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又病了。这病还真是巧。”
司徒靖面色铁青。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摸着左手食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主人,怎么办?”鬼刺问。
司徒靖猛的睁开眼睛:“不能再等了。离久久在楚王府多待一日,咱们的时间就少一日。”
“属下今晚就去楚王府,把离久久绑回来!”鬼刺的目光冰冷,看不出一丝情绪。
司徒靖摇了摇头:“不,不能来硬的,我亲自去一趟。”
面前摆着两张和离书,离久久已经签好名字,按好手印。
今天,云楚晗去朝阳宫就是想再提和离之事。没想到,刚说一句,德妃就动了手,咳嗽不止,传了太医。
云楚晗觉得德妃近来气色很好,可是居然因为和离之事又病倒了。他都有点怀疑母妃是不是故意的。
这两张和离书是昨日离久久送过来的。她写的,还签了字按了手印。
在曲凌雪刚得宠的这个节骨眼儿送来和离书,云楚晗突然觉得她并不是真的想和离,而且在吃醋。
不过,和离书上的每一个字都工工整整。云楚晗觉得,离久久的字很好看。
离久久的毛笔字是祖父教的,她得空就会练,练了多年。
云楚晗将两张和离书折好,随手放进了抽屉里。
入夜了,外面风声呼啸。深秋近尾,快要入冬了。
云楚晗突然想起冬雪院看看。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冬雪院的门已经关了。云楚晗听见里面传来笑声,是离久久的声音,夹杂着碧箩的说话声。
离久久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她的笑声,听起来很纯粹。
云楚晗转身想走,却又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敲了门。
很快,碧箩走了出来:“谁啊?”
“本王。”云楚晗清了清嗓子。
碧箩赶紧打开门:“见过王爷。”
云楚晗走了进去。
离久久听到云楚晗来了,以为他是来送和离书的,便急忙站起来,小跑出去。她跑到云楚晗面前,眼中闪着喜悦,还伸出双手。
不过,看到云楚晗那张满脸不悦的样子,离久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中的喜悦消失不见。她放下双手,叹了口气:“德妃娘娘还是不同意?”
不知为何,云楚晗心中竟有一丝不悦:“离久久,你当初非要嫁给本王。现在就这么想离开。你当楚王府是你们丞相府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离久久“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说:“就是为了以后能过不受拘束的日子,我才想离开楚王府。更何况,你一直讨厌我不是吗?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掐死我?”
突然,一阵风吹过,风卷残叶,落在离久久的发髻上。她丝毫没有察觉。
云楚晗伸出手,轻轻将那小块残叶拿了下来。离久久微微一怔。
看到离久久的表情,云楚晗也愣了一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略有尴尬,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赶紧将捏在手里的叶子扔掉。不过,离久久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他看的清清楚楚。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原来她面对自己的时候,也不总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啊。
“母妃身子不好,眼下快入冬了,太医说旧疾犯了。再等等吧。”云楚晗说完,看着离久久。
她站在自己面前,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离久久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摸着左手腕间的兰花银镯。
云楚晗见离久久并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竟觉得有点尴尬,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冬雪院。
云楚晗离开了,离久久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司徒靖最近在忙什么?不让他来,他还真不来。会不会已经把我忘了?
碧箩关上冬雪院的院门,走进屋,把屋门也关上了。
“小姐,好冷啊,要不要烧点炭?”碧箩问。
“省着点。”离久久有气无力的说。
碧箩看到离久久一脸烦闷,目不转睛的盯着腕间的兰花银镯,心中便明白了。
“小姐在想司徒公子吗?”
离久久又叹了口气:“他长得那么帅,怕是已经把我忘了吧!”
“谁说我把你忘了!”
一个声音把离久久和碧箩都吓了一跳。
接着,掩着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身影从外面跳进来。
“司徒靖!”离久久心中一喜,急忙站了起来。
司徒靖关上窗户,这才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抱住离久久。
碧箩见状,知趣的走了出去,从外面关上门。院子里有些冷,她便跑到厨房去了。
“你怎么又来了?很危险知不知道?”离久久嗔怪道,眉眼间掩盖不住的甜蜜。
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久久,别等了,今晚跟我走吧。”司徒靖说。
离久久何尝不想?可是这么一来,她就不是光明正大离开楚王府的。楚王妃同人私奔这消息传出去,她岂不成了过街老鼠。不光名声臭了,还得东躲西藏。
离久久抬起头,轻轻推开司徒靖。
“久久,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司徒靖惊讶的看着离久久。
离久久看着司徒靖,很严肃的说:“我想光明正大跟你在一起。”
司徒靖叹了口气,拉住离久久的手:“久久,我不在乎其他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父母留下的财产,还有这几年我做生意挣的银子足够咱们两个人过一辈子。不,还有你的侍女,还有将来咱们的孩子。”
司徒靖顿了顿,接着说:“咱们去天涯海角,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经商也好,种地也好,只要咱们在一起。”
司徒靖的话让离久久有些动心了。可是,真的可以这样吗?若德妃知晓,一气之下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岂不成了罪人?
云楚晗呢?会不会不了了之?可是,若德妃真的气出个好歹,云楚晗会善罢甘休吗?
离久久觉得不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时候,别说云楚晗,说不定皇上也不会饶了自己。若真的被抓住,不光害了自己,还连累了碧箩和司徒靖。
“司徒靖,你听我说。就算去天涯海角,我也想光明正大跟你在一起……”
离久久的话还没说完,司徒靖抬起手,打在她的后颈。
眼前一黑,离久久失去了直觉。
司徒靖将离久久抗在肩头,开门走了出去。
碧箩听到声音,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不等她说话,司徒靖一掌打在碧箩心口。
心口剧痛,口中腥咸,碧箩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司徒靖迅速离开了冬雪院,在内应配合下,翻墙出了楚王府。
墙外,一辆马车正在等候。
司徒靖迅速进了马车,将离久久扔在了座位上。
鬼刺立刻驾车离开。
刘婆子从洗衣服讨了两件洗坏的衣衫,正准备回杂院歇息。路过冬雪院,见院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也没多想。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冬雪院东墙上有个浅浅的脚印。因为前两天下过雨,地没有完全干透。
刘婆子立刻警觉起来,她赶紧小跑到院门口,敲了敲门,回应她的只有风声。
刘婆子用力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动静。
不会是出事了吧?刘婆子突然心惊。她开始砸门,一边砸一边喊:“碧箩姑娘!碧箩,开门!”
巡逻的一队侍卫听见刘婆子的喊声走了过来。
“刘阿婆,怎么了?”侍卫队长问。
刘婆子着急的说:“你来的正好!我过来看到里面还亮着灯,寻思娘娘没歇息,想问碧箩姑娘借点东西。可是,我怎么敲怎么喊都没人应!不会出事了吧!”
侍卫队长一听,急忙踹门。
门很快就被踹开了。
“院子里有人!”刘婆子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院子里的碧箩。
侍卫队长和刘婆子赶紧走了进去。
“娘娘!娘娘!”侍卫队长大声喊,并无人应,他赶紧跑进屋里查看。
刘婆子急忙蹲下,将碧箩扶起。她悄悄摸了一下脉,发现碧箩还活着。
侍卫队长跑了出来:“快去禀报王爷,王妃失踪了!”
此时,云楚晗前脚刚到夏荷院,另外一只脚还没迈进去。曲凌雪搂住他的胳膊正要往里走。一个侍卫匆匆忙忙跑过来。
“王爷,大事不好了!”
云楚晗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呵斥道:“喊什么,本王又不耳聋!”
侍卫急忙跪下,气喘吁吁的说:“王爷,不好了!王妃失踪了,碧箩被打伤,生死未卜。”
失踪?刚刚不是还在吗?云楚晗将迈进去的那只脚抽了回来。
“凌雪,你先歇息吧,本王去看看。”说完,云楚晗向冬雪院奔去。
“恭送王爷。”曲凌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孺人,要不要随王爷一同去看看?”素心问。
曲凌雪微微摇了摇头:“不必,现在去,王爷反而认为我不懂事。”
素心不懂,一脸疑惑。
曲凌雪笑了笑,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王爷,似乎不像以前那样讨厌王妃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为了德妃,王爷也不希望离久久出事。你看他刚才着急的样子,现在去了,可能会给他添堵。”
说完,曲凌雪走了进去。
“倒不如,今晚好好歇息。明天在演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