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出来!”
门外传来刘婆子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接着,门开了。她一脸怒色的走了进来。
此时,离久久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天天在床上,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她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嬷嬷,出什么事了?”碧箩赶紧问道,她从来没见过刘婆子这么生气。
“娘娘,外面有两个丫鬟躲在一旁嚼舌根!”
听到刘婆子这么一说,离久久睁开眼睛,面色平静:“嬷嬷这么生气,想必她们说话不好听。云楚晗走之前前几天才传令,告诉楚王府里里外外,王妃回来了。这也就不到一个月。”
“小姐,把她们抓来,重重责罚!”碧箩恨恨的说。
“你都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就重重责罚。嬷嬷,你说吧,我不在乎别人嘴里会不会吐人话。”离久久看起来很是平静。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说:“娘娘,都是些乱嚼舌根的话,不听也罢!”
“就是啊小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听也罢!”碧箩赶紧附和。
离久久微微一笑,眉宇之间一抹淡然,她站起来,说:“嬷嬷,她们只是乱嚼舌根吗?有没有什么异样?若只是乱嚼舌根,嬷嬷不应该这么生气。”
刘婆子有些懊恼自己方才不应该发脾气。显然,离久久猜到了什么。
“她们……”,刘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她们的话,奴婢就不说了。因为,句句戳中娘娘的痛处。奴婢本想过去教训她们一顿,没想到她们跑的挺快,都没看清长相!”
离久久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想摸脸上的伤口。不过,她的手还没触及到脸便停了下来。
“我现在的痛处,无非就是我的脸。”离久久看着刘婆子。
刘婆子叹了口气。显然,离久久说对了。
“你们自然不会去说。云楚晗也不会,毕竟,就算不为别的,他也得顾及他的面子。我相信,炎彻和苏凛也不会说出去。云辰焕,应该也不会。”离久久思索着。
“小姐,会不会是云慕卿?”碧箩问道。
离久久想了想,摇了摇头:“云慕卿虽然是个混蛋。但是,这种事情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只是嚼舌根而已,又能怎么样?”
刘婆子面色阴沉,压低声音,说:“莫不是王府里有其他人知道?”
“进屋说。”离久久说完,转身向屋里走去。
走进屋里,碧箩迅速关上了门。
“这都只是猜测。不管怎么样,以后都要更加小心。”离久久眉头微皱,她突然有些心神不宁,好似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离久久想到,当初司徒靖进去楚王府如入无人之境。
不过,她也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她天天待在屋里,冬雪院大门紧闭,免不了被多心的人猜测些什么。
不过,还是很可疑啊。虽然说云楚晗不在。但是从最近他来冬雪院的频繁程度,府里上上下下应该都能看出来。这样乱嚼舌根,不怕王爷回来责罚她们吗?
莫不是,她们故意嚼舌根,是想让自己听见?
“对了娘娘,奴婢听说,曲孺人她几日前回了母家,还没有回来。”刘婆子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曲凌雪,看着冰清玉洁,一尘不染。但是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反正,我是看不透。”离久久现在想起曲凌雪,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简单。
“趁着王爷不在,居然回母家住这么久?曲孺人不是一向很守规矩吗?莫不是她母家出了什么事?”碧箩好似得问。
刘婆子摇了摇头,说:“这一点确实很奇怪。小姐,一直以来,曲孺人都很守规矩。奴婢打听过了,她是一大早走的,早饭都没吃。奴婢也没听说曲府发生什么事情。”
“其实鬼母家住几天并不稀奇。嬷嬷,你似乎很在意这件事。”离久久看着刘婆子严肃的表情,不知道她到底在意什么。
“小姐,奴婢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曲孺人绝非善类。”
听了刘婆子的话,离久久点了点头:“以后,咱们小心就是。”
又过了几天。
碧箩从洗衣房回来,脸拉的老长,比前几天刘婆子的脸还难看。
看着碧箩不高兴的走进来,离久久放下手中的笔,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碧箩把衣服往桌子一放,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气呼呼的说:“我从洗衣房取了衣服,回来路上看见两个丫鬟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后面。奴婢本来想着也没什么。谁知道,她们居然在说小姐的坏话!奴婢就冲过去想质问她们。结果她们跑的对兔子还快!奴婢都没看清楚她们长得什么模样!”
刘婆子走了过来:“昨天奴婢去膳房的路上,也在假山那里听到有人说娘娘的坏话。但是走过去她们就跑了。”
离久久坐下,问:“今日碧箩遇到这次,是第几次?”
刘婆子想了想,说:“几日前,奴婢在冬雪院外碰到的那一次是第一次。之后,每次奴婢和碧箩出门,机会都会碰见,应该是六次。”
“每一次你们都看不见她们的正脸,或者她们跑的很快。而且每一次都是两个人。她们躲在树后面,假山后面,还有拐角有遮挡的地方。你们猜,每一次会不会是相同的两个人?”
碧箩皱了皱眉头,说:“光顾着生气了,没仔细听……”
“奴婢也是。不过,听娘娘这么一说,好像她们是刻意为之。”刘婆子说道。
离久久淡淡一笑:“盯着我的人有很多,除了外面那些豺狼虎豹,王府里面未必没有。到底是谁呢?”
“小姐的面容,明年开春定会完好如初。在这之前,难道要一直躲着不见人吗?”碧箩有些担忧。
刘婆子急忙说道:“无妨,再过几个月,脸上的疤痕就不重了。到时候多擦些胭脂水粉就看不出来了。”
碧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到时候,小姐一定向王爷要管家权。这样,在王府面对那些妾室才能掌握主动权。”
听了碧箩的话,离久久忍不住笑了出来:“不错,有长进。”
离久久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嬷嬷,碧箩,现在云楚晗不在。我只能待在冬雪院。你们两个人,不管去膳房还是其他地方,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儿。还有,碧箩肯定不行。嬷嬷,你出去的时候若再碰到嚼舌根说我坏话的人,一定仔细分辨。看看到底每一次是不是相同的两个人。”
刘婆子点了点头:“以后去膳房和洗衣服,奴婢去。碧箩就待在冬雪院伺候吧。奴婢会让苏凛留心。”
好几日了,离久久也不知道她们背地里说了多难听的话。既是难听的话,离久久便再没问过。
剜肉之痛已经过去了,离久久相信,只要她以后小心谨慎,便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事情。
直觉告诉离久久,那两个说她坏话的丫鬟是故意的,或者受人指使。一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不过,离久久的内心很平静。不管是谁,她现在既然没办法,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想那么多没用,不如不想。
没过几天,离久久的猜测便被证实了。刘婆子留心几次,确定了每次都是相同的两个人。
兴许是日日闷在冬雪院里太无聊了,离久久竟觉得有一丝有趣。
在背后说人坏话,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小姐,怎么办?她们怎么跑的那么快!不会是练过武吧?”碧箩生怕再有什么事刺激到离久久。
刘婆子摇了摇头:“她们的身形步伐不像是练武之人。小姐,不如下次,我追上她们,抓个现行。”
“那样的话,你会武功的事情可能就无法再隐瞒下去了。说不定,有人会对你下手。外公交给你的任务是隐藏好,暗中保护好。不到万不得已,你还是一个跑不动的老太太。”离久久开玩笑似的说。
“那怎么办?烦死了!到底是谁啊!”碧箩烦闷,不停地搓着手指头。
“我猜,是不想让我回来的人。不要去管她们了。以后再碰到,就假装看不见。我乏了,去睡一会儿。”离久久说完,站了起来,向卧房走去。
春来院。
九儿洗完衣服回到正堂,却看见满地的纸。离沫萱正跪在地上写字。
“小姐!”九儿急忙去扶离沫萱。
离沫萱推开九儿的手,说:“我在这些纸上写满王爷的名字。等哪天他来了,让他看到。”九儿拿起身边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个晗字。
“小姐。”九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离沫萱抬起头,看着九儿:“你不用难过。这几天我算是想明白了。丞相府里那这个姨娘天天都来都去,你我又不是没见过。不过是输了一时,不要紧,我还很年轻。”
九儿松了一口气:“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小姐太难过了。这几日,小姐不说话,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离沫萱笑了笑,摸了摸九儿的脸,说:“只有你真心待我。”