”
几个人开口之后,众人惊醒,顿时纷纷跪倒一片。万千人海围成的看台,顿时突兀出来。台上的老婆婆抬起头,向下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没动。
“今日万民同庆,不讲究礼数,都免礼吧!”夜天逸沉静地摆摆手。
跪在地上的人都纷纷起身。虽然同处在京城,但是这帮子天颐贵子们也是鲜有机会亲近身前,百姓们一时间都有些激动,尤其是聚在容景身上的目光居多。景世子出门除了乘车还是乘车,这等徒步出现在人潮中的机会难得遇到一次。
“孟婆婆,今年你的谜底亮出来没有?”夜轻暖对台上的孟婆婆清脆地问了一句。
孟婆婆看了夜轻暖一眼,苍老的声音回道:“这位小姑娘要猜题?”
“不止是我,我们这些人都猜题。”夜轻暖道。
孟婆婆点点头,“今年的谜题我是应天运而设。过九关而得一题,对三题而得一灯,算起来要过三个九关。小姑娘,你掂量掂量你的能耐,是不是还要猜?台下这些人刚刚也想猜,听到我说了谜题后,都退步了,到目前无一人敢猜。”
夜轻暖一愣,“这么难?”
“对,就是这么难!”孟婆婆道。
“什么叫做应天运而设?”夜轻暖又问。
“天运即是天命。”孟婆婆讳莫如深地道:“我老婆子也在这里坐了三十年了,今年作古,斗胆替天下苍生问一问天命。”
夜轻染闻言目光眯起,看着孟婆婆道:“天命是如何便是如何,哪里轮得到谁出来问?孟婆婆,你在这里公然要问天命,可是忌讳,要问罪的。”
孟婆婆闻言一笑,苍老的声音道:“染小王爷,我老婆子就剩下一把骨头了,既然坐在这里敢问天命,哪里还怕什么问罪?我就不相信,染小王爷你不好奇这天命之说。我手中这两盏鸳鸯灯,可不是一般的灯,与往年的鸳鸯灯不同,这是齐集了天下苍生福祉的神灯。不是谁都能找我老婆子来问一问天命的。”
“婆婆因何要替天下苍生问天命?”夜天逸沉声询问。
“我老婆子生于尘,长于尘,给人算命三十年,从不敢问天命。临死之前,斗胆逆天一回。天下百姓疾苦,民不聊生,这天命放在任何一个有良知的百姓身上,都想要问一问。”孟婆婆道。
夜轻染挑眉,“婆婆在家问天命就是了,为何要来这里问天命?”
孟婆婆看了夜轻染等人一眼,目光似乎多在容景和云浅月的身上顿了片刻,苍老的声音道:“一朝龙凤出,天命安如是。我老婆子的茅草屋,怎么能有贵人踏足?自然是山不来救我,我就出来救山了。代替天下苍生问天命,自然要问真龙凤。”
夜轻染忽然没了声音,万千人海中一片静默。
夜天逸眸光微微一沉,声音亦是低沉,“真龙凤?”
“对,真龙凤!”孟婆婆肯定地道:“真龙主天,真凤主地,天地共主,苍生之福。”
夜天逸紧紧盯着孟婆婆,眸光凌厉,“这么说婆婆知道谁是真龙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