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那年,江蕴礼和千帆齐心协力,统一战线,跟职高小混混打了一架,还打出了友谊。
最后多亏了千娇及时出现美救英雄。
千娇带他们俩去吃了海底捞,还因为一件校服外套,千娇送了江蕴礼一副耳钉作为谢礼。
回到家的那天晚上,江蕴礼一直睡不着觉,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原本空荡荡的耳洞突然间多了副耳钉,他侧着身子睡觉时,耳钉尖锐的尾端会隐隐约约戳到耳朵后面的骨头,不疼,只是有点适应不了。
尖尖细细的戳触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白天发生过的一切。
当时千娇看到他有耳洞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怕千娇会觉得他是个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小小年纪居然还打了耳洞,结果呢,事情发展成了他从未设想过的局面。
14岁的小男孩正处于青春期,身体的发育和生理上的某些反应都在一个启蒙阶段。
他拿起被她穿过的校服外套,情不自禁的闻了闻,校服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
好像很淡,又好像很浓。
像迷迭香一样从传进了他的鼻息间,那一缕香味在他的身体里穿梭,迅速钻进了他的大脑,他回忆着她将校服围在她腰间的画面。
她穿着短裙,长腿笔直纤细,皮肤细腻得像陶瓷。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发现他起反应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他觉得很慌张,更多的就是羞耻,他居然对同学的姐姐起了反应。
他放下校服,将被子裹在身上,蒙住脑袋,拼命的逼迫自己入睡,别再去想白天的事。
然而人越挣扎,往往会适得其反,只会越陷越深。
他逼自己不去想千娇,结果当晚他就梦到了她,梦里的她也穿着白天的短裙,她的笑风情万种,那双修长的腿正缠在他的腰间,她热情如火的吻上他的唇。
那一刻,他惊醒过来,额头冒了一层汗。
后知后觉这只是一场春梦,他心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他真觉得自己太不对劲儿了,对于这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很烦躁,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心事重重的吃了早餐,骑着车去了学校。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黑压压一片笼罩在头顶,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他刚将车骑进校门,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
他加快车速,将山地车停在了学校的停车棚,然后就拉开书包,准备拿出早上奶奶放进书包的一把雨伞。
然而这时,他不经意间的一个抬头,就看到了千帆和他春梦里的女主角,千娇。
千娇和千帆走在一起,千帆嘴里正叼着一片面包啃,千娇就站在他旁边撑着伞,千帆吃完了面包,千娇就将手上的一罐牛奶递给千帆,还很贴心的用手擦了擦千帆嘴角的面包屑。
他们似乎在聊什么很开心的事儿,千娇说话时,脸上带着浅淡柔和的笑意。
千娇笑起来的样子好美。
这让江蕴礼冷不丁想到了他做的那个梦,梦里的千娇,也是在笑,可梦里的笑跟现在不一样,梦里的笑是妩媚的,活脱脱一个妖精,即使明知会被她吸光精气、夺取三魂七魄,但还是甘愿共她沉沦。
千娇此刻的笑,跟梦里的笑完完全全相反,纯洁得像一朵带着清晨露珠的白玫瑰,雅致脱俗,嗅一下她的芳香,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吧。
在看到千娇将千帆送进教学楼的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将刚拿出来的雨伞重新放进了书包里,走进了如纱的雨幕里。
雨下得太大,没过多久头发就湿透了。
江蕴礼却满不在意,步伐不紧不慢,闲庭信步得像是在散步似的。
千帆进了教学楼,跟千娇道了别,然后千娇撑着伞独自折回。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拉近,江蕴礼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揣在裤兜里的手不由自主握紧。
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祈祷----快看到我!快看到我!快看到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祈祷太过虔诚,老天终于满足了他的愿望,成功让千娇看到了他,并且认出了他。
“你是昨天”千娇似乎回忆了一下江蕴礼的名字,可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只好改口说:“小帆的同学。”
名字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可是江蕴礼这张超有辨识度的脸倒让千娇过目不忘。
千娇主动跟他说话,江蕴礼心中的忐忑和渴盼瞬间转换成了铺天盖地的狂喜,但他隐忍着,面上没有表现出一丝惊喜来,很礼貌乖巧的向她问好:“姐姐早上好。”
他的校服已经湿了一大半了,千娇立马上前一步,抬高了胳膊,将伞举在他的头顶,问:“这么大雨怎么不打伞?”
江蕴礼眨巴眨巴眼睛,面不改色的说谎:“没带。”
精湛的演技,无辜的表情,顺利骗到了千娇,千娇很热心的将他送到了教学楼。
不过这一次,千娇没有立马离开,因为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千娇就从包里摸出了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给他擦了擦头发。
或许是她的弟弟跟江蕴礼同龄,千娇对江蕴礼的这种怜惜就显得很自然。
江蕴礼也不反抗,老老实实的站着,任由她摆弄他的头发。
一张纸肯定是擦不干的,但至少能稍微吸收一点雨水,他的头发还湿着,但没有滴水了。
千娇将一整包纸巾都递给了江蕴礼,声音很轻:“回教室再好好擦擦。”
江蕴礼握紧纸巾,点点头:“好,谢谢姐姐。”
他的头发湿漉漉,一缕缕细碎的发丝散在额前,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滴,他那双天生朦胧的桃花眼也像是被雨水洗涤了一般,清澈透亮,他浅浅的微笑着,和煦又温顺。
这无辜的呆萌样儿啊,真是好看呀。
千娇情不自禁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小屁孩儿,客气了。”
除了家人,这是第一次有外人揉他的头,其实他特别不喜欢别人碰他,特别是头。
但千娇碰上他的那一刻,他的心猛地一颤。
什么东西,迫切的、疯狂的、躁急的从心底迅速蹿了出来,蔓延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他的呼吸急促,心跳仿佛快要停止。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喜欢。
喜欢是什么?
是她无意为之的一个微笑和礼物,是他羞涩又暧昧的南柯一梦,也是湮没在春雨中的试探与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