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静月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云慕卿,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父亲马上就要升任尚书令了。再过不久,我就会从三品王妃变成从一品王妃。”
听了古静月的话,云慕卿狐疑的看着她,不由得松开了手。
尚书令一职确实空悬,人选未定。皇上并没有跟云慕卿透露过此事。那古静月是如何知晓?
万一是真的呢?云慕卿觉得还是小心为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应该去打探一下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从现在起,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一步也不许迈出清风苑!至于那个离久久,断了你们的援助,让她自生自灭去吧!”说完,云慕卿一摔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开。
古静月自嘲似的一笑,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晚桃急忙扶起古静月。
“晚桃,楚王妃那里,我有点担心。”古静月低声说。
晚桃无奈的摇了摇头:“奴婢后悔死了,这闲事真的不能管!”
古静月转过头瞪了晚桃一眼:“胡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云慕卿走出清风苑,飞濂赶紧跟了过来。后面的门被重重关上,接着是上锁的声音。
身后传来飞濂的声音:“王爷是要放过离久久吗?”
云慕卿停下脚步:“她那副样子,楚王府肯定回不去了。让她自生自灭吧。”
说完,云慕卿便走了。
晚桃扶着古静月进了卧房。她拿出毛巾想要给她擦拭嘴角的血。
“你出去吧。”古静月面无表情的接过晚桃手中的毛巾,淡淡的说了一句。
晚桃心中无奈,知道安慰不了古静月。只得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偌大的卧房只剩下古静月一个月,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这番情形,这几年,她在镜子里看到过很多次了。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也不知道什么睡着的。古静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她趴在梳妆台上,胳膊又酸又麻。脸上的泪早就干了。
古静月动了动胳膊,然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微微红肿。
“晚桃。”古静月喊了一声。
没多久,晚桃匆匆走了进来。
“上锁了吗?”古静月问。
晚桃点了点头:“跟以前一样,丫鬟也都叫走了。”
古静月冷冷一笑:“每次都这样。真当我是待宰的羔羊啊!”
晚桃走过来,跪在古静月膝下,拉着她的手,说:“娘娘深爱王爷,但是王爷根本对娘娘根本没有一丝情意。娘娘太善良了,也太过温柔。娘娘你瞧瞧古往今来的后宫,哪个是凭着善良笑到最后?”
古静月伸出右手摸了摸晚桃的脸,看着她的黑眼圈:“你一夜未睡吧。也就只有你,敢对我说出这些话。”
晚桃抬着头,看着古静月,痛心的说:“奴婢打小服侍娘娘。在这慕王府,娘娘是奴婢唯一的主子。王爷对娘娘不好,那些子小人就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娘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古静月放下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说的对,云慕卿瞧不上我。哪怕我父亲做了丞相,他对我也不会有半分真心。可他是我的夫君。我不能这样糊里糊涂过一辈子。”
古静月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摸了摸红肿的脸颊,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晚桃,你去煮几个鸡蛋给我敷一下。还有,煮碗红枣银耳粥。”
“是,娘娘!”晚桃立刻站了起来,匆匆走了出去。
“要什么善良,要什么柔弱。云慕卿,我会让你看见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我。还有那些敢给堂堂慕王妃脸色看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二十天后。
离久久坐在窗前,听着外面北风呼啸了一整天。
屋里的炭火断了两天了,也不见有人送过来。
桌子上摆着一个空盘子,汤里不见一点油星。上面放着半个吃剩下的馒头,又干又硬。
自上次晚桃来过已经三十五天了。一开始还好,吃的用的还有药都是按时供上。
这几日,老板娘冷淡了许多。饭菜变得很敷衍,药也是。
离久久猜想,应该和晚桃许久不来有关系。可是晚桃曾说过,给老板娘的银两足够她在这里住大半年了。
外面的风渐渐小了。离久久推开窗户,寒意扑面而来。下雪了。
昏暗的傍晚,飘零的雪花。离久久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瞬间融化。
外面传来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姑娘,晚饭来了。”
“进来吧。”离久久说完,扭头看去。
门开了,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姑娘低着头走了进来。她迅速的放下饭菜和碗筷便匆忙离开了。
离久久扭过头,重新看向窗外。
雪越下越大,很快便如鹅毛一般。离久久这才关上窗户。这些天,她心中有个疑惑。自己体内的毒为何没有发作?
离久久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离久久着实没有胃口。但是肚子确实饿了,便硬着头皮吃了起来。她没有心情和精力跟老板娘理论什么。
吃饱饭,离久久看着昏暗的烛光,心里越发紧张了。她赶紧躺了下来,却不敢闭上眼睛。
对于离久久而言,夜晚就是一种煎熬。她裹着被子,一双眼睛流露出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久久有了困意。她刚闭上眼睛,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离久久困意全无,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来,听起来至少有三个人。
离久久立刻坐起来,警惕的看着门。
外面传来老板娘的声音:“姑娘,是我。明儿就除夕了,我来给你送点炭火,还有其他东西。。”
听到老板娘的声音,离久久稍稍松了口气。她急忙说:“等一下。”
离久久下了床,打开门。她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老板娘,而是一个壮汉。
离久久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可是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壮汉用一块毛巾捂住了嘴。
离久久挣扎着,愤怒的看着站在后面的老板娘。
老板娘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离久久,撇了撇嘴:“那丫头一个多月不来了。老娘可没闲钱养你一个吃闲饭的丑八怪!”
毛巾上涂了药,离久久很快失去了知觉。
老板娘冷冷的看着晕过去的离久久:“装麻袋里,扔到破庙去吧。”
其中一个壮汉问:“若人家来寻人怎么办,咱可是收了人家不少银子,能住半年呢!”
“依我看,都一个多月了,要来的话早就来了。再说了,即便那丫头真的来寻人,咱就说她自己走了。她好好的两条腿,又没废,我哪拦得住!”
听老板娘这么说,两个壮汉就把离久久塞进了麻袋,然后刚出去,从后门出了同达客栈。
这个时候,雪还下着,地面上的雪也已经很厚了。二人抬着离久久,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
“哥,这么远,扔这儿得了!要是碰见官兵就惨了!”
“就扔这儿吧!反正这丫头怎么也是死!这大冷天的!”
说完,二人将麻袋往路边一扔,一溜烟跑了。
这时候,老板娘正坐在自己屋里,烧着炭火,数着银子。
桌子上放着晚桃给她的银子和首饰。老板娘两眼放光,爱不释手的摸了这个又摸那个。离久久的死活她毫不在意。
门敞开着,云楚晗站在门口,看着洋洋洒洒的大雪,时不时的落在他的头发上,脸上,和衣服上。
炎彻拿了一件披风过来,给云楚晗披上:“王爷,明日就是除夕了,当心风寒。”
云楚晗眉头紧锁:“本王今日心里发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王爷最近太过倦怠……”
炎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楚晗打断了:“不行,本王觉得更慌了。”
说完,云楚晗拔腿就往外走。
“王爷!”炎彻急忙跟了上去。
“本王出去转转!”云楚晗说。
云楚晗和炎彻骑着马出了门。因为是大雪天,马走的慢一些。
云楚晗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得漫无目的的骑着马前行。
走过一条条路,转过一个个巷子。在一处偏僻的地方,云楚晗看到前面路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似乎在动。
炎彻也看到了:“王爷,卑职去看看。”
躺在麻袋里的离久久快要被冻僵了。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黑乎乎一片。她挣扎着想要出来,但是麻袋口被系的死死的。
离久久越挣扎越绝望,心中浮现出四个字,草菅人命。她完全可以把自己赶走,可是这么扔在冰天雪地里,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绝望中,离久久听见有动静,像是有人过来了,她咬紧牙,扭动快要冻僵的身体,张开嘴,虚弱的说出一句:“救命。”
炎彻大惊,他听出了离久久的声音。
“王爷,好像是王妃!”说完,炎彻跳下马,去解麻袋。
云楚晗一听,心中又惊又喜。他立刻跳下马,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