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进柴房已经第五日了。离久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自从那日逃走失败,云慕卿再也没出现过。
而自己,被关在柴房里,受着碧水她们的欺辱。
一开始是碧水,后来,春香和春芬也加入进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碧水。
门开了,云慕卿一脸冷漠的走了进来。他看着离久久脏乱的模样,冷笑一声。
“把门关上。”云慕卿的话,让离久久一个激灵,警惕的看着他。
碧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是不得不从外面把门关上。
云慕卿走到离久久跟前,蹲下,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
离久久想挣脱,但是没有力气。
“霄门的人不管你的死活,离久久,你好歹是丞相千金,竟落得如此下场。你后悔吗?”云慕卿的眸子深邃不见底,此刻,却只让离久久觉得恶心。
离久久冷笑一声:“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离久久这条命,从来都由人不由己。云慕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云慕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那岂不太便宜你了。欺骗本王,你必须付出代价。”
离久久怒视着云慕卿,但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这般的无奈,她已不是第一次。
云慕卿突然将她按在地上,整个人压了上来。
离久久害怕极了。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开云慕卿。慌乱之中,她使劲儿咬住了他的耳朵。
一声惨叫,云慕卿坐起来,一摸耳朵,一手的血。
“居然敢咬本王!”云慕卿怒了,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
一甩手,一巴掌打在离久久脸上。
“嗡”的一声,离久久觉得头好晕,什么都听不见了。脸上火辣辣的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云慕卿站了起来,一把抓住离久久的头发。
离久久被硬生生的拖了起来。
接着,重重的一拳打在离久久肚子上。
离久久疼的脸色惨白,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不自主的颤抖。
这还没完。离久久的脸上挨了重重一拳。她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离久久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柴房了,而是在别院的正堂。
离久久被反绑着双手扔在这个她睡了好几个晚上的床上。她的脚也被绑了起来。
屋里很暖和,离久久看到那个精致的炉子里隐约可见的火苗。
“呦,醒了!”碧水刚走进来便看见离久久睁着眼睛。
离久久瞪了碧水一眼:“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碧水笑着走到床前,从头上拿下那根简单的银发簪,然后坐在了床边上。
离久久看着发簪尖锐的一端,本能的觉出有危险。
“王爷说了,要奴婢好好的‘关照’离姑娘。但是,千万不能让你死了。”碧水脸上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
“碧水,你真是个卑鄙小人!”离久久咬着牙,心中无不愤恨。
“卑鄙?兰婷把活都推给我的时候,她不卑鄙?”碧水得意一笑。
太会伪装了,自己真是大意。离久久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自己看过那么多古装剧,怎么就这么傻,一步错,便把命交到了别人手里。
离久久觉得脸上传来一阵疼痛。碧水那尖锐的发簪已划过她的脸,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血流了出来,划过离久久的脸,滴在她的衣服上。
“这么漂亮的脸,真是可惜了。”碧水轻蔑一笑,又在离久久额头划了一道。
“碧水,你好歹毒!”离久久除了咬着牙,说出这些愤恨的话,无计可施。
她被绑的结结实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碧水的目光带着一丝仇恨,她的表情变得像三九天的冰块:“你们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就高人一等,瞧不起旁人!我生平最讨厌你们这些人!”
“碧水,我没有瞧不起你。”离久久觉得伤口疼,咬着牙说。
碧水听了离久久的话,突然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发簪,用力刺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离久久脸都白了。因为疼痛,她身体剧烈颤抖。
发簪刺进了离久久的手臂。碧水把发簪拔下来,离久久觉得疼的快要晕过去了。
这个碧水,比她想象中还要狠毒。她一定受过伤害,可是,这跟她离久久有什么关系?
“你是想利用我逃出去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长得漂亮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碧水咬着牙说。
离久久只觉得伤口疼,她咬着牙。什么话都不想说。
外面,春香和春芬蹲在窗户底下,听到里面的惨叫声,吓得脸都白了。
春香指了指厢房的方向,春芬会意。二人小心翼翼的走了。
回到卧房,春香立马关上门,一脸惊恐的模样:“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没想到。这个碧水平日里的老实都是装出来的。”
春芬稍微冷静一些,但是也是心有余悸,赶紧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姐姐,虽然前几日咱家对离姑娘爱答不理。可是,她跟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春芬说道。
春香赶紧走过来坐下:“怎么办啊?要不要劝一劝碧水?”
春芬甩给春香一个大白眼:“碧水这么做,是王爷吩咐的。你想想兰婷怎么死的。咱们俩要是多管闲事,会比兰婷死的惨!你想想,咱们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王妃那多好的性子,出身好,长得又漂亮。可是王爷怎么对她的!”
春芬的话让春香更是心惊。在慕王府多年,王爷的脾气秉性她知道一些。比起其他的,还是命更要紧。
“既然管不了,那就提也不要提。”春香说。
春芬听了春香的话,用力点了点头。
“砰”的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成好几块。
“娘娘!”燕安警惕的向外看了看。
“不用看了,刚刚都被我打发走了。”德妃满脸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愁容。
燕安蹲下,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摔碎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她走到德妃身边,压低声音说:“娘娘称病多年,万不可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旭日宫那位,每天都盯着咱们呢!”
德妃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一只手放在太阳穴上托着脑袋。
“燕安,我真的累了。这么多年,瞻前顾后,步步为营。做梦都得睁着一只眼,生怕有人伤害晗儿。现在东宫无主,久久又不知所踪。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的?”
说完,德妃长长叹了一口气。
“娘娘,现在万不可泄气。对也好,错也罢,我们都没有回头路。”燕安看着德妃,也是一脸愁容。
德妃抬起头,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眼下,我不能乱。燕安,我总觉得,久久失踪跟云慕卿有关。”
“云慕卿确实有嫌疑,其他人也未必没有。大家都盯着楚王府呢。娘娘,奴婢派人去查。”
德妃急忙叮嘱道:“一定要小心云慕卿。”
燕安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
“娘娘,池太医来给娘娘请平安脉。”是一个传话丫鬟。
“让他进来。”德妃说。
很快,一个年长一些的太医走了进来。他长相俊朗,温文尔雅的样子。
“可有什么消息?”德妃问。
池城也没有行大礼,而是行了个寻常礼,然后压低声音说:“娘娘,王妃还是没有消息。”
听到池城的话,德妃的眼神更加暗淡了。
池城急忙说:“娘娘莫着急,昨晚微臣去了楚王府给碧箩姑娘诊治。她很快就能开口说话了。”
德妃心中并没有觉得宽慰许多:“若久久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师姐!”
“娘娘这些日子一直郁结于心,要保重身子。还是让微臣给娘娘把把脉吧。”池城急忙说道。
德妃轻轻点了点头。
把完脉,池城将东西收进药匣子,说:“娘娘肝火旺,脾胃虚。微臣开副药即可。只是,再好的药也只能医身,不能医心。而这心,会影响到身。”
“你说的我都知道。这么多年,难为你了。”德妃突然一声苦笑。
这么多年了,德妃一直病着。只有他们知道真相。
为了保住自己和儿子的性命,德妃不得已,日日服用池城配好的一味药。喝下去,脉象异常,就跟生了病一样。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断了皇上的恩宠,在宫中隐忍偷生。可偏偏,皇上不曾忘记德妃,不仅给她升位份,还隔三差五就来朝阳宫坐坐。
所以,一个一年到头都被翻不了一次牌子的德妃,没人敢怠慢。再加上皇上疼爱云楚晗,所以,德妃成了皇后的眼中钉。
如今,皇子们对东宫虎视眈眈。皇后母子更是想找机会除掉德妃和云楚晗。德妃便慢慢减了药量,制造久病初愈的假像。
而现在,德妃已经彻底停了那个药。
当晚,池城又去了楚王府。当他拔出碧箩身上最后一根银针,碧箩便觉得自己的嗓子好了许多。她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